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19
    祁危做饭时,齐棹就吃着他给他买的小甜品,用平板把新企划案的初稿过了一遍。

    他圈出来了几个地方记住,明天还得再改改。

    祁危抽神看了齐棹好几眼,见人坐在岛台,在他视线所能及的范围里处理着工作,难免心痒。

    ——让齐棹在这儿处理工作,是祁危使用了“要求”的结果,不过他还很尊重地问了齐棹一句好吗。

    齐棹点了头,还说:“二哥,既然是要求,也不用问可不可以吧?”

    祁危就轻笑:“要求不是命令,当然要尊重你的意愿。”

    齐棹就不明白了,那合同上定的“要求”是为什么?

    祁危平时也可以随时问他能不能啊。

    齐棹不理解,但尊重,所以也并未多言。

    只是在吃晚饭时,齐棹正想着要问祁危为什么喜欢他的事,就听祁危轻轻地喊了他一声:“阿棹。”

    齐棹抬眸:“嗯?”

    祁危微低头,拿捏得刚刚好的姿态让他看上去没有半点锋芒,明明没有多么小心,可说出来的话就是无端带着一点示弱的感觉:“我易感期快到了。”

    齐棹一顿,被这句话冲击得当场忘了自己要问什么。

    他无意识地抿了下唇,抓着筷子的手也紧了几分,嘴里刚吃下的那块麻辣凉拌鸡本来还觉得刚刚好的,这会儿又突然开始觉得呛且冲了。

    祁危本来是想再说点什么的,但看到齐棹这个反应,暂时没有开口,而是等齐棹慢慢扒了口饭吃了吞下后,问他:“你…你易感期需要我,是吗?”

    祁危轻轻一笑:“如果你有空的话,没有空也没有关系,毕竟这么多年易感期我也是一个人过来的。”

    他这话倒不是故意卖茶,而是真心的。如果齐棹顾不上他,那他和往常一样,把自己锁在房间里,多打几针抑制剂,或者干脆把自己关进实验室里锁着就好了。反正这么些年他一直是这么过来的。

    “……我。”齐棹脑子有点乱,做了个深呼吸平复,才找到一点思路。

    他认真地看向祁危:“alpha易感期时也要靠和omega临时标记才能度过吧?但我不是omega,甚至不是alpha。”

    有些alpha腺体出了问题,反而排斥omega,喜欢alpha,甚至想要标记alpha,也不是没有这样的病症。

    只是他们都是有腺体、信息素的,国家不支持alpha和beta在一起,婚姻无效,就是因为alpha和omega一样,都需要信息素,尤其是alpha,没有别的信息素调节,就像是生病的人不吃药,越病越重,是要命的,无异于自杀。

    而且也有信息素契合会导致alpha或omega失控,ab或bo结合的婚姻,总是要出现更多的出轨问题。

    “但你是我喜欢的人。”祁危也很认真:“阿棹你应该也有感觉到,我的信息素不太稳定,我的腺体的确因为长期注射抑制剂未能得到调和出了一点小问题,可我每次不舒服的时候和你有肢体接触或者闻你的味道,都能舒缓很多。”

    他那双阒黑的眼眸直直地盯着齐棹,光是看他的眼睛,会觉得十分可怖,让人瑟缩着奓毛,有一种被怪物盯上了,纠缠到了灵魂的诡异感。

    可他整体的神态是温和的,说话的语气也是那些,细声细气地,儒雅翩翩,仿佛只是在谈论一个很寻常的学术话题:“你要是有兴趣的话可以看看我大学时候做过的课题研究,我们认为,alpha和omega虽然受信息素吸引,但情感是可以左右信息素的,就类似于内分泌失调跟心情有关。”

    还别说,齐棹听着是真的有点兴趣。

    不过当下的重点不是这份课题研究,而是……

    “你易感期大概是什么时候?”

    祁危低叹一声:“…我说不准。我的腺体出了点小问题,时间不是很准确,所以我一般会提前一段时间开始在家办公。你不用陪我,只是丘戢他们可能会打电话通知你,如果你在忙也可以不用理会。”

    他轻描淡写道:“没有什么大问题,只不过如果你那段时间要是在忙,最好是暂时先别回家,丘戢他们会给你安排好住处的。”

    齐棹:“……”

    但是他们的合约…祁危真的没有一点甲方、金主的感觉啊。

    齐棹在心里叹了口气,面上也是道:“那到时候再说吧。”

    祁危弯眼:“好。”

    他在这个时候提,并不是想齐棹现在就点头。当然,他要是点头了肯定更好,只是祁危知道,齐棹不会点头说那我到时候陪你的。

    至少现在不会。

    祁危随意道:“那我明天就开始在家办公了,会比较清闲,你有事可以随时找我。”

    齐棹说好,又看了祁危一眼。

    祁危今天一天都有觉察到他有话要说,所以直接问:“你是有什么想跟我说的吗?”

    齐棹嗯了声,斟酌了下用词:“我只是有点想问…你为什么喜欢我?”

    祁危稍顿,倒是有点意外了。

    都说对不在意的人,是不会在意对方为什么喜欢自己的,齐棹…是不是也有那么一点点在意他了?

    祁危勾起唇,笑容凝实了几分,语气中也带着几分轻快:“阿棹,在你的视角里,我们第一次见面大概就是你十七岁那年吧。”

    齐棹敏锐地捕捉到信息:“所以,我们在那之前真的还见过?”

    不会是小说剧情那么狗血的他在祁危还没有被祁家认领的时候帮过祁危吧?

    齐棹在那段时间,确实有帮过几个脏兮兮的小孩,他也还有印象。

    “嗯。”祁危点了头,却说:“算我单方面见过你吧,你没有见过我。”

    他用最寻常的语调,说出他心中的那抹照进来后就一直被他追寻着直至今日也没有在他心里消减半分的光:“是一场晚宴,祁元瑜他们想让我也见见世面,免得太丢人,但又不让我明面上出来,我就在车里。”

    然后他就看见了好多和他年龄相仿的孩子在院中打闹,齐棹也在其中。

    那时候齐棹并没有吸引到祁危的视线,祁危只是觉得有点羡慕。

    他也想出去玩,但他不能出去。

    他得听话。

    但那群打闹的孩子里,不知道是谁起了头,笑着议论祁家的笑柄。

    那时候祁危的alpha父亲已经入狱在走流程等待判刑,祁危当时十一岁,十一岁的孩子,看着好像已经大了,但真正进入这个上流圈子,就显得格外局促,周围和他差不多年纪的孩子大多都会几门语言,或深或浅,嘴里冒出来的词汇对于他而言都是极其陌生的。

    他像是一块灰扑扑的石头被丢进了光彩流溢的珠宝展里,自然会被珠宝们品头论足,笑他漂泊、可怜的人生。

    而齐棹,就是那个将他从珠宝堆里捞出来的人。

    .

    祁危说的事,齐棹是记得的。

    那时他才九岁,但是因为齐家做地产起家,虽然被人眼红地说“暴发户”,但上赶着想要和他家有联络得也不少。尤其那时候正好是Z国地产最盛的时候。

    祁家的事闹得不小,可以说得上尽人皆知,他们这些小辈当然也有听到首尾,所以不可避免地会谈论起来。

    也不知道是谁先起的头,齐棹没参与进去,他甚至不想听他们聊这些闲话,尤其话语里的优越感让他十分不适。

    他和几个玩得好的朋友想要离开,却倏地听见了一句——

    “那个小野种也真的是运气好,就这样一飞冲天,直接草鸡变凤凰。我听人说他连刀叉都不会用呢。”

    齐棹就猛地一停,实在是做不到装作没听见了。

    他朋友一看他停下就想要拦他:“哥,哥哥哥别……”

    但齐棹已经回头出声:“会用刀叉有什么好显摆的?我们Z国人用筷子才是我们的饮食文化标志,你那么喜欢国外那一套怎么不去让国主给你改国籍从此别踏入我Z国国土一步?”

    骂祁危野种的那个男生张嘴:“你……!”

    他无比羞恼,却根本找不到词反击。

    要知道那时候的齐棹虽然才九岁,可那张嘴真是在年纪相仿的孩子间没有敌手。

    只是这个年纪的孩子,说不过,那就是撸起袖子打一架的。

    不过这个年纪的孩子们也大多都还没有分化,打起来基本上没有什么特殊的碾压,这就让齐棹更好发挥了。

    他打起架来,在同年纪也是打遍天下无敌手的,最后他虽然挂了点彩,可还是撂倒了十几个小孩,大人们听到动静匆匆赶出来的时候都惊了。

    好在因为都是孩子,也没有受重伤,就当小孩子间的玩闹处理了,尤其齐棹先一步告状说他们说祁家坏话。

    当时祁家再动荡,庞然大物只要没倒下,威慑力也是在的,自然不敢去说维护祁家面子的齐棹有错,一个个地都先跟祁元瑜他们道歉。

    齐棹拍拍衣服潇洒地走了,甚至没怎么把这事放心上,祁危不提,他都根本不记得。

    所以他自然也不知道,他那一架直接打到了祁危的心里去。

    躲在车子里的祁危看着齐棹快准狠的每一个动作,哭了最后一次,就站了起来。

    他开始大口吃饭,努力锻炼,开始拼命学习,压榨了自己所有的时间,唯一的休闲方式就是去关注齐棹。

    那时因为他跟不上学习进度,所以甚至比齐棹还要低一级,就在一个学校。

    他经常看齐棹和同学朋友们一起打球,看齐棹上台领奖,偷偷在食堂看齐棹吃饭……

    他很想认识齐棹,可齐棹对于他来说,是宝石堆里最昂贵也最耀眼,甚至那些宝石和他放在一起都是辱没了他的存在,他就算是在喜欢亮晶晶的东西的乌鸦,也不敢去将其叼走,连靠近都不敢,只能远远地看着。

    一直看到祁危自己跳级,没法和齐棹一个学校了,他就在假期回来看齐棹。

    看到齐棹被确定为beta,被送出国外,他又在分化后迅速开始发展自己的势力时,一边派人做他的眼睛让他看到齐棹,一边发狠清洗着祁家。

    他知道祁家混乱,他不能让齐棹在这个时候回来,他一定要让祁元瑜他们彻底为他所用,让祁家其他人都怕他、惧他,绝不敢对他起一点异心,他才敢将齐棹绑到自己身边。

    他不想让他的宝石被任何人留下一点划痕。

    但这些,是祁危不会告诉齐棹的。

    因为他想捧给齐棹一颗至纯的心,而不是阴暗的、充满算计和血腥,散发着令人作呕的腐臭味的怪物之心。

    .

    “……你还记得。”

    祁危弯着眼,轻快地给齐棹盛了碗骨头汤:“我很高兴。”

    当然高兴,因为那是他们的初识,原来不知他一个人记得。

    齐棹是没想到自己就是打了一架,维护了他一次,这份感情就浓烈到延续到了现在,让祁危记了这么久。

    所以他轻咳了声,有点不好意思了:“我也没做什么。”

    他真的觉得自己没有做什么,如果那天被议论的不是祁危,而是别的王危李危刘危什么的,他一样会出言甚至动手。

    齐棹很清楚自己,他小时候就是那种天天嚷嚷着要做正义的伙伴的中二小屁孩。甚至…他以前还想考警察呢。

    祁危猜到了他会说这句话,所以他轻笑:“阿棹,就是因为这样,对我来说才格外的……”

    他微顿,喉结滑动了一下,才斟酌着用词,没有流露出太多偏执和癫狂让齐棹觉察到异样:“特殊。”

    齐棹是不是带有目的的,他能够感觉到。就像他当时一直都知道祁元瑜他们在利用他,可他没有办法。

    正因为对于齐棹而言那不算什么,甚至都不会在想到“祁危”时想到这件事,所以他才是那么的独特。

    对于祁危而言,齐棹就是给他另一条命的人,是让他真正活着的人。

    他现在所拥有的一切,都是齐棹给他的。所以齐棹要什么,他都可以给他。

    祁危知道齐棹会对这种事有几分无措,他不擅长接受别人的感激,越真挚他就越不知道要怎么办,所以祁危又简单揭过:“明天早餐想吃什么?”

    齐棹就在这一句问话中,开始真心实意地觉得就这样和祁危一辈子似乎也挺好,可能因为祁危的厨艺真的太好了。

    “想吃馄饨…会不会太麻烦了?我们去买也可以。”

    “我会包。”

    祁危笑:“不麻烦,正好让你尝尝看我包的馄饨合不合你胃口。”

    这话说得,好像要是有一点不如意,就要调整一样。

    齐棹觉得怪怪的,但又想大概率是他多想了,因为他实在是很难想象一个人只是因为喜欢就到这种地步:“那好…要我帮忙吗?”

    祁危摇头:“不用。”

    他随意道:“其实我也是找事给自己做,alpha在做事的时候可以一定程度忽略自己腺体和信息素带来的影响,这也是种治疗方法。”

    齐棹似懂非懂:“就类似于干预强迫症患者就是在他们犯病时插丨入一个指令,让他们去做那个动作,以此缓解行为?”

    alpha行为学没有教这个啊,可能也是因alpha而异?

    齐棹是觉得,虽然祁危是超S级,但并不像传统的说法那样越高等级的alpha越容易失控,他感觉祁危的自制力真的……太牛了。

    “差不多。”祁危笑:“所以你不用觉得麻烦我,我很高兴能有点事做,而且是为你做,我就更开心了。”

    齐棹:“……”

    祁危是真的,随时随地见缝插针。

    但齐棹也得承认,祁危这话除了让他有些别扭外,也无端地有点说不出来的……愉悦?欢欣?不知道怎么去形容,反正他好像是被逗笑了一样,略带无奈地弯了眼。

    .

    第二天早餐齐棹果然吃到了祁危包得馄饨,而且是两种口味的。

    猪肉馅的煮了汤,配着标准的紫菜蛋花汤,再放了些鸡精调味;鲜虾馅的馄饨则是做了干拌,用的辣椒,这样可以很好地盖掉水产的腥味……不过最重要的还是齐棹喜欢这样吃。

    也不知道是巧合,还是祁危真的了解他至此,齐棹小口喝着热气腾腾的紫菜蛋花汤,看了眼坐在他对面的祁危。

    祁危吃饭还是那样,慢悠悠地,齐棹和他一起吃饭这么多次,就没见他哪次不是好像没什么太多的胃口一样,但要说吃没吃,也确实吃了不少,至少每一次东西那么多,他们还是光盘了。

    齐棹虽然自认自己吃得不算少,但那么一大桌要全部吃完,还是不太行,但他估计祁危和他的食量差不多。

    这就不正常了,因为一般来说alpha的食量是要大于beta和omega很多的,因为他们所需要的“能量”更多。

    所以齐棹就问了祁危一句:“二哥,是不合你胃口么?”

    祁危终于等到了齐棹的关心,他勾唇一笑,这一次的笑没有半分勉强和伪装,是真正发自内心的如沐春风:“不是什么大事。”

    只是某人茶艺不退,轻轻笑着说:“我不是说过我腺体有点小问题么?所以我的信息素总是不太稳定,因为这个,我经常会没有胃口。”

    他拨弄着自己碗里的馄饨,其实这话不是假的,他是真的因为这个影响到不怎么吃得下东西,甚至……

    “和你在一起吃得还算多了。”

    祁危仿佛根本不觉得自己说了什么不得了的话,语调随意而温和:“看着你能让我的腺体和信息素都舒服许多。”

    齐棹:“……”

    祁危这话是真的……

    齐棹的耳廓瞬间就红了,他攥着瓷勺的手都紧了几分,有一种自己好像被调戏了的感觉,但看祁危认认真真的模样,又似乎是他的错觉……?

    应该是他多想了吧,祁危说的也是实话。

    想是这么想的,但齐棹也是没了声音。

    祁危并不意外他的安静,他低下头,带着些说不出的滋味扯了下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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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角。

    又是这样。齐棹其实感觉到了,但他又开始回避。

    没关系。

    还是那句话,反正他已经把人绑住了,他有的是时间慢慢将他的蚌壳撬开,夺得里头璀璨夺目的珍珠。

    齐棹默默地吃完了这顿早餐后,才在喝了口清水漱口时,慢声道:“那二哥,你这个问题有办法解决吗?”

    正要起身收碗筷的祁危起身,有点小意外了。他微扬眉后,抬手点了点自己颈侧的腺体。

    alpha的腺体都在颈侧,有些在左边,有些在右边,这个没什么不同,就是位置不同。祁危的则是在右侧。

    他轻点脖子的动作随意,但真的很像什么恋爱游戏的角色动画,这个动作和造型凹得太好。

    祁危点了下后就放下了手:“这里好了就行了。”

    说到底,还是没有omega释放信息素纾解的原因吗?

    齐棹顿了下,还没说什么,又听祁危轻笑着说:“不过也不急,不是什么大事,慢性病而已。反正以后我们每天都会见面,我就能慢慢得到调节,会好起来的。”

    齐棹抬眸。

    他想起祁危说的那套情绪治疗法,说相信,是有一点,可他真的不认为完全可以。因为如果可以靠情绪缓解的话,alpha也不一定要omega不是吗?但现在事实就是老祖宗摸索出来的,alpha一定需要omega,越高等级的越是如此。

    只是齐棹也没有多言,毕竟祁危似乎是挺不喜欢他和他讨论omega的,所以他点点头:“好。”

    祁危肯定会做年度体检的,到时候他也肯定会一起去,问问医生好了。

    齐棹起身:“二哥,我先去换衣服了。”

    “好。”祁危收起碗筷:“你去吧,我送你去上班。”

    齐棹也没拒绝:“好。”

    他上了楼,心里还惦记着祁危的事,想着要不要问问自己在国外认识的alpha医生。

    然而某个收了碗筷的alpha,在因为今天这一顿齐棹终于不是看着他把碗筷放进洗碗机里开机器了,而感到愉悦。

    他把自己的碗筷放进洗碗机里,留下了齐棹的。

    他还很清楚地记得刚才齐棹捧着小碗喝汤时的模样。

    因为汤有点烫,所以将其浅色的薄唇都烫得红了不少,微张的唇露出的牙齿和一点粉色的舌苔……

    祁危的喉结微微滚动,发痒的犬齿咬了一下被齐棹含过的勺子。

    上面还带着很浅淡的齐棹的气息——

    对于alpha而言,心爱的人的体.液的味道都是独特的。

    这使得他更加饥渴,失控的信息素不断肆意,像是无形的刀子在刮着他的骨头,也凄厉地求着他快点占有齐棹。

    他太需要他了,再不快点得到他,他真的会死掉的。

    祁危无声地呼出口浊气,沉重滚烫。

    他慢慢将勺子和碗筷放回去,又低头看了眼不太争气,过于明显的鼓包,轻叹了声。

    还好冰柜里冻着冰,祁危就这样靠坐在厨房,嘎嘣咬了半盒冰,才勉强将自己浑身的热血压下去。

    他的易感期…祁危其实真的很想借用易感期,借用齐棹的心软,对人上下其手一番,可他也怕自己真的会失控。

    他的自制力,真的没有那么好啊。

    要是真的那么好,他又怎么会那么多次悄无声息地落在齐棹卧室的阳台上静静地描摹齐棹的睡颜。

    .

    又是几天的忙碌,在公关那边配合着他们这边把方案全部做出来后,齐棹发到唐怀远的邮件里让他确认,也就让唐怀远忍不住出现在了项目一组。

    众人打了招呼,唐怀远示意齐棹:“…你那个公关方案我看了。”

    其他人的心都提了起来,齐棹却很淡然:“您看有什么需要修改的吗?”

    唐怀远:“……虽然说在公言公,但你还是别跟我用敬称了,毛毛的。”

    齐棹笑,唐怀远又说:“也没什么别的,就是你…”

    他无奈叹气:“还是那么损啊。”

    因为齐棹准备放消息出去说那块地要建公墓,而不是什么度假村了。

    他还准备干脆不去和那个人聊拆迁,反正建公墓,围绕着他家附近建就好了,连图纸他都简单画了一个,好让公关他们去宣扬。

    齐棹随意道:“管用就行。”

    唐怀远:“也是,那我就等着他主动找我们聊拆迁了。”

    他说着,又看了一下四周,然后示意齐棹出来说话。

    齐棹跟着他到茶水间里,唐怀远低声:“祁二少快易感期了吧?”

    齐棹一怔:“…你知道他易感期的时间?”

    “他以前易感期还算稳定,半年一次。我知道是因为他每一次会提前不去公司,但现在易感期不稳定了后,都会提前一段时间‘休息’,我看他今天没去公司。”

    唐怀远肯定道:“你在这儿,他不会出差的。”

    齐棹:“……”

    连唐怀远都知道祁危有多喜欢他吗?

    “他易感期你应该要陪他吧?”

    “他跟我说可以看我这边忙不忙。”

    唐怀远:“……?”

    他实在是没绷住,表情有一瞬的复杂和一言难尽。

    齐棹心里就咯噔了下:“有什么问题吗?”

    唐怀远动动唇,一时间也不知道自己该不该说。

    齐棹就看他,眉头不自觉地皱起,温润的神色也压得有几分凌厉:“唐怀远,虽然你现在和祁危的关系更好,但我们从前也说得上一声朋友吧。”

    “不是,我……”唐怀远纠结了好久,说着绝对不会说的人,到底还是在齐棹的目光下叹了口气:“那你别说是我跟你说的。”

    齐棹:“好,你放心,我的嘴是最严的。”

    唐怀远斟酌了下措辞:“…你应该知道alpha没有omega的信息素疏导很容易出事,越高等级越是如此。”

    所以向唐怀远虽然没有伴侣,但他有固定的契合度达到80%以上的omega在易感期和发热期时互相帮助做临时标记以此“治病”。

    “祁危是超S级的alpha,他这样的存在需要的omega信息素是更多的,但他从六年前分化到现在不仅不接受omega,甚至还排斥起来了omega。”

    唐怀远很复杂地看着齐棹:“他在三年前因为长期注射大量强效抑制剂,信息素紊乱积压爆发,命悬一线,祁家为了保下一个超S级的alpha,就费尽心力给他找来了一个和他契合度有99%的omega。”

    “可在那个omega释放信息素的那一刻,他直接砸毁了实验室的防爆门,要不是安保装置起效,失控的他差点就要失手杀人……不是因为渴求,而是因为排斥,和他契合度越高的omega,他就越排斥,排斥到对方甚至不能出现在他的视线范围内,不然他会想要杀了他。”

    “而在易感期里,他只找过你,只念叨过你的名字。最失控的那段时间,砸了整间屋子,也是在找你。”

    唐怀远知道这些,是因为他的等级也算是高了,和祁家也有很多往来,这么多年,的确算是祁危身边的好友之一。

    齐棹在他的话语中不可思议地一点点睁大了眼睛,又听唐怀远说:“后面等他好不容易好一点了,医生来给他看过。”

    不需要唐怀远去解释,齐棹已经知道了。

    他喃喃:“心理学上的归巢行为……”

    祁危将他认定成了自己的“巢”,只愿意回归他的怀抱中,只愿意将他当作家。

    甚至alpha的易感期会表现出冲动易怒,是因为他们那段时间会变得脆弱,没有以前那么强大,也就觉得自己身处危险。

    按理来说,alpha在这种时候是能在和自己有契合度哪怕1%的omega身上找到一丝丝安全感的,契合度越高,能够感觉到的安全感也就越多。

    而祁危……只觉得齐棹是安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