元景佑赶紧放开她的手,道:“大人,快吃吧。方才恕我冒犯,我怕大人被烫着。”
“我知道,不碍事。”
云水谣敲开了鸭蛋,小口小口地吃着,果然十分美味。
吃完一个,她又拿了一个,最后把所有鸭蛋都吃完了。她这才发现景佑没吃,有些不好意思:“要不我去找几个野鸭蛋来,这次我不跟你抢。”
景佑笑道:“没事,我不饿,也不馋。”
云水谣脸红了一下。她发现自己在景佑面前,总是没有长官的样子,像个小女孩似的。
这时,草丛里跑出几只野鸭,边走边交谈:
“我的鸭蛋不见了,你们有看见吗?”
“可能是被人拿走了。”
“呜呜呜……我的鸭蛋……”
“把鸭蛋生在河边太容易被拿走了,咱们去东边那座大房子里下蛋。那里面有人工湖,环境也很好,而且没人住。把蛋下在那里,就不怕被人拿了,还可以孵出小鸭子在那里面生活。”
“真的吗?房子里怎么会没人住?”
“我也不知道,我是听天鹅说的。那栋房子可漂亮了,它的主人一定是个有钱人,不知道为什么荒废了。走,我带你去看看。”
鸭子们往东边走去,云水谣也起了好奇之心,跟了上去。
如果东边真的有一栋废弃的大房子,且有许多动物在里面安家的话,说不定能发现更多野味。
元景佑不知道云水谣为何要跟着几只鸭子走,但他还是跟了上去。
他刚想问云水谣,云水谣把手指放在嘴边,做了个“嘘”的动作。
看着云水谣莹白修长的手指,元景佑有些心荡神驰。他赶紧收敛心神,不再说话。
大概走了两炷香的功夫,果然看见了一座气派的府邸。这府邸占地数亩,朱漆大门、红木走廊尽显奢华。
只是大门紧闭,还上了锁。
墙边有个狗洞,可容动物出入,那几只鸭子就从狗洞钻了进去。
云水谣本想进去看看,但看见大门上锁,觉得不能贸然闯入。如果此地主人真的放弃了这座房子,怎么会上锁?
景佑问道:“大人,您是认识这里的主人吗?”
“不认识,我只是跟着那几只鸭子来的。既然进不去,咱们就走吧。”
这时,旁边突然响起一道甜美的声音:“你们是谁?为何在我家门口?”
云水谣回头一看,见一个身材娇小、身穿绿衣的年轻女子走了过来,身后还跟着一大群下人。
云水谣道:“原来这是你家,我和我的护卫在外闲逛,偶然间见到此处高大宏伟,便想来参观一二,没想到上了锁,正准备离去呢。”
那绿衣女子笑道:“原来如此,那随我进来吧。这里平时也没人来,我也是许久不曾回来了。”
绿衣女子吩咐仆从打开大门,带云水谣和元景佑进去。
见她如此热情随和,云水谣心中十分高兴,对这女子产生了许多好感。
在言谈中,她们互通了姓名,原来这绿衣女子叫柳依依,这座房子是她家的别院,只是因故封闭了许久。她已经半年没来了,这次回来是拿东西的,拿完也要离开了。
云水谣有些不好意思,道:“既然你这么匆忙,那我不便叨扰,先告辞了。”
柳依依赶紧说道:“倒也没那么匆忙,我这么多仆从,都是要休息和吃饭的。我让厨娘们先去做饭,咱们去临水宴会厅等着,好歹吃了饭再走。”
见柳依依盛情难却,云水谣也就不再多客气了,直接跟她来到了宴会厅。这宴会厅临水而建,可以看见正中央的人工湖和不远处的竹林、梅林,十分雅致。
只是这里的野生动物多了些,许多野鸭、天鹅跑来跑去,柳依依叫人驱赶,笑道:“还好带了这么多仆人回来,要不然我还真不知道怎么办。”
云水谣道:“你们一直不回来,想必是这些动物都在此处安家了。这里的景观虽是人力构建,却清新自然,颇有野趣,也难怪能吸引这么多野生动物。”
“云姑娘谬赞了。”
过了一会,厨娘和侍女们端上来许多丰盛的菜肴,有些连云水谣都未曾见过。
柳依依笑道:“我回来得匆忙,饭菜简陋,还请云姑娘莫怪。”
“不,已经很好了。”
云水谣一边吃着,一边欣赏美景,可谓是心旷神怡。只是她心里记挂着案情,始终没法静下心来赏景。
柳依依大概是跟云水谣投缘,聊了许多话。言谈中得知她是富商之女,已经出嫁到平州,这座宅子是她的私产,只是因故封闭了许久。
云水谣便问道:“为何封闭这座宅院?”
柳依依脸色有些发白,似乎不愿意多提。
云水谣觉得自己似乎问到了人家的禁忌,有些歉疚,赶紧说道:“若是不方便说,便不说了。”
柳依依屏退了下人,道:“其实也没什么不方便说的,只是想起往事,有些难受罢了。这件事压在我心底许久,不如便跟云姑娘聊聊,我心里也能轻松些。”
原来,半年前柳依依出嫁,因夫家较远,便在这座宅子里宴请娘家的亲朋好友,这样娘家亲戚便不用跟着她远去平州赴宴了。
本来席间挺热闹的,推杯换盏,宾主尽欢,可没想到却出事了。
柳依依的表弟被绑住手脚,嘴里塞着臭袜子,扔进水里溺亡了。
表弟溺亡的地方在后花园的一条小河,而宾客们都在前厅,所以他死了好一会才被发现。
当时,众位亲属都十分悲伤,表弟的父母嚷着要报官,并不许在场的所有人离开,因为凶手很可能就是在场众人之一。
这时,有个年长的亲戚忽然发出一声惨叫,对表弟的母亲柳氏说道:“你看你儿子的死法,不是跟十年前你女儿的死法一样吗?”
柳氏是柳依依的姑姑,她成亲后连生三个女儿,被人明里暗里讽刺没有儿子。她生到第四个女儿时,恼羞成怒,恨自己没用,恨女儿总是投胎到她家,她便把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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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生的四女儿绑住手脚,嘴里塞上臭袜子,扔进了水里淹死。绑住手脚、塞住嘴巴是为了不让女婴挣扎,她从一开始就是非要女儿死不可。
四女儿死了,她才解气,将这个女婴草草掩埋。下一胎,她终于生了心心念念的儿子,就此扬眉吐气。
她早就忘了惨死的四女儿,直到这时被人提醒,她才惊觉,儿子的死法果真和四女儿一模一样。
柳氏一开始怀疑,一定是某个亲戚下的手,因为只有比较近的亲戚才知道她四女儿的死法。
可是宾客中有人说:“是婴鬼复仇……这一定是婴鬼复仇……”
当时,婴鬼复仇的传言已经在百姓中传开了,柳氏也听到过好几次,只是没有在意。没想到,发生在了她自己头上。
她想着婴鬼复仇的传言,越想越觉得像,也不报官了,只是跪地祈祷,向冤死的四女儿求饶。
看着她疯疯癫癫的样子,在场之人都是既惊骇,又伤感。
柳依依大喜的日子,本是十分高兴的,可没想到自己的表弟死于非命,喜事变成了悲剧。
她又想起姑姑家那个惨死的四表姐,是被姑姑亲手害死,可姑姑直到今日才后悔。而姑姑后悔,也是因为自己的儿子死了,不是出于对那女婴的愧疚。
柳依依心中百感交集,她既可怜今日死去的表弟,又同情十年前枉死的女婴,对于姑姑和姑父,她心中既有鄙夷、愤怒,又有几分怜悯,心情很复杂。
同时她还隐隐有个想法:世人皆认为成亲是喜事,可成亲之后便要生孩子,许多人生出女婴便不喜,有些极端的人甚至杀女婴,就像她姑姑这样。
一切的悲剧,都是从成亲开始的。那么,成亲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本来天真善良的姑娘,成亲后甚至会变成杀人犯。
这个问题太过沉重,柳依依想不出答案。她今日穿上嫁衣,嫁人已成定局,之前那些对婚后生活的期待、憧憬,纷纷化为泡影。世人需要女子生育,可生出女孩却又不喜,何其矛盾。
由于众人坚信此事系婴鬼复仇,也无人报官,众宾客也没心情继续吃,喜宴就此散了。
柳依依的表弟被运回本家祖坟安葬。
而柳依依因太过伤心,便封闭了这座宅院,不许人进去。自从她嫁人之后,还是头一次回来。
听柳依依说完,云水谣和景佑对视一眼,都十分惊讶。
又是一桩婴鬼杀人案!
云水谣知道此事必有猫腻,就跟之前的案件一样。她问柳依依:“你相信婴鬼杀人吗?”
柳依依想了想,道:“若是没发生我表弟的事,我是不信的。可是我表弟的死法,跟他惨死的四姐一模一样,由不得我不信。表弟虽然年纪小,但也学过几年拳脚功夫,而且人高马大的,比我还高,又有谁能不动声色地绑住他的手脚,将他扔进河里?除非是鬼。那个女婴死得太惨,回来复仇也无可厚非。”
“我若说,此事必是人为,你信吗?”
“云姑娘为何如此笃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