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身影似一道闪电迅速逼近。
单穆霜心中暗惊。然只能深吸一口气,努力维持镇定。
心生一计。
她弯腰,拾起方才落在地上的刀片,对向单丹阳和赫鹏大声道,“你们别过来!我夫君马上就到了,滚开!再过来,休叫本公主不客气!”
单丹阳愣在原处,眼中是霎时的无措,遂而又化为不舍和心疼。
“走!”赫鹏低声催促。瞥眼间,凌璟琏已提剑而至。
“哪里走!”凌璟琏驾马呵道,手中锋利的剑芒一挥,直直刺向单丹阳的后背。
单穆霜心头骤然收缩,高呼道,“夫君小心!后面!”
凌璟琏下意识回头,再转回时,眼前的两个土匪已如雾般消散在混乱的人群之中。
他皱眉,心生疑惑。但此时,只闻一支利箭破空而来。
顾不得心中的半点思绪,他只得挥剑相迎。
然而那箭矢仿佛有了灵智,如蛇般曲线滑行,擦过了剑刃。
电光火石之间,单穆霜恍如一只蹁跹的蝴蝶,挡在了凌璟琏身前。她的衣袖随着她的身姿舞动,飞扬的沙尘扬起她红色的裙摆,就像那翩翩起舞的红叶。
一声轻响,箭矢没入她的肩膀,鲜血如绽放的花,在她的红衣上渲染处更艳丽的紫红。
“布阵!”凌璟琏大声喝道,“保护公主!”
单穆霜强撑着回头,苍白的唇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夫君无恙便好。”话音未落,她缓缓倒了下。
凌璟琏骑马急奔上前,低腰伸手去扶她,可偏偏还是晚了一步。
眼前,单穆霜如断了线的风筝,慢慢滑落。但听“嘭”的一声,她的后脑重重撞在马车边缘。鲜血如泉涌出,染红了她的青丝。
“楚成兄,快扶住她。”李俊提醒道。他方在不远处,全将一切看在眼里,奈何周遭围了四五个土匪,抽身不开。手中刀剑急挥,只恨不得立马冲出重围去帮衬一把。
“管好你自己!”凌璟琏道。说时,从马上翻身而下,一把抱起昏迷过去的单穆霜,此时,她的脸色已经苍如白纸。他凝眉望着她,冷声低道,“麻烦。”
为了防止轿马受惊,导致马轿翻车,他思忖片刻,最后将她安置在了轿厢旁的地上。
此时,一个独眼土匪冲将过来,盯着地上的单穆霜,咽了咽口水,“美人,你是老子了的!”
“呵!痴心妄想。”凌璟琏连眉梢都懒得抬,此刻又正当郁闷难消,举剑用力向来者的前脖砍去,便一刀结果了那独眼土匪。独眼土匪应声倒地。鲜血溅在凌璟琏的红衣上、脸上、唇上,而他似乎早已习惯这样血腥味,任由它在脸上淌着。
他的剑也流淌着赤红的鲜血,血流在剑刃上汇成血川,一滴一滴落在黄土之上,在他的周身晕染上锐利、不可靠近的杀气。
抬眼,两侧高坡上,星星点点的红色已经慢慢将整个山头缀染。
那些星星点点的红,正是带着红巾的夏国士兵。
“将士们,杀!”凌璟琏举剑向天,声音如惊雷炸响,“重赏!”
瞬间,整个战场被血腥味充斥,红巾战士扫荡,染红了半边天和地……
远处,单丹阳和赫鹏隐匿在暗处观察,内心徒有难言的复杂焦灼。
今日如果事成,人们只会将单穆霜失踪的原因归结为土匪的祸,谁会想到这中间还掺杂着二人的劫救计划。如此天赐的好良机,不光能救单穆霜,也能救单家,也不会对齐国有什么损失,届时倘还能以夏国保护公主不周为由,与夏国再次谈判。
可现在,事未成,人还受了重伤。
“阿姐...”单丹阳喃喃自语,眼中满是痛苦与自责。
赫鹏拍了拍他的肩膀,低声道:“事已至此,我们只能静观其变了。要相信你阿姐,她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会平安无事的。”
“不如……”单丹阳忽然目光灼灼望向赫鹏,“赫大哥,不如,我们与阿姐一路前行,暗中保护。若阿姐有难,我们也可第一时间想办法支助。你可愿意与我一道同往?”
望着渐黑的暮色,赫鹏默然,沉思片刻后,他点头应声道,“好。我与你一道前去。”
他虽才二十年华,可经事早,外表也看着也比实际年龄要成熟些。
“这许多年过去了,是该回去见见夏国的那些老朋友了。”他心道。或许,还能找到他的亲生父亲。
*
夜色如墨,夏国堰城的刑司房内烛火摇曳。凌璟琏端坐案前,眼神锐利如刀,目光审视着跪在地上的贺琪。
眼前,贺棋早已失了原来盛气凌人的模样。只见他双手被粗绳紧缚,身形佝偻,双眼深陷。被鞭条打烂的衣衫处,是一道道血肉模糊的伤痕,黏腻而刺眼。
“贺琪,”凌璟琏沉声道,“我已按约安顿你的妻儿。这是信物,你可确认。”
一个小兵将一支发簪和一封书信递到贺棋眼前。那书信上写道,“暮词很想你,常念你回来。来时,记得给儿带郾城的酥糖回来。出门在外,记得按时吃饭、天冷多加衣。另外,记得谢谢楚成公子,我和儿一切平安,勿要担心。——妻王凤书。”
贺棋读完书信,不禁双眼湿润,他的声音因强压着情绪而微微颤抖着,“多谢楚成公子成全。”
“现在,该你履行承诺了。”凌璟琏的语气淡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属下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贺棋叹了一口气,哀叹道,“属下从来对公子忠心无二,做出这样下龊的事来,真是无颜再见人。”
凌璟琏冷笑一声,“你放心,我不会让你活着见人的。”
贺琪苦笑,“公子果然爽快。”他沉吟片刻,缓缓道出一个惊人的秘密,“想要谋害公子的,正是...”
话音未落,贺琪突然面部抽搐、表情狰狞。他的手筋暴起,黑紫色的鲜血大口大口从口中呕出,嘴角抽搐,含糊道:“公子,我……我……”
凌璟琏心道不妙。于是,出手一把点住了他的明心穴。
“说下去!”
“是...是三公子...他们下一步...要……除掉的是世子。”贺琪咳出一口鲜血,断断续续地说道:“我……我身中蛊毒,所做非己。对……对不起公子。”
贺棋的眼神涣散,话音刚落,便断了气。
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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璟琏咬了咬后牙槽,眼中是化不去的浓雾。
“公子,属下要将贺棋的尸体斩首示众、以儆效尤吗?”小兵问道。
刑司房内是良久的沉默。
小兵见凌璟琏面色冷沉,只觉后脖颈有些发冷。他缩了缩脖,心里已经打了自己一百个嘴巴子。
干什么不好,非和公子找事做。他心道。
又是一阵静默。
却见凌璟琏微不可查地吐了一口气,却是伸手将贺棋的双眼阖了上。
“将他送回家。”
他沉声道,最后拂袖离去。
*
郾城新台宫内,勤媪看着昏迷不醒的单穆霜,眼中满是担忧。她轻轻为单穆霜擦拭额头的汗珠,低声呢喃:“公主,快醒来吧。你已经有三日未醒了,医师说倘若今日还未醒,便再也醒不过来了。可若真是如此,那奴便也陪着你一道去了……”
郾城新台是夏国的边沿城池,离齐夏闵三界交界处大约六十公里。当日,途遇山匪后,凌璟琏便暗中分了一支精兵,日夜兼程,将单穆霜先护送到了郾城。此时,已经离她到城一日多,可纵然是精心看护医治,她仍旧未有醒来的意思。
凌璟琏从刑司房回来后,便顺道到了单穆霜的屋内看她状况如何。
倒不是出于对她的关心,只是碍于她的身份。毕竟是齐国的长公主,若真是一睡不醒,那后续的事情将会很麻烦,比如齐国的君主来找茬,比如朝内有人参他一本,又比如猖了三公子的气焰……如此种种,是不得已而为之的。
他心中如是想着,就推开了单穆霜的门。
“公子来了?”勤媪见凌璟琏进屋,连连擦了眼泪作礼。
凌璟琏淡淡地“嗯”了一声,目光扫向锦床上的单穆霜。
只见她面色苍白如雪,唇色却仍似樱花殷红,她的唇角含笑,恰好似只是梦中沉醉。
凌璟琏微愣神,脑中回想起遇山匪时她不合常理的举动。
她是想隐藏什么吗?
凭他的直觉而言,她似乎认识那两名土匪,且为了不让行径暴露,她趁他来救,故意分散他的注意力,且又用苦肉计,故意多此一举以身挡箭,博他同情。
可他分明也是很清楚,此劫与夏国的内政有关,与她一个深居宫中的齐女又有何联系。
想到此,他便有些烦躁。
“公主还未醒。”勤媪打断凌璟琏的思绪,“医师说公主身上的毒已清除干净,剩下的只能看公主的造化了。”
提及此,勤文不禁有些哽咽后怕。
若是那箭再偏差一点,不说皮骨之伤,就说那箭上的毒就足以让公主丢了性命。此遭,已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就在此时,单穆霜的眼睑微微颤动,她缓缓睁开,茫然地环顾四周。
扫视一圈后,她将目光落在了那个显眼的红袍男子身上:“这是何处?你又是谁?”
凌璟琏眉头微皱,心中警铃大作。
难道她失忆了?
“公主,您可还记得老奴吗?”勤媪喜极而泣,连忙上前。
单穆霜摇了摇头,“我...我什么都想不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