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鬼影”逐渐展现真身,虚影呈现一干净少年的模样,他挠了挠头,“序姐……又见面了。”
见是他,章序这才收手,看向他的目光略有怀疑,“你——”
温齐笑了笑,摸了摸鼻子,似乎有些尴尬似的,“上次一别,我有好多法术上的问题,本来想去找你来着,结果……突然就被拽进来了。”
他别的不会,缝补人也是刚入门,自然不敢乱跑,没想到运气这么好,蹲一会就蹲到了章序二人。
“上次你家的小辈怎么样了?”
温齐轻笑一声,“没事,就是都吓着了,别担心。”
听到肯定的答复,章序缓缓点头,“那你有没有找到什么线索?”
温齐连忙哦了一声,从口袋里拿出一封信来,“这上面写了,郑小姐与家中下人相爱,却遭到郑老爷反对。”
“小姐与下人私奔未果被抓回,老爷扬言,只有那男人当上大官才有资格求娶他女儿。”
“临走前,小姐把绣球割破一片相赠,约定回来迎娶。”
“后来呢?”章序蹙了蹙眉,这信息实在是太少了。
“没了,这是郑小姐的书信,我只找到这么多。”
“恐怕又是一个拆散有情人的故事。”沈五静静地盯着章序,淡淡地道。
这眼神不禁让章序不动声色的移开视线,不知打出一个什么诀,眼前的情景竟一变。
宅子里张灯结彩,到处都是丫鬟下人忙碌的身影。
院子里宾客都喜笑颜开,只是因为是记忆的缘故,有些面目模糊。
章序回头,却见沈五“小姐”被装扮成新娘的样子,静静地坐在铜镜前,他笑着看着章序,“你这一个诀,直接把我打出嫁了。”
……手艺还不错。
温齐却叫了一声,章序连忙向门外看去,一个锦衣华服的陌生男人走了进来。
章序却发现了不对劲,“这人……似乎有些气息不对劲。”
“嗯?”沈五似乎也注意到了,“难道这故事还有转折?”
……
不知道,章序静静地看着。
“观望。”
那男人像是偷偷跑来的,仿佛翻墙而来,衣袍上都沾了点泥土,有些扭捏地看着沈五“小姐”,“沈姑娘……”
沈五不知当时的郑小姐是怎么说的,思绪百转中,却见那男人冲他鞠了一躬,“你放心!我知道你心里有周先生,但我可以等!等你喜欢上我!”
此言一出,章序心里也揣摩出几分,那与小姐相爱的侍卫应该就是他口中的周先生,眼前这华服男人显然是个富家公子。
“虽然父亲强行定了我们的亲事,但你不喜欢,我绝不强迫!”男人举起手来发誓。
出乎意料地,“沈五”居然自己动了起来,只见她站起来,满头珠翠摇晃,“多谢公子,阿瑶铭记于心。”
随后一阵天旋地转,章序再睁开眼时,身边的环境已经变了,郑瑶小姐已经梳上了妇人发髻,只是总是郁郁寡欢,她丈夫总是执手望着她,却终究走不进她的心里。
章序看着这对空有其名的夫妻相敬如宾,郑瑶整日擦那残破的绣球悄悄垂泪,她丈夫总是静静地看着她,不发一言。
寒来暑往,春夏秋冬四季轮回。
见过暖春的花、凉夏的水、秋日的红叶以及……满目白雪的冬。
那人却始终不曾回来。
郑瑶一直在等,拨开窗子望着远方,神色深远又幽长。
她拿着情郎的照片,摸着他的脸,笑得忧伤又安静。
不知怎的,章序见她神色,总觉得有些似曾相识似的。
突然丫鬟小跑着过来,眼神中满是悲怆,“小姐不好了!周先生他——”
郑瑶见她反应,顿时心提到了嗓子眼,“他怎么了?你说清楚!”
“敌军……敌军进攻来势汹汹,周先生他……他牺牲了!”
闻言,郑瑶手中的绣球遽然落地,在地上回弹,流苏飞扬而又垂在地面上,“你说什么?”
他看着眼前的女子蹲身流泪,嘴唇动了动,却终究不能为她做些什么,温齐的虚影走过来,“难道这故事就这样戛然而止了吗?可是绣球始终没出现!”
这话提醒了章序,他神色沉了沉,的确这故事貌似到这儿已经结束了,但是……
“没有。”章序冷不丁地冒出两个字,说得极快,快得温齐险些没听清。
似乎察觉了温齐没听清,章序又解释了一遍,“没结束,后面还有剧情,这是绣球的回忆,它没出现,就还没到最后。”
温齐点了点头,却又垂头丧气,“那现在陷入僵局,我们该怎么办啊?”
这时,沈五也脱离了附身物,于是现在就造成了:小丫鬟章序、沈五虚影和温齐虚影。
这样一个一人二“鬼”的诡异局面。
突然,这宅子的房梁瞬间崩塌,地面摇晃不堪,章序“小丫鬟”的发髻颤了颤,脚步一踉跄,险些站不住。
幸而沈五这家伙还有些良心,眼疾手快地扶了她一把。
章序有些不耐烦,施了个术也脱离了附身物。
其实缝补人入灵域时附身到别的物体上是为了悄悄连聚灵物的情绪,减小缝补难度。
可他们进入至今,绣球没少在暗地里使绊子,摆明了已经发现他们,也就无需再伪装。
脱身也就成了必然。
她刚出来,还不等他说什么,身边的房子已经完全坍圮,身处一片废墟中。
章序看到了端着枪、穿着军服的军队,唇上一点圆胡格外醒目,神色冷酷无情,望着下面百姓俨然是在瞧卑微蝼蚁。
宅子里下人东倒西歪,几乎都是中枪倒地,血水肆无忌惮地流淌出来,混入废墟的泥土,分外悲凉。
沈五瞥见章序的手已经握成了拳头,眼睛紧紧地盯着面前的军队。
许久,又见这人缓缓松开拳头,似乎想通了什么似的。
是啊……这是回忆的世界,所见都已成过去。
忽然,身边猛地陷入黑暗,看不清周围环境,也看不见任何人,温齐试探着喊了一声,“序姐?”
“还没死。”
这声音就在他旁边,温齐闻言松了口气,“那沈先生呢?”
那人嗓音沉了沉,“在。”
黑暗中总会给人平添几分对未知的恐惧,温齐没独自出过几回任务,自然是怕的。
他低头摸索着,却伸手摸到什么墙壁之类的东西,有些冰凉,“序姐,这里好像是什么独立空间啊!”
章序说:“嗯,绣球一心想赶我们出去,这就是它设的第二关卡,如果闯不出去,就一辈子困在这了。”
这话仿佛给温齐一铁锹,拍得他七荤八素的,“一……一辈子在这?”
“还有没有别的办法?”温齐声音都有些颤抖,给人一种他要碎了的感觉。
“有,像这样!”
顿时“嘭”地一声,似乎有什么东西被猛地击碎,听到类似于玻璃被打破的碎裂之声。
随即那黑暗的墙壁有了裂缝,透出几分光来。
温齐睁大眼睛,只见那裂缝越开越大,章序似乎还在暴力攻破。
一道强光遽然照了进来,久适黑暗的眼睛一时没反应过来,只能迅速用手臂挡着。
激得他久久不能睁开眼。
许久,他才放开手臂,眼前是道泛着白光的大门,章序缓缓上前推门而入。
顿时她的身躯没入白光,消失在众人视线中。
而后沈五紧跟而上。
温齐急忙跟上去,可跑过去目之所见,却又让他愣了愣:
眼前房屋坍圮,烟火弥漫,街道上满是尸体,男女老少都有,炮弹炸过的地方散开发黑的痕迹。
天上的轰炸机还在嗡鸣着,温齐回头,这间半塌的屋子角落藏着一双眼睛。
他心头颤了颤,那双眼睛眨了眨,又小又可怜。
他看不清那是个小男孩还是小女孩,只见那孩子极其怕人,缩在一角。
脚步不受控制地抬了抬想走去,那小孩却害怕地又向后撤了撤。
温齐似乎意识到什么,突然,只觉手被人摁住,温齐抬头,却见章序那双深沉的眼睛此刻盈了几分看不懂的复杂之色。
“序姐……”
“温齐,这是回忆。”
是啊,这是回忆,他们就算神通广大,也没办法改变过去。
“嘭!”
忽然,轰炸机又扔下无数炮弹,把原本半塌的房屋炸了个粉碎,温齐睁大眼睛,眼见着那房屋角落被炸得飞起木块来。
又是一片微弱的哀嚎。
章序闭了闭眼,似乎在默哀似的,随即拉走温齐,又推开了一扇门。
这扇门后,却截然相反。
相比之下,面前的小镇简直就是远离尘世喧嚣的世外桃源。
“郑先生!娃娃上课了,叫你哩!”街上一个大婶挎着篮子向后面招了招手,看她的眼神格外慈和。
章序向后看去,只见一身穿新式旗袍的女子抱着书跑过来,头发盘起,更添成熟韵味,头上没有别的装饰,只别着枚素色珍珠发夹。
女子点了点头,“多谢您了,我这就回去!”
见状,章序一行人也匆忙跟上去。
路上行人熙来攘往,车水马龙间只能听见喧嚣声。
章序穿梭在拥挤的人群中,看着那一张张模糊的面容,像是忽而察觉什么似的,蓦的微微抿了抿唇。
她就像一道格格不入的虚影,穿梭在这条长街上。
就连她自己也不知这感觉从何而来。
突然有人拍了她一下,将她的思绪拍了回来,回神一看,沈五已经走到前面去了,“走了老板,你想困在灵域里吗?”
章序不语,默默跟上去。
学堂里已经有学生抵达,一男子穿着旧式长衫,辫子也剪了去,显得清爽几分,郑瑶缓缓走过去,孩子们立马高兴地向她招手。
郑瑶轻笑,抚着那孩子的头用眼神示意课桌,“别闹,咱们上课了。”
她对那整理书册准备下课的男人笑了笑,那男人上前把一块糖递给她,“晚上想吃什么?”
“嗯……肉沫茄子。”
温齐看着这一幕,“看来郑小姐在家族覆灭后跟她先生过得还不错。”
孩子们跟着她一句一句念新编书册,她就像闪闪发光的星星,在这乱世实现自己的价值。
一切祥和安宁,一切静谧和乐。
如果没有那该死的战乱的话。
章序亲眼看着敌军侵占这片净土,用刀枪打碎儿郎的骨,用重税压弯儿郎的脊梁。
来学堂的学生愈发的少,郑瑶讲完最后一课,默默地回了家。
一路上行人攒动,不知怎的,她总觉得有什么人在跟着她一般。
她匆匆加快脚步,那后边之人却始终还在。
她惊恐地发现,居民楼附近……徘徊的不是一般人?
她将帽檐压低,没有丝毫犹豫地快速走回家。
丈夫静静地坐在窗前看报纸,郑瑶看了他一眼,却发现报纸拿反了,而后郑先生起身给鱼喂鱼食,一口气撒了很多。
郑瑶的心一点一点沉入海底,她若无其事地走过去,与丈夫对视一眼。
而后她转身走到死角,取出几张公文类的东西。
随后一点一点撕碎,确保没有字迹之后,又放进嘴里,嚼碎咽下去。
郑先生状似无意地瞥了一眼窗外,突然手放在嘴边咳了两声,郑瑶立刻会意,从死角出来,郑先生环住她的腰,“老婆,我饿了。”
她笑着点了点头,望了一眼菜柜,“家里没有菜了,我去买一些回来,想吃什么?”
郑先生一笑,“肉沫茄子。”
郑瑶点了点头,拿了些钱又挎起一个篮子,回头一笑,推门走了出去。
一出门,她笑着拦下一辆黄包车,报了个店名,那车夫就飞快跑起来。
脱离监视范围后,郑瑶捂住胸口无声地哭,眼圈已经微微泛红。
她反应过来强行控制,恍然回神,却发现嘴唇已经有些颤抖。
见状,温齐似乎恍然大悟,“序哥!郑瑶小姐……是做情报工作的?”
章序没说话,只觉这件事似乎更复杂了。
抬眼却见场景又变了,她乔装打扮进入一家歌舞厅,台上的小姐还在激情热舞,下面还有不少人跳着交际舞,她不动声色地找到一个角落里不起眼的人,“先生,您的酒。”
那人压了压帽檐,“这酒里有没有葡萄?”
“先生说笑了,这就是葡萄酿的。”
那人听后缓缓站了起来,郑瑶贴近似乎对他说了什么,而后她放下酒离开了歌舞厅。
温齐目瞪口呆地看着郑瑶的一系列操作,“这简直跟我看过的谍战剧一模一样,序姐——”
一转头,却见章序静静看着面前的郑瑶。
突然,沈五开口了,“我有感觉,这件事不像表面那么简单。”
随后面前的情景顿时崩裂,温齐只闻到了浓重的血腥味。
却见眼前是一间昏暗的屋子,摆着几张椅子,远处就是牢房,敌军将领坐在椅子上,斜睨着下面跪着的郑瑶。
她的头发乱糟糟的,可仍然跪得笔直,纵使浑身是伤,那双眼睛仍然坚毅,她啐了口唾沫,“我绝不向你这种人低头!”
等看清那敌军的面容后,章序才微微震了震,那人的外貌竟和郑瑶等的情郎一模一样!
温齐打了个颤,“这……情郎变仇敌?”
那男人却只是静静地看着她,神色并无什么变化,“说,你到底是不是!你手里还有什么情报?!”
郑瑶十分倔强地目视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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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
那人冷冷地看了她一眼,“继续打,打到她说为止!”
随后就转身走了,这话让温齐气得一口气上不来,“这个混账!”
他一个叛徒,怎么能这么对郑小姐!
看着郑瑶被用各种重刑,折磨得奄奄一息,章序的脚步一顿,向前走了两步,在她身旁的沈五甚至能察觉到她颤抖的眼睫。
但她只是个看客,始终是个局外人。
牢房的小窗户渐渐投入黑夜,再从黑暗到射出一道阳光,反反复复已不知多久。
郑瑶被折磨得伤痕累累,许多伤都没处理,已经化脓发肿,期间那混账又来过几次,多半是又让人用刑。
要不是有人接应,恐怕郑瑶已经死了。
牢狱里的老鼠窜来窜去,散发着一股难闻的潮湿恶臭和烂木头味,每天的饭都将近馊臭,郑瑶险些呕出来。
可她只咬着牙抵死不认,靠着心头那点活气撑着,硬是没透露组织的任何消息。
终于在第十天,郑瑶获救了。
掩护她撤退的同伴百般伪装小心翼翼,却还是走露消息被敌军发现。
“有奸细混进来,全体戒备!”
外面不知是谁慌乱高喊,搀扶着郑瑶的同伴心一紧,将她交给同行的另一个人,凝重道:“你带她先走,我断后!”
郑瑶本能地想拒绝,以死相抵同伴活命,可她精神不济,只得由着人被拖出去。
混沌中意识逐渐迷糊,似乎有人暗中和搀扶着她的同伴接头。
那来接头的男人似乎看了她一眼,轻轻用手背抚了抚她的脸,而后低低而又短促地道:“她就劳烦你了。”
“嘭!”
郑瑶逃出后,只听监牢一阵震天爆破声,顿时监管所被炸成一片废墟。
她瞬间拉回一点思绪,强行咬破自己的嘴唇保持清醒,鲜血顿时染红唇部。
“走,赶紧回去。”
她挣扎着回神,回头望了一眼被炸的监牢,眉头紧蹙,眸中似乎含着两分热泪,却倔强地不肯流下来,“不能让他们白白牺牲!”
随后场景一换,重伤的郑瑶被安排在一家设施简陋的医院,病房里沉静地像死间地狱。
这一切就像是一场梦,一直以来等的人成了一场笑话,似乎一切都是错的。
郑瑶死里逃生的惊险记忆仍未消退,躺在病床上那一刻,多日里积攒起来的悲恸汹涌奔来。
冲得她筋脉刀割般剧痛,喉咙似乎被哽住,只能无声地啜泣。
一连多月,郑瑶都未说一句话,每天都只是静静望着窗外的树影,看着黄叶飘零打旋落下,看着冷雁南飞暖意散尽。
她的病房门被轻轻扣开,郑瑶狐疑抬眸望去。
“组织上安排你和另一位同志假扮夫妻,在东湖大街经营饭馆。”说着又从袖中掏出半截纸片,“这是接头地址和暗号。”
“啪!”
不知是谁不慎打碎了一个油灯,那灯摔在地上发出不小的响声。
章序猛地回头,温齐抓了抓头发,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那个,我说这是个意外,你们信吗……”
章序无奈地叹了口气,眼前却又变了场景,这是个小店,郑瑶夫妇忙里忙外地经营着,她似乎苍老了很多,但生意还不错,夫妻俩脸上的笑只增不减。
来吃面的客人络绎不绝,夫妻两人忙得脚不沾地。
郑先生已经跛了脚,可章序却几乎有种敏锐的直觉。
那是枪伤。
然后反应过来:她怎么知道?她又没生活在一百年前过,怎么认识这个?
正想着,忽而店门传来一阵粗重的脚步声,郑先生急忙迎上去。
这人裹得严严实实,帽子压得很低,从进店开始就一直盯着忙碌的老板娘郑瑶。
不待询问,那古怪的客人就拿出一个信封,“老板,我很喜欢你家的面,想在你家订一年的份,这是定金。”
郑先生愣了愣,随后跟郑瑶商量了一下,还是决定拒绝,“先生,我们家这是小本生意,且又在战乱……”
实在未知性太高了。
谁知那客人却笑了笑,极低的喃喃了句什么,郑先生有些没听清,“您说什么?”
那客人反应过来,迅速把东西塞给郑先生。
回桌上,面刚盛上来,门口却异常喧闹,临近门口的客人探头往外看了看,“他他他他……他们又来了!”
那敌军又端着枪不知在干什么,忽然进来几个人,枪一扔,大喇喇地坐在椅子上,那领头的突然皱眉。
“这什么破玩意儿?也敢给爷坐?去,换个好的来!”
手下立刻会意,不知从哪捣鼓来一把皮椅,给那领头的坐。
郑先生跛着脚去询问客人要吃什么,那领头的翘起二郎腿,“整几桌最好的,给兄弟们解解馋!”
后厨里,郑瑶拿着一包东西不知在想什么,郑先生过来后,两人相视点了点头。
似乎预料到了郑瑶夫妻要做什么,章序微微抿唇,心里那股不好的预感愈发强烈。
直到鬼子看着满桌的菜,要求郑瑶吃一口来试毒时,所有人一瞬间都在看她,目光似乎都集中在她一人身上。
气氛顿时陷入沉默,随即郑瑶一笑,拿起筷子就要去试菜,视线中却出现一只手,那手的主人已经脱去了伪装,露出的是一副敌军的模样。
郑瑶认出了他。
看着这人笑嘻嘻地恭维,一口一口吃下了好几道菜,那群鬼子才放心地开吃。
“吃!这酒真不错!”
章序看着郑瑶放倒酒瓶,鬼子喝酒喝得晕乎乎的瞬间,推门而入,酒瓶碰倒引燃灯盏,一路汽油顿时点燃,几乎是一瞬间,整个店都起了火。
那火舌肆虐舔衹,似乎要烧尽这些人间败类。
她的意中人,不该是他这种败类,她的国家,也不该被这些混账践踏!
郑瑶又泼了一些油上去,把门锁得死死的。
而后两人悄悄从后厨逃了出来,等到一个安全的地方,郑瑶始终心有余悸,他那混账情郎却在最后一瞬间替她打掩护,神情似乎变了变,“葡萄,组织还需要你,好好活下去。”
随后把门一关,独自走回用饭厅陪酒。
温齐看着这一切,“难道那情郎也是……?只是因为什么事才当了敌军走狗?”
沈五却笑了笑,“他是卧底。”见温齐有些震惊,又道:“你没注意到当时郑瑶被营救的时候,守卫格外松懈?甚至还有那个来接应的模糊的人影,有他的气息。”
“嗯……好像确实是……”
郑瑶的神色没什么变化,地下室里昏暗潮湿,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郑先生跌坐在地上,很久才回过神来,摸了摸胸口,却惊觉触感不对,怀中不知何时被塞入一个厚厚的信封。
“这是什么?”郑瑶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