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第十三章
    五天后,阿妮按照计划出现在玫瑰号的港口。

    在巨大的玻璃厅等候室里,能一眼望见停靠在海蓝星的客运舰。玫瑰号整体是白色的,腹部是深粉色的涂装和标识,上面有自由联盟与天穹科技的共同标识,舰身上同时用五种语言绘制了始发港和终点港的星球编号。

    从雪山重返第八区,温差太大,娇生惯养的鲛人开始不适应。麟昨夜就开始发烧,他戴着防护口罩送阿妮过来,伸手把阿妮的运动装帽子拎起来,盖在她的头上。

    “唔。”阿妮被戳了一下脑壳,“干什么?”

    “你长得太扎眼了。”麟说,“海蓝星十个人里起码有八个认识你,低调一点,给。”

    他塞过来一个口罩。

    阿妮接过去撕包装,这种口罩跟她见过的那种便宜货不一样,光是包装纸都带金边儿的,它作为垃圾的价格都能在贫民区吃上一周。她穷惯了,有钱也把包装纸塞进兜里,抬头说:“谢谢。”

    “谢谢?”麟重复这两个字,他最近很暴躁,脾气比之前差很多,像是气笑了,骂她,“快滚吧你,遇见你算我倒霉。”

    阿妮把他的话当真,点点头,刚要戴上口罩走去登舰检查那边,她的手腕突然被拉住了,一回头,老师那双湛蓝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她,掌心握得发烫。

    他发烧了,还很严重,眼睛都烧红了。阿妮只是动了一下表情,还没问,麟就从她的神情里看出“为什么”三个字,他收回手,忽然捧住她的面颊,把口罩拉了下来。

    他飞快地亲了她一下,像是恨她、要把这种让人难受的病传染给她,可又恨得不完全,阿妮只感觉到干燥而热烫的唇,轻如点水地触碰了一下,然后马上就要逃走。

    她抬手揪住了麟的衣领,抓住他垂落的长发。

    阿妮用力地回吻。把他的恨意逼迫得措手不及,她总是这样满溢而热情,在别人一点儿准备都没有的时候擅自决定去留,决定亲密程度,决定两人的关系。鲛人的尖牙磨了磨她的舌,马上就要狠狠咬下去,可是最后依旧没有,麟配合了这段离别前的纠缠,用手轻轻地压住她的肩。

    分开唇,阿妮的脸变得红扑扑的,她的眼睛明亮起来,在老师的注视下戴上口罩,说:“那我走了……再见哦老师。”

    这架势,不像是要去狩猎场搏命,反而像是去相亲了。相亲之前,居然还要征求他这个前任——他这个老师的祝福。

    麟沉沉地吐了口气,自言自语地说“我怎么不打你一巴掌”,他低头摇了摇,先是说:“滚远点。”然后停了停,又说,“……再见。”

    他望着那个活泼的少女,她又挥了挥手,然后跑向登舰检查的方向,穿过形形色色的旅客。

    麟掉头离开。

    阿妮离开之前提议,要把他身体和手表的芯片取出来。他拒绝了,理由是没必要。反正人都走了,她也没什么理由再威胁自己了……麟提前联系好了一家博物馆,新工作不需要露面,馆长是人类,对方也就只考虑他的专业知识,不在乎他的名声。

    仿佛阿妮离开后,他又能恢复到安静平稳的生活了。

    可是,真的能么?

    离开港口的那一刻,他的通讯再度响起,对方动用了监护人的权限强行拨通,开口的第一句就是:“她走了?”随后是冷笑,“人类就是这么刻薄寡情的生物,一个身价高昂的星海战士,会陪你这个废物玩过家家游戏多久?等那个人类战士在狩猎场赢上几场,连我也要对她客客气气,强者只会被更强的人吸引,你这种……”

    “我挂了。”麟点了结束通讯。

    悬浮屏幕上显示出“您没有权限”几个字。他扯了扯嘴角,被迫继续接受这场规训教导。

    “这么多天了,你有没有来看过我一眼?有没有把家族声誉放在心上?有没有在乎过你弟弟也是星海战士,也要参与危险重重的比赛?你明明这么有天赋,却又生得这么懦弱,连跟流比一比都不敢!鲛人族已经几百年没有出过一个堪比宇宙星兽的化龙者了,整个海族的地位都会跟着下降,你……”

    “我已经说过很多次,”麟平静地打断他,“化龙是一场骗局,得到再多的基因进化药剂,也不会真的蜕变……”他声音忽顿,转而复述,“堪比……什么?”

    他的父亲却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冷酷地宣布:“流已经不屑于跟你竞争,长老们也觉得你需要外界的刺激。所以我会剥夺你继承人的名号,将你从家族除名。你要是还想保留自己的贵族身份,还有那么一点点斗志,今晚之前来找我,我会把你安排去战争星域,磨练你的……”

    后面的话,麟没有听。

    他的脑海被其他的内容占领了,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膨胀着填满了他的一切,其他的任何东西都挤不进来。他想——如果是龙,可以跟你匹配得上吗?

    阿妮。

    -

    踏入玫瑰号后,星舰内部的乘客种类变多。除了半身义体的改造人之外,也有一些兽类特征、和奇特花纹的种族。

    在阿妮的左前方,就坐着一位身体被衣服高度覆盖的虫族,那似乎是虫族里的蜘蛛类。他穿着及地的长袍,长手套,戴着只能露出眼睛的面罩,大片额饰,脖颈被一条黑色丝带遮住,连黑发都由一种暗色头纱束缚起来。

    这是蛛族的传统,阿妮曾在书上读到过,只有蜘蛛和螳螂两族的男性会这么在意自己的露肤度。他们不会让妻子和亲人以外的女性触碰到自己的皮肤,蜘蛛的触肢非常敏感,能感知到彼此的变化,而蛛族的雌性又相当残暴,会将不贞的配偶活活吃掉。

    而且,这也是习俗。是受到虫族法律保护的。

    阿妮对其他种族很好奇。虽然她知道虫族比鲛人这种海族还要更排外,但忍不住一直悄悄地观察。她的目光很隐蔽,但还是低估了蛛族男性的敏感程度,他低下头,戴着手套的修长手指紧张地捏了捏自己的长袍,细若蚊呐地跟身旁的人说了什么。

    随后,一个女人站了起来。

    那是一个大概有一米九的蛛族女性,她比那个男人高了一个头,穿着一个破旧的作战背心和烂了个角的短裤,深棕色皮肤,粗壮的大腿迈了出来,走到阿妮面前敲了敲她的座椅扶手:“麻烦你把视线从我哥哥那边挪开,他被吓到了。”

    阿妮坦率承认,然后道歉:“对不起。”

    女人的表情和缓了许多。她的眼角有好几个细碎的伤痕,阿妮仔细看了几眼,发觉那不是伤痕,应该是几只没有睁开的小眼睛。

    阿妮意外得好说话,让女人也有了点攀谈的欲望:“这辆车路过的星域大多是宇宙人类的聚居地,很多都没有见过虫族,我哥哥生性胆怯容易害羞,他们都不懂我为什么会过来警告——还以为是我在挑衅。”

    阿妮道:“我明白。过度害怕而应激的虫族会控制不了地变回原型。你们又是著名的战斗机器,一个失去理智的虫族战士是很可怕的,而且……无论什么原因,失去理智的虫族都会按照79A协定的第六条,被列为危险人员,当场剿灭。”

    书上的原句是“臭名昭著的战斗机器”,在宇宙人类和虫族签订共处79A共处协定之前,双方发生过波及数个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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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系的惨烈战役。

    “你懂这么多啊。”女人惊喜地拍了拍她的肩膀,“我叫安绯,那是我哥墨绾,他是陪我来的……再不回去他会害怕的,要不然真想跟你多聊聊。”

    她没有透露太多,很快坐了回去。两人似乎是说了什么,蛛族男性才慢慢平静下来,他转过头看过来一眼,恰好跟阿妮对视,顿时又有点儿受惊地缩了回去,双手紧紧地抓着黑色长袍的衣料。

    阿妮摸了摸自己的脸。

    她模拟得一点儿也不凶吧?

    阿妮答应了对方,不好再继续观察下去。她默默起身,假装自己去洗手间,给对方平静情绪的空间。

    洗手间很狭窄,有一面镜子。

    阿妮把水拧开洗了手,一边擦手一边看宇宙直播组委会发给自己的本次狩猎要求,她刚关上水,身后忽然响起一声愉悦的呵笑。

    阿妮动作一顿,身上每一块肌肉都瞬间绷紧。身后的人靠近,一把枪的枪口抵上她的后腰,就在阿妮计算一击必中的距离时,枪口顺理成章地向上挪动,印在了她的后脑上。

    “你最好想清楚了再出手。”熟悉的声音,“就算你是天王老子,一枪下去,也会灰飞烟灭。”

    他的胸膛贴上来,压近,蓬勃的心跳紧贴着她的背。对方似乎穿得不多,胸肌的轮廓印在阿妮的背上,结实中透着软弹。

    镜子里映出了身后这个人的脸,一道义眼的红光照在了上面

    “零一三。”阿妮看着镜面,“什么时候星盗头子通缉犯也能上客运舰了?”

    “哈哈。”他在她的耳畔笑,还是那么猖狂傲慢,简直像一条记吃不记打的野狗,“你以为你不是通缉犯?人类安全所和基因进化研究局的两张通缉令可是给了高价,他们以为你是变异体,你可值钱着呢,阿妮。”

    “而且——”他的声音打着弯儿掠过去,“我从良了啊。”

    “这就是你从良的方式。”阿妮抬起手,点了点镜子上露出的枪|支。这绝对是一把违禁的激光枪,口径、型号、制作方式,甚至是个人改装,从头到尾都没有一项合格。

    “嗯哼。”他用枪口敲了敲阿妮随意扎起来的小辫子,“投奔狩猎场就算从良,星海战士啊,你不是么?”

    他靠得更近了,胸膛紧紧地贴着她的背,一只手从侧面绕过来掐住少女的腰。零一三的身体强健而炽热,就这么直直地压过来,几乎让人以为他要在这儿来一发。

    “上次你是怎么说的来着,”阿妮回忆了一下,“你说再见到我,要弄清楚我到底是个什么东西,然后把我一刀刀切成碎片?”

    “可惜我还是没弄清楚你到底是个什么怪物。”零一三的语气流露出一丝费解,但很快,浓郁的期待和美妙的幻想浮现出来,他说,“但是我在这里等着你,就是要一刀一刀地把你——切成碎片——”

    他兴奋起来了,埋头在阿妮的肩膀上吸了一口:“宝贝,我好想你。自从我在星网上看到你的直播,我就想你想得发疯,我好想杀了你……”

    零一三高兴得枪口颤抖,他从腰间抽出一把小刀,刀刃划开阿妮腰侧的衣服,噗呲一声,刺入皮肤,蜿蜒的血痕流淌下去。

    小刀并不致命,只能制造一些痛感。阿妮的触手顺着他划开的裂隙伸了出来,浅粉色的顶端抬起来,勾住零一三的下颔。

    她对着镜子里的男人询问:“你想我?你是想杀了我,还是想被我草?”

    零一三挑了下眉,神性质地笑起来,他低头舔掉了触手尖尖上的血迹,漆黑的义眼里无规律地闪着红光,说:“都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