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秀也只是个几岁孩童,亲眼目睹奶奶埋尸过程,小小心灵受到极大创伤,再加上父亲不作为,导致她更加恐惧,不安,日日做噩梦,产生应激反应,封闭自我,饱受折磨……
很快,韩老太杀死儿媳妇埋后院的事,传遍整个云州县。
附近邻居每每想起韩老太杀人埋尸,后背冷汗直流,他们竟然跟杀人犯相处这些年,而且还把她当好人。
那些以前得到过韩老太帮助的邻居,更是毛骨悚然,心头涌起一个个阴谋论。
……
秀秀出院后,说什么也不肯跟韩刚回家。
杨母是个心软的,她也听说了韩家的事,很是心疼秀秀,又得知韩刚救过女儿,当即拍板决定,让小姑娘去家里住一段时间,刚好她不用上班,有个人陪着也不错。
杨漫语和韩刚商量后,双方都没什么意见。
至此,秀秀就住到杨家。
……
时间一晃而逝,算算日子杨漫语也已经工作了一个月。
虽然办公室几人都是新手,但大家能力还算不错,上手很快。
同事之间相处。
王琴琴还是一无既往高冷,整整一个月时间,就没说过一句多余的话,一到下班拎着包就走。
但杨漫语发现科长对她态度很是微妙,好几次都发现科长在讨好对方,从牛美凤嘴里才知道王琴琴不是一般人,她叔叔可是省城革委会大领导。
以前,王琴琴是在省城报社工作,不知道什么原因,突然到云州县这样一个小小县城来,而且还是凭着自己真本事考进来。
胡海生是办公室气氛小能手,有他在,欢声笑语不能少。
……
杨漫语一直以为刘慧芳会找机会寻自己麻烦,整整一个月过去了,也没发现有什么动静,就渐渐把这事丢到脑后。
这天,她去药店,买了些中药。
上次废品站大爷给她的东西,可是好好研究了一番,是两个美容方子,一个去疤痕,一个祛皱。
杨漫语对方子很有兴趣,而且她也知道这两个方子将来产生的价值不可估量。
光有方子是不够的,她需要实验把产品做出,所以,杨漫语只要有时间就按照方子捣鼓。
历经上百次失败,杨漫语终于做出想要的东西。
第一个实验者,当然是杨母。
看着女儿手里的玻璃瓶,杨母犹豫着要不要接。
她知道女儿这段时间在捣鼓类似雪花膏的香膏,整整一个月,屋里都充斥着浓重的中药味。
“小语,这东西真有你说的那种效果,可以减少脸上皱纹?”
杨母眼中满是怀疑,大厂里做出来的雪花膏都没这种功效,女儿不知道从哪里寻来的方子随便捣鼓就能做出来?
“妈,当然可以,你就拿着试试,一个月时间,如果没效果就算了。”
见女儿满脸希冀,为了不让对方失望,杨母只好接受女儿的好意。
“好吧,我试试。”
杨漫语手里拿着祛疤膏,她打算去找潘沫沫,自从上次在山脚下见过一次后,两人就没再联系。
不过上次,已经从对方口中知道她的住所。
杨漫语骑着自行车晃晃悠悠朝城东而去。
……
省城,某研究所
顾桓刚打开宿舍门,就见自己床上躺着一个人,睡得正香,不时打两个呼噜。
顾桓站在床头,眉目清冷看着床上熟睡的人,这人他太熟悉了,前世就是为救他,自己才被炸得粉身碎骨,此时再见到他,震天的爆炸声仿佛还回荡在耳边消散不去。
可能顾桓眼神太过于犀利,正闭眼酣睡的张建民察觉到危险,猛地睁开眼。
当看到突然出现在头顶的俊逸面庞时,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坐起身,手忙脚乱扯起床头的衣服开始往身上套。
“顾……顾桓,你回来了……我……”
对方三两下穿好衣服下床,站在床边,尴尬挠挠脑袋,“顾哥,你回来了,真是不好意思,我被子洗了没干,就在你床上睡两天,对不起呀……我现在就给你洗被子。”
说着,就打算去扯床上的被子。
顾桓嘴角勾着淡笑出声阻拦,“没事,等会我自己洗就行了,你今天休息?没去研究室?”
张建民,“是的,前段时间,为了手上的实验,同志们都三天两夜没合眼,实验终于有了眉目,主任说等你回来,我们进行下一步实验。”
顾桓神色淡淡,让人看不出他心中想法,“好,我安顿好后去找主任。”
张建民可能也觉得自己睡别人床上,被当事人撞见,有些不好意思,说了两句,就借口说自己还没吃饭,慌慌张张跑了。
看着张建民落荒而逃的背影,顾桓双眼微眯,神情恹恹。
张建民出了宿舍,并没去食堂吃饭,因为传达室有他的信。
张建民来到传达室,里面的工作人员递给他一封信。
因为涉及保密,他们的信都会被拆开检查,没有问题才会交给本人。
张建民接过信,一眼就看到寄信地址是燕京那边的,顿时一颗心怦怦直跳,他赶忙找了个没人的角落,拿出信纸看了起来,信里内容很简单,朋友说两人很久没见了,对方过两天会到这边出差,打算好好聚聚。
只有张建民知晓,一切都只是伪装。
他看完信后,叠好放回信封,把信揣到兜里,理了理衣兜,咳了两声很是淡然朝外走去。
……
潘沫沫这两天遇到一个很俊俏的年轻后生,两人可以说是一见钟情。
今天,她约对方去自己家吃饭,打算把人带给家里人瞧瞧。
小年轻是机械厂实习技术员,长得眉清目秀,身高腿长穿着一身工装,站在人群中,回头率不说百分之百也有百分之九十九。
潘沫沫看着对方,眼睛里都闪着小星星。
下个月上面有领导要下来检查工作,潘洪城这段时间忙得焦头烂额。
整个云州县治安工作都属于他管辖所的职责。
所里人手不足,他已经连着好几天跟手下在大街上巡逻。
他可是一所之长,去巡逻大街,这样的事他已经好几年都没做过了。
大夏天的,每天回到家里,身上都是汗津津的。
今天一打开屋门,就看到客厅沙发上坐着一个年轻男子,女儿还在对方身边有说有笑,看那样子身子都快要贴到对方的身上了。
这让向来对儿女管教甚严的潘洪城怒火中烧,当即大吼。
“你们在做什么?”
潘沫沫转头,见是父亲,身子微微瑟缩一下,不过很快又镇定下来,反正她也没做什么坏事。
“爸,你回来了,我今天带对象回家来玩。”
说着,拉起刘大志的手给对方介绍。
“爸,这是我对象刘大志,他是机械厂的实习技术员,大志,这是我爸。”
“叔叔……好……”
潘洪城鹰隼般的目光落在刘大志身上,眉头紧锁。
女儿是个什么德行,他很清楚,这个刘大志长相身量都算是上乘,机械厂的实习技术员,工作更是前途无量,这么优秀的年轻后生怎么可能看上自己女儿?难道是想通过女儿接近自己?
“哼……”潘洪城很快在心里转了几道弯,轻轻哼了一声,抬腿就进了卫生间。
刘大志站在原地有些尴尬,他转头看向潘沫沫,紧张道。
“沫沫,我看伯父对我印象不怎么好,要不,我还是先走吧。”
潘沫沫急了,紧紧拽着对方的手臂,嘟着嘴,“大志,你不要多想,我爸可能是刚回家,有些累,你完全可以放心,我的事自己可以做主,不需要他们同意。”
“这……”刘大志一脸为难,拗不过潘沫沫,只好答应在她家吃完饭再走。
很快,潘家人陆续回来,潘母见到女儿带着个年轻后生回家,听说还是女儿对象,脸上的笑就没有停过。
虽说女儿不争气,不如云倩,可说到底还是她亲生的,她这个做母亲的又怎么可能一点不心疼?
李云倩一进家门,第一时间也发现屋里多了个人,目光落在刘大志身上,嘴角微微上扬,眼底划过一道流光。
潘沫沫拉着刘大志的手,居高临下看着李云倩,傲娇跟对方介绍。
“李云倩,这是我对象刘大志。”语气中难掩骄傲。
李云倩脸上没有丝毫不悦,满脸带笑祝福对方。
“沫沫妹妹眼光真好,你和刘同志郎才女貌,看起来很是登对,我在这里祝福两人。”
饭桌上,潘家人围坐在桌旁,气氛还算不错。
所有潘家人都没发现,刘大志眼角余光不时落在李云倩身上。
李云倩脸上的笑也一直没达眼底。
总体来说,潘沫沫这次带对象上门,父母还是给了她几分面子,并没有像往常一样,看她哪哪都不顺眼。
刘大志离开时,潘沫沫一直把人送到家属院门口,直到对方骑上自行车,再也看不到人影,才讪讪收回目光打算回家。
“沫沫。”
身后突然出现一道声音把她吓了一跳,回头一看,竟然还是个熟人,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怎么是你呀?有事吗?”
杨漫语停好自行车,从包里拿出一个玻璃瓶递给对方。
“给你!”
“什么东西?”潘沫沫并没第一时间去接,偏头看着杨漫语,眼底满是戒备。
杨漫语,“拿着吧,这是我刚刚研究出来的祛疤膏,你拿去试试,看看效果。”
“我说,你是不是把我当做试验品?我擦了那么多雪花膏都没用,你自己做出来的东西能有效果?”
说完,潘沫沫抬脚打算离开,杨漫语赶忙拦住对方的去路,“你就试试吧,说不准真的有效果呢,试试又不吃亏。”
最后,在杨漫语的公攻势下,潘沫沫接过玻璃瓶,头也不回离开了。
杨漫语也没追上去,见她走进家属院大门后,骑上自行车往家去。
潘沫沫和刘大志离开后,李云倩也找了个借口,说出去有事跟着离开了。
刘大志离开潘家后,没回机械厂,连着穿过两条马路拐进一个胡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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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多久,李云倩也鬼鬼祟祟进了胡同。
刘大志刚换好衣服,门口传来敲门声,他赶忙扣好衣扣,快步走到门边打开房门,看到李云倩一刹那,脸上浮起笑意,伸手一把把人扯进屋里,将人抱个满怀。
“云倩,我就知道你会来。”
李云倩伸出手勾着对方的脖子,任由刘大志抱着进了屋,嘟着嘴,语气里透着一股酸味,“大志哥,我还以为你找到更可心的,就把我丢到脑后了。”
刘大志把人搂得更紧两分,手指在李云倩鼻头上轻轻一刮,宠溺道,“胡说八道,那个满脸麻子的潘沫沫哪里能跟云倩你比,要不是她有个好爹,连给你提鞋都不配。”说这话时,眼底是毫不加掩饰的鄙夷。
“噗嗤……”
李云倩噗嗤笑出声,“大志哥胡说,沫沫还是挺漂亮的,就是皮肤不怎么好,接下来你怎么打算?”
刘大志眼底闪过骇人的凶光,喷薄的恨意简直要化为实质,脸上露出恶魔般的阴鸷,“怎么打算?当然是好好宠着她,当所长的好女婿了!”
“你真打算娶潘沫沫那个贱人?”李云倩勾着刘大志脖子的手紧了紧,眼底满是怨毒和嫉毒:
潘沫沫你哪里都不如我,要不是你的所长父亲,我爹说不准成就比潘洪城还高,这一切都被潘家毁了,我一定不会就此善摆干休。
两人一切,潘家人一无所知。
潘沫沫拿着杨漫语给她的玻璃瓶推开屋门。
屋内人视线齐齐落在她身上。
潘洪城看着女儿,严厉道,“跪下。”
潘沫沫倔强站在门口,“我又做错什么了?”
“你还说,你才多大?就带着一个大男人回家?得到我们的允许了吗?”
在潘洪城眼中,自己这个女儿只长个子不长脑子,什么人都往家里带,才十五六的年纪,整天在学校里跟老师对着干,上课不认真,劳动不积极,才多大年纪就学别人找对象。
刚刚家里有外人,潘洪城一直压着心中的怒火,直到现在才彻底爆发。
潘沫沫看着怒目圆瞪,恨不得要吃了自己父亲,手中的玻璃瓶狠狠朝地上砸去。
“啪”玻璃瓶顿时被摔得粉碎,里面青色的液体四处散开,流了一地。
潘沫沫扯着头发,眼球突出,脖颈上青筋暴起,撕心怒吼,“我就知道,我做什么都是错,你们这么看不惯我,当初为什么要把我生下来?我不管你们同不同意,今天就把撂在这里,不管怎样我都要跟着刘大志,他就是我这辈子的男人。”
说完,转身出门,把门摔得砰砰作响。
潘洪城呆坐在沙发上,久久没回过神,他颤抖着手指向被摔得颤巍巍的门板,一手捂着胸口,嘴唇发抖,“逆女……逆……”半头才吐出一个字。
潘母刚想起身去追女儿,转头看见丈夫差点背过气去的样子,只得打消念头,走到丈夫身边,不停帮他顺着胸口。
客厅动静吵到房里的潘岳,他先是打开一条门缝,探出一个脑袋。
“爸妈,出什么事了?”
潘母头也不抬,顺嘴回道,“还不是你那不懂事妹妹惹的。”
提起潘沫沫,潘岳从屋里走出,“妈,你不说我还差点忘了,我看沫沫配不上人家刘大志,等她回来跟她说一下,让她认清自己,别到时候丢人。”
哎!
潘母叹气,其实她对刚刚的后生挺有好感,如果两人真能成,也是美事一桩,可儿子的话也不是没有道理,两个不配的人在一起,有天女儿被扫地出门,丢的还是他们潘家的脸。
潘沫沫捂着脸,跑出家属院,看着眼前骑着自行车的行人,牵着孩子的父母,心底突然升起一股无力感,双腿发软,跌倒在地。
脑海里一幕幕回想着,自从李云倩到了她家后,所有一切都变了。
从前最疼爱自己的爸妈哥哥仿佛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看自己的样子就像是看一团垃圾。
自己的屋子也变成了李云倩的,从哪以后,自己的衣服也全都是李云倩不要的,还有,那一年除夕……
潘沫沫突然噌一下站起身,朝前跑去,她不要回忆……
医院
这段时间,林雪每天都按时上下班,每天到医院第一件事就是到分诊台询问,有没有一个叫顾桓的病人来换药。
连着好几天都没见有人,她心也渐渐不安起来。
“砰”
林雪猛的推开副院长办公室门。
办公室内,副院长正跟着几个医生在讨论案例,门口传来的动静打断大家的讨论,所有人齐齐看向门口,见是林雪,大家都没再说话。
副院长脸却是慢慢黑了下去。
林雪根本没察觉到,踩着小皮鞋哒哒哒跑到小姨办公桌前,委屈撒娇。
“小姨,顾桓怎么还没来换药,我都等了他好几天了,我实在等不下去了,你能不能把他的资料给我,我看看他是哪个单位的,我去他单位找他。”
副院长一张脸已经黑如锅底,“啪”手上的钢笔重重往桌上一扔,指向门口方向。
“滚,给我滚出去,没看到我们正在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