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08
    重新上车后,齐棹又打开了那个盒子。

    祁危扫了眼,他知道那里面都是齐棹的东西,不算多,有一些是奖状、奖牌,有一些……是齐棹的母亲留下来的遗物。

    齐棹的母亲是寻常人家出生的omega,和上层社会搭不上什么,她的等级也不高,但因为和齐牧从小就认识,又一块长大,齐牧与她日久生情,对她动了心思,在大学的时候就与她求婚,许诺了她一辈子。

    只是……

    而齐棹的外公外婆,也很早就去世了,那时候他们没有去做过太多详细的检查,若是他们做了检查,也能提前发现齐棹母亲的基因缺陷。

    不过后来知道后,齐棹刚出生那几年,每年都是一次大查,就是为了那个基因病。

    查到齐棹确认beta那一年,也就没有查过了,不过每一次的结果都是没有问题。

    医生说,是齐牧A-的等级弥补了那份缺陷。

    ——事实也的确如此。高等级的alpha和omega受追捧,不仅仅是因为他们的信息素不一样,带着“精神攻击”,更因为他们的基因就是优越的。

    像祁危,看他的身高体型就能肯定地说绝对是个等级不低的alpha,他处理什么事都是游刃有余,几天几夜不睡觉也照样意气风发。

    所以齐棹也是真的很羡慕alpha。

    齐棹之后又跟着祁危搬进了他家。

    祁危并不是住在祁家老宅,而是一个别墅小区,虽说是小区,但独栋且每户人家离得都很远,整个小区占地面积很大,却只有八户人家。

    别墅还分前院后院,后院有一个很大的泳池,上头还有跳水台和水上滑梯。

    齐棹也是富养长大的,对这些并不稀奇。

    齐棹东西不多,所以祁危先带着他录入了大门的指纹,在录指纹时,祁危就站在旁侧,环胸看着他,问了句:“跟我睡,能接受么?”

    齐棹一顿,指尖本能地蜷缩了下,然后就导致录入失败,得重来一次。

    他低垂着头,根本看不了祁危一眼,声音也很低:“……可以给我单独安排一间房吗?”

    虽然跟祁危…好像不亏,但如果祁危给他选择的话,他会选择不。

    而事实上,祁危确实是真心想和他谈恋爱,而非是什么奇怪的关系。在他说不后,祁危点点头,语气里是有几分遗憾,却也应声:“好,你有什么朝向要求吗?”

    别墅大,房间多,自然可以挑。

    齐棹摇摇头:“都可以。”

    祁危:“那就睡我房间,我换一间房。”

    齐棹:“……?”

    他们说话间,齐棹已经录入好了指纹。

    于是在进门关上门后,齐棹不是很理解地开口:“二哥,我闻不到信息素的味道。”

    诚然,alpha的常用物品会沾染上他们信息素的味道,尤其是卧室、床这种地方,是最容易和最浓郁的,不然也不会有alpha易感期时如果omega不方便,alpha可以通过收集omega的物品筑巢勉强度过。

    祁危让他睡他的房间……如果齐棹是个omega甚至是alpha都能有什么,因为可以闻到信息素,关键他是个beta。

    Beta什么都闻不到。

    祁危听到齐棹这话,登时停住脚步,回身看他。

    玄关往里还有一道门,他们现在就在玄关这个空间停住脚,不算狭窄,但偏巧齐棹背后几步就是门,周围是柜子和墙壁以及艺术品,也没有地方可以挪。宽敞的只有祁危站着的空间往后。

    这样逼仄的环境加上祁危的体型,多少有些压迫感,让人不自觉紧绷。

    祁危虽然有些好笑,但更多的是晦涩的玩味危险:“阿棹,你说过你是没有谈恋爱的,却这么清楚alpha的小心思?”

    让心上人睡自己的卧室,无疑是一种圈地盘的行为,因为对方身上会沾染上残留在上头的信息素的味道。除却这个外,如若对方是omega或者alpha……这更是一场狎丨昵的挑丨逗,和性的暗示。

    祁危知道齐棹没有谈过恋爱,他当然知道。

    他像是齐棹的影子,跟着、盯着齐棹太多年。但…也不是完全没有缺漏的。他没看到的日子。他不知道的日子里,齐棹会不会与什么人有没到恋爱的暧.昧……

    哪怕祁危及时掐掉了念头,但仅仅只是触及一点苗头,他的信息素就遏制不住肆虐,若是能化作实质,只怕就会成为道道剑气,将这屋子都给拆了。

    齐棹闻不到信息素,但他能够感觉到alpha的气息变化,“本能”地感觉不好,也后撤了一小步,试图靠和祁危在拉开点距离,逃出他阴影的笼罩范围,以此给自己一点安全感,同时他也是语速快了半拍去解释:“我研究过alpha的行为,选修过alpha的行为学,而且…我看过小说。”

    小说里,alpha都喜欢这样逗弄自己的omega。所以每每看到这样的情节时,齐棹就能明白,为什么alpha和beta在一起这种事在多数人眼里看来是极其小众的性向。

    从生理上来说,beta没有办法提供信息素给alpha调和,久而久之,alpha会得各种各样生理或心理上的病;从情.趣上来说,比起omega,beta简直像不可雕的朽木,实在无趣。

    要他自己,如果他是个alpha,他也想找omega。

    齐棹觉得自己说得很明白了,祁危应该能收了这嚇人的架势。

    然而alpha一挑眉,又往前了一大步,将两人之间的安全距离压缩,也导致齐棹无意识地抵在了门上。

    即便是个beta,也能够感觉到好坏。

    他感觉得到祁危现在“不稳定”,也猜得到他的信息素可能有些失控了,因为……他有点腿软。

    而罪魁祸首低着头,黑漆漆的眼眸直勾勾地盯着他:“什么小说?”

    齐棹愣了下:“……”

    他还以为祁危会反复追问强调他是否真的没有谈过恋爱——书上说的,alpha都是这样。

    “很多本…”齐棹回道:“你一时间要问我名字,我也说不上来。”

    祁危说好,又漫不经心道:“回头把单子列给我,好吗?”

    齐棹:“……?”

    你们,alpha的掌控欲,到这种地步了吗?

    ……书上说得还是保守了。

    齐棹默了默,不理解,但尊重:“好。”

    列个书单而已,又不是让他念那些羞耻台词。

    祁危望着齐棹,无声地舔了下唇,身上散发的危险不仅没有消失,反而愈发浓郁,有点失控的信息素除了浓烈的酒味,还酝酿出了丝丝像是用果酱调过色所以暧.昧的微弱甜腻。

    祁危动了动。

    齐棹注意到他抬手了,但他没有躲。

    于是祁危很小心地触碰到齐棹的脸。

    他的指尖很烫,大概真的是因为烈酒信息素的影响,所以才会那么滚烫。

    点上来时,那点炽热的温度,加上祁危的动作太轻,所以有点痒,齐棹到底还是没忍住偏了下头。

    但alpha没有像书上那样,因为他的躲避反而失控直接摁住他,而是缓缓垂下了手。

    齐棹抬头看去时,祁危已经转身,让他看不见脸,但微哑的嗓音多少还是暴露出来了他现在状态不算好:“走吧,我带你去房间。”

    齐棹微微顿了顿,才跟上祁危。

    Alpha……

    越是高等级的alpha,易感期就越恐怖。超S级的alpha,从古至今都寥寥无几,但他们周围总会有omega陪伴。如果祁危,真的连omega的信息素都没有接受过……他这么多年,全靠抑制剂过来的吗?

    抑制剂,对他这个级别的alpha,有用吗?

    齐棹是知道的,越是高等级的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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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pha,抑制剂能起到的效果就越低。

    齐棹跟着祁危上了室内电梯,他瞥了眼祁危攥紧成拳的手,看他手背上的青筋还有小臂上的肌肉都绷得很明显了,于是更加沉默了。

    他没有遇上过一个alpha对他如此有谷欠望,他当然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所以齐棹沉默到祁危带着他还是进了他的卧室,他的嗓音只是有些喑哑,但语气乍一听还是没什么问题:“你先放好东西,回头我把我的东西收拾出去。”

    齐棹没有说不好,只默默把行李箱推了进去,把手里的盒子放到了桌上。

    屋内收拾得很干净,但不像是家政收拾过。

    也很正常,像祁危这样的alpha,大概率是不喜欢别人踏入他的私人领地的,能踏入的……

    齐棹抬眼,看着眉眼有几分压抑的祁危。

    祁危注意到他的视线,低眸和他对上目光,因为还在努力克制自己疯了似的在齐棹身边织网的信息素,所以难免有几分冷郁。

    但在这背后,有更多晦涩的、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齐棹到底还是开口:“……二哥,你没接受过omega的信息素吗?”

    祁危:“……”

    他似乎是扯了下嘴角,又好像没有,反正他直白地告诉齐棹:“阿棹,我说过的,我只认定你一个。”

    齐棹的手攥紧成拳。

    他很难说明自己这一刻究竟是什么心情,但……他伸出手,很轻地碰了一下祁危的手背。

    说真的,齐棹只是感觉到自己碰到了,别的什么都没有,他就在完全没有反应过来的情况下,直接被祁危攥住了手。

    齐棹一顿,没有挣扎出来。

    祁危抓他的手用的力不小,他当然有感觉到疼,但还好,属于那种可以无所谓的范围。

    而且比起疼,齐棹最先感觉到的是烫。

    祁危的体温是真的很高。

    尤其在安静了会儿后,祁危又松了松力。

    他垂眼盯着低着头不看他的齐棹,忍耐到了极致,喉结滚过后,呼出口滚烫的浊气,才哑着嗓子开口:“阿棹。”

    一声低喃,宛若恶魔低语,还带着些许蛊惑。

    Beta感觉不到信息素的好和坏在这一刻体现得淋漓尽致。

    好,是因为齐棹不会知道他已经丑陋又卑劣地本能在用信息素去试图引诱他,勾着他堕落,他要是是个omega,甚至是个alpha,都能被他勾得头晕目眩掉进陷阱里,任他采撷;坏,也是因为齐棹感觉不到,就无法被他诱.惑,超S级的alpha的信息素在这一刻竟然起不到一点作用。

    但,齐棹会被祁危喊他的方式弄得耳热,神经就好像鱿鱼须,被烫得蜷缩。

    齐棹的声音很低:“你如果…想牵手,或者抱,是可以的。”

    他可以努力洗脑自己就当作兄弟朋友间的拉拉手、拥抱,然后慢慢去接受。

    可他忘了一件事,对于alpha来说,最重要的除了这些接触,还有味道。

    所以被放纵甚至是被“好好”对待了的祁危,抓着他的手,克制着将齐棹拉近了两步,微微弯下了腰,将两人的距离拉得更近:“那…我想闻你呢?”

    齐棹:“……?”

    什么?

    Beta的脑子有一瞬间是宕机的。

    齐棹几乎是下意识地回:“我没有信息素。”

    祁危当然知道他没有信息素,甚至他此时十分烦躁自己有信息素,导致齐棹身上全是他的味道,恐怕不贴着他的皮肤就闻不到齐棹身上的味道。

    这点躁郁终究是导致祁危失态,彻底低下头,鼻尖贴上了齐棹的耳鬓,深深地嗅了一口,甚至控制不住自己的言行,像一个将要吃人的怪物呢喃了句:“但是你很香。”

    他渴望的,他在每一次易感期都在不断寻找的味道,他……

    祁危抬起另一只手,扣住了齐棹的后脑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