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消失在夜幕中的身影,杨漫语重重吐出一口气:想来,田会计应该很快能出来吧!
……
顾家兄弟带着顾老头赶着牛车到达县城时,天还没完全黑。
几人把牛车赶到医院门口,找了个位置把车停稳。
顾海跳下牛车,扯了扯衣服上的褶皱,“爹,老二,你们在门口等着,我去看看老三,顺便让他把咱们晚上的住宿安排了。”
“去吧。”
顾老头吧嗒吧嗒抽着旱烟,朝儿子挥挥手。
“爹,咱们来得匆忙,饭也没吃,肚子有些饿,等会儿让老三给咱们安排安排,还有,晚上咱们是不是得在招待所住一晚?”
顾洋想起国营饭店里油光水亮的红烧肉,忍不住咽口水。
顾老头朝二儿子翻白眼,“瞧你这没用的卵样,咱来都来了,老三肯定会安排,你着什么急。”
“嘿嘿……”顾洋尴尬的挠挠脑袋,“我这不是好久没吃肉了,嘴馋。”
顾老头哼了一声,“昨天晚上的鸡肉就你吃得最多。”
顾洋,“嘿嘿嘿……哪有吃肉吃腻的。”
……
几分钟后,顾海垂头丧气走回牛车旁。
“老大,怎么回事?”
见儿子的丧气样,顾老头也不抽烟了,敲了敲烟锅,眯眼询问。
“大哥,三弟情况怎样?”
顾海眉头紧锁,嗡声嗡气回道,“医生说三弟出院了。”
“啥,那我们不是白来了!”顾洋惊叫出声,他刚刚幻想的红烧肉不就成泡影了吗?“爹,咱们现在怎么办?”
两人目光齐齐落在顾老头身上。
顾老头眼角的褶皱挤成一团,颤抖着手从烟袋里取出一撮烟丝,用手指捻了捻装进烟锅。
“趁天还没完全黑,咱们去一趟派出所,你娘他们应该知道老三住哪。”
“好好好,咱们先去派出所。”
两兄弟赶忙跳上牛车,挥起牛鞭,牛车溜溜哒哒朝派出所而去。
……
顾老婆子和顾小英在派出所呆了一天,如今两人被关在一个小屋里。
屋中很简陋,除了一张破床和一床结块的旧棉被就不再有其它。
顾小英作为家里唯一的女孩,又是家中老幺,从小备受宠爱,吃的用的穿的和城里的姑娘比起来也不差什么。
就现在的居住条件,她是看不上眼,看着手上能当镜子的米汤,顾小英哭丧着脸,委屈极了。
“娘,我不想吃,这么稀的粥,吃下肚,一泡尿肚子就空了,我想回家,想吃国营饭店的大包子,想吃娘你做的大白肉,想吃……”
说着,眼泪扑素素往下落,看起来好不可怜。
只是一天,顾老婆子就被折磨得不成人样,原本只是半白的头发,已经全白,刻薄的老脸萎靡不振,满是泥垢的指甲扣着碗口,劝着女儿。
“小英,快吃吧,出去后,娘给你做大白肉吃。”
“娘……”
顾小英不想吃,可胃部传来的强烈痉挛无时无刻不在提醒她,不吃就得饿肚子。
……
顾家父子好一番打听,终于到了派出所。
工作人员听说他们是来看人,问清楚情况,让他们派一个代表去见人。
……
顾老头见到顾老婆子的一瞬间,以为自己老眼昏花,认错人了,颤抖着嘴唇,试探着喊。
“你······你是老婆子,怎么成这样了?”
才两天不见,老婆子就像是变了一个人,这也太丑了。
男人不管到了哪个年纪都是视觉动物,刹一见到人还觉得有些辣眼睛。
顾老婆子完全没听出老头子语气里的嫌弃,张着大嘴哭嚎,“老头子,我苦呀,你赶紧想办法把我弄出去,这里我是一天都呆不下去了,这根本就不是人住的地方。”
“吵什么吵,安静。”
工作人员呵斥一声。
顾老婆子的哀嚎声戛然而止,不停打着哭嗝。
······
十分钟后,顾老头终于把事情弄明白,听老婆子说把儿子的脑袋开了瓢,老脸顿时变成猪肝色。
“我看你是老糊涂了,老三的脑袋多金贵,砸坏了怎么办?”
顾老婆子被训得像个孙子,屁都不敢放一个,如鹌鹑一般缩着脑袋,畏畏缩缩嗫嚅着,“我……我不是故意的。”
……
顾桓一大早从老师家出来,想着回招待所换身衣服再去肉联厂家属院。
趁着假期,尽快和小语确定关系,如果可以,他想两人快点结婚,这次他不会单独把小语一人丢下,会带着她一起去省城。
刚走到招待所门口,就见门口停着一架牛车,牛车旁围着一群人不知在吵着什么,隐约能分辨出几道熟悉的声音。
“我说你们这些人怎么这样,我儿子住在这里,我来看看他怎么了,你们这些自以为端着铁饭碗的城里人就看不起我们乡下人,我跟你们说,我儿子可是科研人员,是国家人才,你们就是这样对待他的家人,信不信我去举报。”
顾家父子几个昨天在马车上将就了一个晚上,身上被蚊子叮咬得全是包,一早想去找儿子,被招待所的工作人员给拦住,脾气也上来了。
女服务员拉着一张脸,“我说你们这些乡下人怎么这么不讲道理,我现在是让你们把地上的牛屎清理干净,招待所里客人进进出出,影响多不好。”
顾桓走近一看,和工作人员吵的人是他的父亲和兄弟,看来他们是来找自己的。
尽管他已经知道这不是自己的亲人,但现在还不到撕破脸皮的时候。
“爹,大哥,二哥,你们怎么在这?”
顾桓走上前故作惊讶喊出声。
“老三,你终于回来了,你爹都要被人欺负死了。”
顾老头无比委屈。
“三弟,你认识他们领导吗?这个服务员态度十分恶劣,一定要让他吃瓜烙。”
顾海见到顾桓那一刹,立马挺起胸脯,说话也硬气了几分。
“爹,大哥,二哥,别着急,慢慢说。”
顾桓礼貌的和工作人员询问缘由,得到答案后随即一脸不赞同的看向几人。
“爹,大哥二哥,这就是你们的不对了,赶紧把地面清理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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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老头,“老三,我可是你爹,再说了,牛要拉屎,我还能把他□□堵住。”
顾桓,“爹,牛是我们带来的,造成一切后果都是由我们负责,你们还没有吃饭吧,把地面清理干净后,我带你们去国营饭店吃饭。”
几人肚子早就饿得咕咕叫了,一听说要去国营饭店,也没再磨磨唧唧,拿起墙边的扫把开始清理地面。
……
半个小时后,四人坐在国营饭店的椅子上。
大家是真的饿急了,点了十多个大肉包子还有两斤饺子,吃得满嘴流油。
东西下肚,几人连着打了好几个饱嗝,摸了摸肚皮,一脸满足。
吃饱喝足,顾老头开始摆起长辈的普。
“老三,你娘和你小妹现在在派出所吃苦,你想办法把他们带出来,还有,你怎么这么不中用用,不就是被砸一下,怎么还要住院。”
顾老头嘴里只有嫌弃和埋怨,没有丝毫关心,顾桓脸上一直带着笑,如果注意观察就会看到他眼底化不开的浓浓寒意。
顾桓:我有的时间跟你们慢慢玩,这一世,我要让你们所求的全都化作尘埃。
“爸,大哥,二哥,你们放心,我等下就去派出所和公安同志解释清楚,娘她不是故意的,到时,我跟你们一起回家。”
“这还差不多。”
……
张家
自从杨漫语从张母手里撬走一百五十块钱后,张家每天都处于阴霾中。
张娇娇被公安带走的事情在整个家属院闹得沸沸扬扬。
张母和张父这两天出门都是躲着人,生怕别人投来的异样目光。
特别是张母,她每次出门买菜,就感觉到有人在背后对她指指点点,搞得她家门都不敢出,可是一直这样下去也不是个办法。
如果女儿真的坐牢,他们家的名声就算是毁了。
他们这些做家长的被人指指点点就算了,可是她还有两个孩子都没结婚,特别是老大,都到和人家姑娘谈彩礼,订婚的地步,如果有个坐牢的小姑子被女方知道了,儿子的婚事一定得黄。
不行,她不能让儿子被连累,这事一定要解决。
事情是因为杨漫语引起的,只要能获得她的谅解,女儿也就不用坐牢了。
张母想起杨漫语从自己手里抠走的一百五十块,心口就像是被人狠狠剜了一刀一样痛。
为了这个家,为了儿子,她极其不情愿提着东西上了杨家门。
……
杨家
杨父去上班,杨漫在大厅糊纸盒,杨漫语在房间里看书。
昨天她又走了一趟废品站,运气不错淘到几本刚需的工具书。
她打算这两天把书吃透,过两天田会计的事应该也要尘埃落定了,她再索要报酬。
“笃笃笃……”
杨家院门被人敲响。
“谁呀?”
杨母停下手里的动作,随手捡起一块抹布一边擦手一边朝院门走去。
打开院门,张母那张马脸出在面前。
杨母眼眸圆睁,很是吃惊,“张……娇娇娘,你……你怎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