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也利落的开了棺材,将钉锤扔开手中凝聚灵力照明,灵光闪闪,周漫探头看去。
须发皆白的老人躺在其中,神情自然,似睡着了一般,的确像是寿终正寝。
时日太久,六长老的模样早在脑海中淡化,周漫只记得他是个和蔼可亲的老人,现下见着真容才填补了脑海中的回忆。
“得罪。”她轻声道了一句后催动灵力查探,身躯犹如槁木死灰,并无异样。
周漫和时也对视,不约而同蹙了蹙眉。
难道是他们想错了?
萤火被阴气引来,在周围飞动与灵力的光亮相照应。
若不是法术所致,难道是外伤。
时也将灵团捏碎,细碎的光如萤火虫一般在黑暗中摇曳,他抬手在衣服上摩擦掉泥土,随后沉默的检查六长老的身体,摸到六长老的手,眉头紧锁,“不是六长老。”
周漫探头看去,手如枯骨,手掌茧厚。六长老是阵师,以他的身份地位,再如何辛劳也不可能满手厚茧,这双手分明是庄稼人的手。
两人都疑惑不已,身形可以作伪,面貌如何作假,时也仔细摸索过,脸上并无伤痕,面皮也真,没有一点怪异之处。
周漫不死心,又擦了擦手,仔细沿着六长老的头颅摸索了一番,突然摸到了异物,她一下瞪大了眼,“有了。”
说着,手伸向耳中抽出一根巴掌长的银针,肉眼可见“六长老”眼睛扭曲塌陷,眼皮上的褶皱消失,两人具是一怔。
她再继续抽出一根银针,“六长老”鼻子扭曲,鼻梁挺立与刚才天壤地别。
周漫一连抽出几根银针,眼见着“六长老”的脸抽搐、扭曲、塌陷、挺立最终呈现出一张陌生的脸。
葬的另有其人,怪不得用镇压邪祟的纸钱。
不知为何,周漫脑海一下就想起了街上小孩的话,“爷爷被妖怪抓走了”,难道与此事有关?
周漫不可置信的借着灵光看细如发丝的银针,七根银针就将一人改头换面,这等手艺强的令人发指。
时也:“换形术。”
“嗯?”
周漫竟从未听闻。
“大约十年前,莲城百姓向当地仙门求助,说家里牛变成了羊,羊变成了牛,经过查过后,在牛羊身上都找到了银针,取下银针后牛羊就死了。”
“后来,一户人家的女儿落水身亡,下葬时变了副样貌,鉴镜司的人也在其头颅中发现了银针,但此法前所未有,十年期间又无相似案件,故而鉴镜司至今未查出是何人所为。”
时也耐心同她解释,周漫点了点头,时隔十年用在了“六长老”上,恐怕六长老之死并非寿终正寝,其中定有蹊跷。
银针是插不回去了,两人只能将棺材合上,将外观复原。
周漫将银针收好,若有所思。
此事是否该向东方千树说明?
时也操控着灵力到脚下照明,吸引萤火为他们引路,一眼便看穿周漫在思考什么,“你是在想要不要告诉东方家主?”
“嗯嗯。”
东方千树看着铁石心肠,其实最重感情,六长老从小就照顾她,她偷偷哭的那么伤心,六长老是否被人所害,为何棺材里的是别人,这一切不管是作为东方家主还是东方千树,她都应该知道。
关键是,周漫要如何告诉她。
“愁什么,你小师弟不是很信任你吗?他又不是木头脑袋,你提点他几句不就行了?”
时也看她真是当局者迷,一个简单的问题困住了自己。
周漫恍然大悟,拍了拍脑袋,“真是糊涂,现成的办法不用非要绕一圈。”
解决了困扰,她舒展了眉头,一抬眼就看到满天萤火,还有细碎的灵光浮动,她恍惚间像是身在繁星之中,唯美又浪漫。
她看身侧的人,手上还泛着淡红色的灵光,轻轻松松的驭萤火虫引路,红蓝交织的光映衬的他五官深邃,干净利落。
周漫还没将他此刻的样子映到脑海中,就听见他贱嗖嗖的说,“深更半夜,孤男寡女,何姑娘就不要直勾勾盯着我看了吧。”
声音很轻,削弱了几分静夜里的惊悚,周漫叹息一声,“我偶尔觉得,你如果是哑巴就好了。”
时也扯了扯嘴角,垂眸看他的灵力围绕着她腰间的指骨,又抬头看了看周漫,她一双眼睛带着笑意,手在胡乱抓着萤火虫和灵光。
“你死时是什么年岁?”
突如其来的问话,周漫一怔,随即将手中的萤火虫放走,食指和拇指揉碎了最近的灵光,脸上仍旧挂着笑意,但眼底却酝酿着几分杀意。
“怎么,你是想认个娘还是认个祖母?”
时也:“……”
周漫:“我干脆把埋哪也告诉你,你逢年过节去给我磕几个头?”
时也沉默,看她眼底的杀意越发浓烈,无奈的笑了笑,慢慢悠悠说道,“我祖上几代有名有姓,逢年过节要祭拜的亲戚朋友太多,实在是没有你的位置。”
“问这么一句,只是脑海中的故人一闪而过,好像是个年轻的女子,想看与你的年纪是否对得上。”
周漫:“……”
他一脸真诚的解释,倒显得她刚才咄咄逼人了,活像个刻薄的老巫婆。
她咬了咬后槽牙,干脆破罐子破摔,“我这尖酸刻薄的嘴脸,能当你祖奶奶了,什么年轻女子,闪一边去。”
她羞愤的往前走,时也看她一歪一扭的步伐,催动着萤火虫去给她照亮,不紧不慢的跟上。
不说就不说吧,来日方长,他会自己找到答案的。
两人到城中天已经亮了,晨曦雾霭稀薄,依稀可见商贩取下灯笼灭蜡烛,小贩一边起火一边呵欠连天,烟火气与雾气缠绕,直到东方天际白线变色,雾气被驱散,商贩们双眸才有了光亮,热情随着日出而高涨起来。
他们又经过了阴气阵阵的袁家,雾蒙蒙的天色下更显得阴冷可怖。
周漫看了一眼时也,问出昨日想问但没问出的疑问,“你说什么妖,能在清门和鉴镜司的眼皮子底下溜走?半月有余?”
西南城清门弟子和鉴镜司司正无数,妖物敢在城中作祟就已经是咄咄怪事,还能逃出生天更是匪夷所思。
时也耸了耸肩,“谁知道呢,这天下的妖数不胜数,四面八方都有,甚至仙门豢养,只是换了个好听发叫法,这西南城有这么大本事的妖也不奇怪。”
周漫听他的话阴阳怪气,撇了撇嘴。
两人继续前行,天色渐凉。
“两碗羊肉面。”
时也拉着晕晕乎乎的周漫坐在路边摊上,说吃早饭再回去。
周漫一夜没睡,又走了一程路,此刻眼皮子在打架,撑着桌子昏昏欲睡,直到面上了也是眯着眼搅拌,完全没有一点精神。
时也像是睡足了的人,眼神清亮,看她这样忍俊不禁,大发慈悲的给她把面搅拌好,顺便给她换了两支一样长的筷子。
周漫吃着吃着就闭上了眼,时也吃完了自己的份,静静地看着街上越来越多的人,等到客人坐不下了,他才小声叫醒她。
睡了一会周漫缓过不少,可能是三魂七魄还没融入到这具身躯,她精气神总是不够。
“师姐师姐!”
迎面走来东方持,他和余余蹦跶着上前打招呼,看到时也后才正经的行了礼。
周漫看慢慢悠悠前来的李诏聖和元凡,人都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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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你们去哪?”
东方持:“去尤师兄家,帮他收拾东西。”
“收拾什么?”
丧事是在六长老府上办的,又不是他府上,他需要收拾什么劲?
“原本尤师兄春分成亲,但事出突然只能暂缓婚期,我们去帮帮他收拾府上。”
周漫瞪大了眼,尤季瑜成亲?
尤季瑜她第一眼见就觉得有什么地方奇怪,后来细想有点像女扮男装,心里有些猜疑,但是听东方持说他过往,觉得是自己小题大做了。
现在听他原本是要成亲的人,看来真是她想多了。
周漫思索了一下,要和他们一起去。
余余走路还有些颠簸,听到她的话后,高兴单脚跳着到她身边,“师姐,听说尤师兄和云姑娘青梅竹马,从小就两心相许呢。”
“哦。”周漫敷衍的应答,看她满眼欣喜,瞥了一眼李诏聖,那小子又端着他那副高傲的样子,真是无药可救。
余余古灵精怪的小姑娘,怎么会喜欢木头,她难以理解。
余余看到时也,单脚跳上前,笑吟吟的打招呼,时也颔首回礼,周漫好奇心驱使立刻回头看,果然见李诏聖不着痕迹的翻了个白眼,得到心里的印证,她嘴角上扬。
装模作样的小子!
东方持追问时也是谁,余余小声的给他说来龙去脉,李诏聖一直紧盯着时也,对周漫递给他的蜜饯熟视无睹,周漫耸了耸肩转手递给元凡,“关于入道,你可以请教请教他。”
元凡一脸懵的抬头看时也,虽然疑惑但对周漫的话信以为真,只是生成了闷葫芦,半天憋不出一句话来。
时也虽才五阶下的修为,但那日周漫用了借灵禁术束缚他,受了借灵术法的人大多会看到奇怪的画面,她原以为是何之之身体驾驭不住,灵力稀疏所致,昨日才知是人家心术正,不陷迷局。
能抵得住禁术的侵扰,说明道心坚固。
元凡太守成,周漫的邪门歪道帮不了他,时也虽来路不明,但灵力清正,所用术法皆是正道,请教一番也没什么。
时也明明听到了她的话,却故意不理,元凡肉眼可见的窘迫,黑脸都憋红了。
“啧。”周漫两个都嫌弃,往前找可爱的两小孩玩,将臭脸的李诏聖拉开,扶着余余走,一路打打闹闹,不一会就到了地方。
尤府里东西搬进搬出,悬挂的红绸坠落。
清门弟子诸多,东方持一一叫喊他们的名字打招呼,大家都在忙就没有拘礼,打招呼后继续忙。
一行人进了门,东方持大喊,“尤师兄!”周漫定睛看去,人在屋檐下撕扯“囍”字,见他们后笑着走来,“你们怎么来了?”
东方持:“尤师兄,还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
尤季瑜:“都安排好了,你带着师门在城中逛逛吧。”
两人交谈了一会,东方持才肯答应,转头去找因好奇四处去看的师兄师姐,叫他们一起去闲逛,余余听了最是开心,立刻不和李诏聖争房梁歪不歪了的事,撑着东方持的手腕一蹦一跳的往外走。
周漫比他们缓了几步走,她适才一直盯着尤季瑜,少年生的白净,长得颇为秀气,女子修行的气和男子修行的气截然不同,她不着痕迹的试了,确实是实打实的少年郎。
许是她盯得久了,尤季瑜感受到她不怀好意的眼神,抬眸看向她。
她便说道,“尤师兄节哀。”
闻言,尤季瑜点了点头。
他客气的将人送到门口,周漫行辞礼,台阶下抬眸正好看到他衣领上的纹样,金黄色十分雅致。
“师姐,师姐!”
东方持催促,周漫便收了目光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