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水谣道:“等会再告诉你。”
车夫便一路往管越家驶去。
管越家住在一条较为偏僻的街道,小吏的工钱不高,很难去繁华之处买房子住。
到了管越家门口后,云水谣下了马车,敲了敲门。
很快,大门就打开了。
管越是个瘦瘦高高的年轻人,方脸,两眼无神,眼下有浓浓的黑眼圈。
他看见云水谣,有些惊讶,问道:“大人,您怎么深夜来访?”
云水谣道:“我有事找你。对了,你怎么还没睡?”
“我要是睡得着,就不用每天去田长生家听曲子了。”
“为何你听他的曲子就能睡着?”
“大人有所不知,乐曲其实对人的身体有不同的功能。比如有些舒缓的曲子,就是助睡眠的,但也要弹琴者技艺高超才行。琴艺越高,效果越好。”
“原来如此。本官倒很好奇,究竟什么样的曲子能让人入眠。不如我带你去田长生家,你让他弹琴,我也听一听。”
“啊?现在吗?”
“对啊,我看田长生家有一张胡床,你就是睡在他家,也没关系吧?”
“这……会不会有点冒昧?我跟他虽是朋友,但我从未在他家过夜。”
“我想田长生不会介意的。你总不能每天白天去田家睡觉,晚上醒着吧?这作息也不太对啊。田长生应该很乐意帮你调整作息。”
“那……也好。只是,田家没有多余的床,要是大人也听睡着了,可怎么办呢?”
云水谣笑道:“可以让他把我叫醒,我不可能真的在他家睡的。”
“也好。”
管越虽然觉得有些冒昧,但既然这是县令的意思,他便收拾了一些东西,跟云水谣一起走了。
他上了马车,见柳依依也在,有些惊讶。
柳依依也惊讶道:“管兄,你怎么来了?”
管越道:“是云大人要带我去田长生家听曲子。”
“啊?还去他家?”
这时,云水谣也上了马车。柳依依问道:“大人,我们不是刚从田长生家出来吗?为什么还要回去?”
云水谣道:“为了给他一个惊喜。”
“啊?”
——
对田长生来说,惊喜没有,惊吓倒是有。
他本来准备睡觉了,没想到云水谣去而复返,还把管越给带来了。
云水谣站在门口解释道:“刚才我路过管越家,见他睡不着,便想着把他带到你这边睡,你给他弹琴,他睡在胡床上,岂不两便?正好我也想听听你的琴声。”
田长生有些为难:“大人,弹琴需要有合适的时机,并静心才行。您突然让我弹,我弹得不好,反倒没有助眠的效果。劳大人费心了,我还是改日再约管越吧。”
管越也道:“既然这样,我先回家。”
云水谣却拦住他:“别走啊,田长生没心情弹琴,也许他妹妹可以弹。”
田长生脸色一变,勉强笑道:“大人,我妹妹虽学过琴,但弹得很难听,她恐怕没法弹琴。”
云水谣道:“能不能,试试就知道了。依依,你去把田梦姑娘叫起来。”
柳依依有些意外,她没想到云水谣会下这样的命令。田梦应该已经睡觉了,这时候把她叫起来,是很失礼的。云水谣平时不会做这种事,今天是怎么了?
可碍于云水谣是上司,柳依依只得遵从。她来到田梦的房间,将田梦唤醒。
田梦倒是好脾气,也没有起床气,很快穿戴整齐,来见云水谣,问道:“县令大人,您有什么事吗?”
云水谣指着管越道:“这位管大人睡不着,你给他弹琴吧。”
田梦看了田长生一眼,道:“云大人,我……我不太会弹琴。”
云水谣却偏要勉强她:“你坐到琴的前面,用自己最好的水平弹就是了。”
田梦只得坐到古琴面前,胡乱拨了几个音符,有点难听。
云水谣道:“罢了,既然你不肯弹琴,那就算了。”
田梦解释道:“大人,我不是不肯弹,而是不会。”
云水谣没说什么,而是对柳依依耳语几句。柳依依听了她的吩咐,点了点头。
接着,云水谣对田家兄妹道:“我还没参观过你们的厨房,可以带我参观一下吗?”
田长生道:“大人尽管进厨房看看便是。”
“可我希望你们给我介绍一下。”
田家兄妹都有些奇怪,心里也没底,但又不敢违抗云水谣的命令。
他们跟着云水谣进入厨房,云水谣关上门,道:“田长生,我觉得你这件外衣挺好看的,若是穿在你妹妹身上,想必也很合适。”
田长生道:“也许吧,不过我妹妹自己有衣服。”
“可我想看看她穿上男装是什么样子。田长生,你就把外衣脱下来,让她穿穿看。”
田长生的脸色有些发白,但他只得脱下外衣,让妹妹田梦穿上。
云水谣看了田梦几眼,道:“田梦,你穿着男装,却梳着女孩的发髻,不太合适。我帮你梳一个男式的发髻。”
田梦勉强笑道:“不……不用了……”
“县令亲自给你梳头,这样的殊荣可不是人人都有。你坐下。”
田梦只得坐下。云水谣把田梦的头发解开,直接在头顶盘成一个发髻,用木簪插上。
然后,云水谣让田梦站在窗户边。而云水谣自己,则带着田长生来到炉灶边,询问他平时都做什么饭菜。
田长生虽然觉得奇怪,但也只得回答。
田梦做饭比较多,她想走过来为云水谣介绍日常饭菜,但云水谣却对她说道:“你就站在窗户边别动。”
另一边,柳依依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便带管越走了出来,指着窗户上的人影,问道:“管兄,你看厨房窗户边的人影是谁?”
管越道:“应该是田长生吧。”
“你确定?”
“我跟他很熟,应该不会认错。”
柳依依打开了厨房门,管越见到站在窗边的人竟是田梦,呆住了,道:“田梦,你站在窗边,还梳着男子的发髻,我把你认成是你哥了。”
田梦笑道:“这大晚上的,本来就看不清楚,你认错也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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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越道:“你们兄妹二人身形相似,乍一看还真的分辨不出来。”
云水谣却走了过来,问管越:“既然你今天认错了,那往日是不是也存在认错的可能呢?”
管越神情一凛,道:“这……”
“前几日,你说田长生都在屏风后面给你弹琴。可若是田梦穿上她哥的衣服,你也是分辨不出的。”
管越道:“也许是吧……可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呢?而且,田梦并不会弹琴啊。”
“她说不会弹就真的不会吗?”
云水谣抓住田梦的手,把她手指上的茧子露出来,问管越:“管越,听说你也学过乐器。像这位田梦小姐手上的茧子,要练多久才能形成?”
管越看见田梦手上的厚茧子,有些惊讶,道:“这起码要练琴七八年,才会有如此厚的茧子吧。”
田梦解释道:“我这茧子不是练琴练的,而是绣花所致。”
云水谣道:“绣花不需要用到这么多手指。田梦姑娘,我看你还是别狡辩了。”
田梦呆呆地看着田长生,不知道该说什么。
管越道:“大人,您的意思是,前几日弹琴给我听的人,是田梦,而不是田长生?”
云水谣:“应该是这样。”
“那田长生为何要这么做?”
“为了制造不在场证明。他让他妹妹在屏风后弹琴,他自己偷偷溜出去杀人了。”
“这……这不可能,他不会杀人的……我了解他……”
“你了解他?那你还觉得他不会说谎呢,他不是照样说谎骗你?他说自己弹琴给你听,但实际上屏风后面的是他妹妹。”
“这……”
田长生还是很镇定,道:“云大人,这些不过是你的猜测而已,您怎能凭借猜测,就把这么大的罪名安在我身上?”
云水谣道:“那请你现在弹一曲给我们听吧。我知道弹琴需要好的心境,但现在顾不了那么多了,就算曲声稍有不足也没关系。”
“大人为何叫我弹琴?”
“你说这几日管越一直在听你弹琴,那你现在弹一曲,他大概能听出跟前几日的曲子是否有所不同。你敢弹吗?”
“自然可以。”
田长生便把琴抱出来,在院子里弹奏。他的曲声如行云流水,虽然悠扬,但隐隐有一股肃杀之气。
管越听了一会,皱眉道:“不对。”
云水谣问道:“哪里不对?”
“前几日的琴声,中正平和,轻灵舒缓,如湖边柳叶,山间清风。但今日的曲子,似乎带着戾气和杀气,还有一股怨愤不平之气,跟前几日的曲子绝不相同。”
琴声是心境的体现,不同的人就算弹同一首曲子,也会有所差别。而善于听曲的人,便能听出其间的差别来。
田长生道:“今日云大人无故怀疑我是杀人凶手,且在深夜逼迫我弹琴,我心情不好,弹出来的曲子自然不平和。”
管越道:“不对……不是这个原因……从你的琴声中,我感受到的不是有点生气,而是一种深沉的激愤,一种压抑的杀气……田贤弟,莫非前几日弹琴的,真的不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