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挽柔睡眼惺忪地摸到手机,看了一眼屏幕上的指令内容后便扔在脑后。
但下一秒,她又猛地睁开眼睛,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无语。
有新的指令,也就是说4号指令已经完成。
果然,AI不能代替人类。
唐挽柔缓缓坐起身,伸了个懒腰,转过头时,发现床上已经没有霍政衍的身影,浴室那边隐约传来水流声。
精力真好,都是凌晨才睡,她现在还觉得脑袋有点昏昏沉沉的。
等她洗漱完从楼上下来时,霍政衍已经在吃早饭了,见她打着招呼走过来,陈妈将她的早餐摆放在霍政衍左侧额的位置上。
“我今天上午可能得先去趟医院。”她端起豆浆抿了一小口。
霍政衍抬眸:“需要我一起嘛?”
唐挽柔眼珠子不自然地转了转,笑着道:“不用。”
她今天要见的人可不适合他见。
霍政衍点点头,9点有个线上会议,回房前,陈妈特地提醒霍丰夫妇晚上会过来,霍政衍按照电动轮椅的那只手顿了顿,面无表情地回了一句知道了。
唐挽柔赶紧让陈妈帮忙把她的洗漱用品和衣物挪下来,昨天霍妈妈才走,还以为短期内他们不会再上门了。
走之前,她还记得将那床小被子塞进衣帽间的橱柜里。
车子刚开出地库,语音电话铃声就响起来了。
“柔柔……你出门了没有?”
“在路上呢。”
“我也在路上了,大概10分钟左右就能到。”
唐挽柔左打方向,看了眼导航:“我还有一个路口,你到了的话可以先去楼下的咖啡厅,我先上去看看,没看到我的信息之前不要妄动。”
“嗯嗯。”
“你一个人?他没陪你?”
“他在医院,今天早上还有个手术,可能得10点才能结束。”
她自己打车过来的。
唐挽柔想想,这样也好,要是这么突然就出现,多少有些尴尬。
这家医院现在已经没有人不知道她是谁了,车子一进医院,专管唐国清的副院长就已经得到了消息。
唐挽柔扶额,原以为自己会挺享受这种特权之上、众星捧月的待遇,实际上她只觉得累得慌。
面对人家的恭维客套,她既端不起霍家少奶奶的架子坦然享受,又做不到谈笑自如,从容交际。
以前给人当下属的时候在领导面前就爱把天聊死,现在成了人家的领导,没想到还是这么不争气。
况且,她今天过来是有正事要办,走到哪儿都被人跟着也不是个办法。
“陈院长,我不在这几天,劳您费心了,今天我想在医院好好陪陪他们,待会儿还得赶回去,你也知道,小霍总他……。”
她尽量委婉地表示我时间有限,希望中途不要打扰。
陈院长微张着嘴,看着她的眼神有那么几分不确定,他扶了扶眼镜,试探性地说道:“那我……让医生晚点过去,不打扰你们说话。”
唐挽柔粲然一笑:“那就麻烦您了,您先忙,我自己过去就成。”
“这是说哪里话,有什么需要只管叫我。”说着,帮她按好所到楼层后,就退出了轿厢。
病房里,唐妈妈正坐在病房里侧的沙发上刷小视频,早上她刚和护工一起帮唐国清擦洗按摩过。
听到门把手转动的声音,她疑惑地抬头。
“你不是今天才回来吗,怎么?”
这是一早下飞机就赶过来了?
唐挽柔还没跟妈妈提起陵江那些事。
“阿衍昨天扭伤了脚,我们不太放心,就提前回来了,昨天下午到的。”
她放下手中的东西,走到床头察看唐国清的状况。
唐妈妈也站起来:“严不严重啊,你这孩子,怎么不跟我说呢。”
“没什么事,你这反应和阿衍他妈还真是一个样。”唐挽柔勾住她的手臂又把她带回去,“这两天累不累,奶奶他们还有没有找你麻烦?”
唐妈妈叹了口气:“你去陵江那天,我让她过来看了眼你爸,老太太也可怜,来了多久就哭了多久,”说着,转头朝女儿露出一个无奈的笑:“那天你和你哥把他们气得够呛,还没缓过神呢,哪还有劲儿跟我闹。”
“妈,要我说你还是太好说话了,要不他们这么多年逮着咱们家欺负,你可怜她,她可一点不可怜你。”
当年唐妈妈为了照顾重伤垂危的丈夫,生生将肚子里已经快4个月的孩子累掉了,也就是老太太口中念念不忘的长房长孙。
后来,又过了两年,唐妈妈才生下了唐挽柔,不幸的是碰上了难产大出血,为了保住她的命,医生不得不采取最坏的手术方案,在取得唐国清本人和曾伟的同意后摘除了她的子宫。
可谁也没想到,姗姗来迟的老太太在得知儿媳今后不能再生育后,竟然半点情分都不顾念,在医院病房就忍不住吵着闹着要儿子满月后就离婚。
唐国清抱着刚出生的小女儿,一旁刚捡回一条命躺在病床上的唐妈妈还在昏睡着,因为失血过多此刻她全身都呈现一种瘆人的蜡黄色,还有不到3岁的唐挽月正踮着脚趴在病床边,一脸惊恐要哭不哭。
纵然他是难得的孝顺好性,这回也被母亲的狠心和愚昧伤透了。
于是,他一怒之下当着大舅子和一众看热闹的医生护士的面把老太太赶走了,唐挽柔一满月,便直接带着妻女离开老家顺江,去了德州。
好在那时候霍家一直都在关注他们一家的动态,见此情形,霍丰亲自前往邀请唐国清一家来彭城定居。
唐挽柔只要想到这件事,就觉得这老太太根本不值得可怜,更不要说后来的二十多年里她干的那些事说的那些话,旁敲侧击地,她已经从唐挽月和舅舅那儿都打听清楚了。
唐妈妈知道自己问题也很大,觉得委屈难忍的时候她也想过撕破脸一了百了,但是她了解自己的丈夫,这么多年为了维护妻子与母亲之间的平衡,他实在辛苦的很。
“那也都是看在你爸爸的面子上,你别看他对你奶奶总是不假辞色,实际上他心里还是很爱重她的,你奶奶早年守寡,中年丧子,我们可能做不到感同身受,但你爸爸不一样。”
唐妈妈每每想到公司的事那么多,工作上的压力那么大,丈夫却从来不把负面的情绪带回家,自己和女儿的事,他永远摆在第一位。
那伙不知好歹的亲戚打着他的名义为非作歹,对他只有利用,毫不体恤,老太太也可以为了别人为难他,可自己作为他的妻子,明知他重视亲情道义,无论如何也不忍心,要她为了自己畅快一时而令他难过难做……
她真的办不到。
唐挽柔不想再提这些讨厌的人和事,想到唐挽月还在等自己回信,她赶紧压低声音凑到唐妈妈耳边。
唐妈妈又惊又喜:“你姐姐跟你联系了?她还好吗,我给她打了那么多电话发了那么多信息,她一次都没有回过。”
说到唐挽月不回消息的时候,她的语气不由得透出浓浓的委屈。
“没有呢,我之前打电话她也没接……”
但是打视频她接了,每次都接。
“这次也是她先联系我的。”唐挽柔撒起谎来脸不红心不跳。
唐妈妈急的手脚一时都不知道怎么放,每次想起唐挽月不告而别这件事,她总是又气又担心,突然之间不但有了消息,人还过来了,给她紧张的,坐都坐不住。
唐挽柔赶紧稳住她:“妈,你先别急,她是偷偷过来的,你就在这儿等着,我去带她过来,这儿不少人都认识她呢。”
唐妈妈心头一震,确实,这毕竟是霍家的地盘,她搓了搓手,双手包住唐挽手的手:“今天不会有别人来了,我在这儿看着,快去快回。”
唐挽柔一脸认真地点头。
不过几分钟,她们就回来了。<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ins style="display:none!important" id="' + id + '"></ins>');(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唐挽月一进门,还没顾得上摘下帽子和墨镜,就扑进了唐妈妈怀里,母女二人瞬间哭成了泪人。
唐挽柔看着眼眶发酸,快速收敛了情绪后,她赶紧把门反锁了。
“你怎么这么任性,这么狠心,你爸爸都这样了,你还只顾自己,一声不吭就走了,你知道我们有多担心!”唐妈妈把这么多天的焦虑和担忧一股脑儿地宣泄了出来。
唐挽月喃喃着对不起,松开包住妈妈的手,转而握住爸爸。
“爸……妈……我真的很想你们,我也是没有办法。”
唐妈妈不理解,他们夫妇算得上是开明的父母,小姐妹俩不管遇到什么事,从小也是跟家里有商有量,大家一起面对,一起解决。
即便她不想和霍政衍结婚,也可以坦白自己的想法,以他们家和霍家的关系,有什么事是不能商量的呢,非要弄到姐姐逃婚,妹妹骗婚的地步。
“怎么会没有办法呢,我要是知道你不愿意,怎么着我也会好好跟你伯父伯母解释,你不跟我说也就算了,还净听你妹妹那些馊主意,咱们家成什么人了现在。”
唐挽柔坐在一旁,略尴尬地抿了抿嘴。
唐挽柔也不好意思地瞧了瞧妹妹,她拿着纸巾体贴地为唐妈妈擦去泪水,坦诚道:“那时候我也有点慌了,毕竟还有几天就要领证,爸爸又突然出事,如果我这时候提出要退婚,不是让你更加烦恼嘛……我就没敢说……”
唐妈妈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后,还算放心:“挺好,我本来还怕你一个人在外面照顾不好自己,又担心你一个女孩子家容易遇见坏人,现在看起来,似乎还长胖了,你去哪里了,给你的卡也没见你动。”
唐挽月忍不住看了看唐挽柔。
唐挽柔郑重其事地眨了眨眼睛,给了她一个肯定的回答。
“妈,我,我其实不是……不是胖了……”唐挽月怕吓着母亲,缓慢且磕磕巴巴地解释道:“是,怀孕了。”
唐妈妈闻言,惊得眼睛瞪的老大,半天才转动眼珠子,视线在两姐妹之间转了一圈,又转向了唐挽月的腹部。
“是谁?你跟谁在一起了?几个月了?”
“2个多月了,是我大学同学,我们很早就在一起了。”唐挽月低着头,双手紧张地握在一起,声音小如蚊呐。
唐妈妈心肺都快炸了,她没忍住一巴掌狠狠拍在唐挽月胳膊上。
“妈!”唐挽月赶紧拉住她。
“你怎么能做出这样的事情,你对得起阿衍吗?我平常是怎么跟你们说的,你们一个一个的……你让我和你爸爸以后怎么面对他们!”
唐妈妈万万没想到,她非走不可的理由竟会是这个。
“那个男人呢,他来了吗?他怎么能引诱你做出这种事!”
“妈,你别生气,我知道我错了。”唐挽柔见母亲情绪越来越激动,她赶紧蹲下来,抱住唐妈妈的腰哭道:“他今天有个手术,马上就来了,到时候要打要骂,我们都认。”
唐挽柔无奈地劝道:“妈,事情已经这样了,他们不能久留,咱们还是好好把事情都说清楚,别把时间都浪费在情绪发泄上了。”
唐挽月连连点头,都顾不上擦眼泪。
唐妈妈看着躺在病床上的丈夫,他要是醒着,只怕他们一家此刻要上霍家门请罪了。
正当母女三人沉浸在各自情绪中时,一阵敲门声让她们不约而同站直了身体,三个人面面相觑,紧张不已,这个时候,会是谁?
“我去看看。”
唐挽柔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地走到门边。
隔着病房门上那一小块玻璃,她一眼就认出了闻砚。
她快速拉开门,示意他赶紧进来。
唐妈妈和唐挽月听到了门开的声音,却不知道来者是谁,纷纷探出了身子。
“你来啦!”
“闻医生?”
母女俩一个露出了放心的表情,另一个却一脸莫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