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第 2 章
    乌希尔慢慢把脑袋低下,没有说话,用一分钟时间完全吃透了自己的虫设。

    适当的示弱很有必要,不仅会让未来更具有可视性,而且他想离开阿尔法星,寄希望于厄蓝会是唯一途径。

    法典记载的所有律法倾向于高等种虫族,哪怕联邦议会总议长是中等种的话,依然要恭恭敬敬地敬礼,忠诚的军虫们扎堆的地方更是直接将战斗力强悍的虫族捧至天际。

    萨扬沙观察着这只怯生生的虫族,他看上去刚出幼年期,皮肤很细薄,而且胆子看上去非常小,两只脚不自然往裤腿里缩了缩,孱弱的身体像张雪白的纸,一直缩着脑袋不敢吭声。

    还好,是只罕见的月神闪蝶,否则惹怒了高等种就一定会死。

    少年肩胛骨生出的宽大蝶翼早已收回,脸颊连接到脖子的位置,荧蓝的璀璨鳞片消失殆尽,额头的触须只露出一截月白色的纤细部分,须毛羞怯地左右摇摆。

    萨扬沙不得不迫使自己移开视线:“先把他带走。”

    小奴隶很乖,军雌们也没指望一个又瞎又瘸的雌虫能逃跑,他们把乌希尔的手腕拷起来,把他拽起来,动作间倒是小心翼翼的,按下手臂防护盔甲的收缩按钮,让盔甲消失。

    高等种阁下们的私有奴隶绝非他们能碰,而厄蓝阁下带走漂亮奴隶的言外之意是什么,成年虫族都听得懂。

    低等种虫族的生存空间有限,成为高等级阁下的奴隶不失为明智之选,尤其是生性美貌的蝶族,更受圣浮里亚那群贵族阁下的青睐。

    厄蓝走过舰桥通道离开,第一军团剩余的军虫带着乌希尔紧随其后。

    卡洛落在后面,“团长,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么漂亮的雌虫,貌似[极]等的虫族才会有这种样貌。”

    虫族姓名中的“特/极/优/佳/良/普”是按照血脉等级划分,唯一的[特]就是死去多年的虫母阁下乌希尔·特。

    萨扬沙:“当初的帝国还没解体,王室对于幼年虫母的保护全方位立体,以至于乌希尔死时连张照片都没留下,没有详细的介绍。”

    据传言他肤白胜雪,最柔亮的月光珍珠也会因他的容貌而失色,虫族困扰世世代代的精神力暴增,对他而言也只是轻柔抚慰就能抑制的。

    其他军雌看着那个衣着破烂的美丽少年,纷纷摇头,“厄蓝阁下的星舰里都是极光团的特种军虫,动不动就手撕星兽,他们会怎么对他?”

    萨扬沙低声说:“那和我们无关,还记得我们到阿尔法星的目的吗?卡洛,复述!”

    卡洛干咳了一声:“上个月,反联邦组织驱使异星兽潮在圣浮里亚星环外十万光年发起进攻,第二军团三天前才把兽潮赶往阿尔法星,军部内部商议,将阿尔法星规划为边境战区,全力捕杀星兽。”

    萨扬沙说:“我们是第一批献祭者,与星兽战斗到不死不休!一会儿等厄蓝阁下走了,你们都给我去战斗场打模拟战!”

    “是!”

    所有军虫都不再说话,眼睁睁看着乌希尔。

    那只残疾虫的脚步跌跌撞撞,右脚腕的束缚环爆发出深深金属磨损的刺响,似乎在时刻提醒着他的位置,被拖着朝瓦尔基里家族星舰去了。

    ^

    乌希尔目不能视物,不知道他站在怎样一艘跨时代的军事工程产物上。

    瓦尔基里家族的星舰拥有全星际最尖端的集成科技,外装涂层采用隐形材料,为了避免阁下被击中,破例搭载了军部供应不求的光罩装置,内部空气循环系统根据季节变化调节,能够适应各个星系不同的时差导致的温度变化,力求完美无缺。

    当然,用来审讯嫌疑犯的审讯室也同样舒适。

    走廊两侧站岗的虫族目送乌希尔,但是谁也没有施以援手。

    有一个军虫出于本能想要搀扶他,厄蓝斜睨了他一眼,他就满脸涨红,收回了手。

    乌希尔能闻出来,厄蓝是罕见的S级雄虫,但不一定是高等种,信息素的分类大概是,冕花螳?

    螳螂这类虫族揍起虫来一拳一个,S级可以理解成天生暴虐的星际时代暴君。

    其他虫族的恐慌也很好理解,没有虫族能在S级面前毫无压力,不论是生理还是心理。

    乌希尔想着,站住脚。

    “前面就是审讯室。”

    乌希尔试图寻找厄蓝的方向,环顾四周,终于在半米外闻到一股淡淡的清香。

    厄蓝抬眸,冰冷的无机质虹膜对准门的瞳孔采集器,“滴”一声响后,他拎起乌希尔的手铐长链,攥在掌心里捏着。

    “A01,你逃了这么久,总得给我个说法。”

    乌希尔的手腕吊起,茫然的眼望着虚空,眸子里闪动着微光,无辜而柔弱。

    厄蓝盯着他海水般湛蓝的瞳孔,“你不是哑巴吧?”

    乌希尔摇了摇头。

    厄蓝:“那就说些好听的话,别再惹我生气了。”

    乌希尔并不介意哄一哄他,但不确定厄蓝的脾气,试探着说:“对不起,我不会再离开您了。”

    厄蓝:“嗯。”

    突然,厄蓝淡漠的侧脸露出一种难以形容的、与人类俊美外貌背道而驰的凶戾感。

    他屏住呼吸,在掠过少年后颈的时候,闻到了一丝甜香气息。

    这道甜蜜的香气是少年后颈气味腺发散出来的,霸道地搅乱星舰里的空气,像是柔软的一双手撩拨着虫心。

    如果这味道扩散,整艘星舰的虫族都会难以再维持人类形态的外貌,露出虫族最原始的狰狞模样。

    少年缩了缩脖子,把头别到一边去。

    厄蓝盯着他雪白的脸颊,“以后记得叫我主人。”

    可怜的F级雌虫陡然震颤起来,眼底沁出一层淡淡的泪水,脆弱的脖颈曲线如同雪山起伏,忍耐着说不出口的羞耻。

    终于,他妥协了,别回头,咬了下嘴唇说:“主人。”

    厄蓝没有再对他施加命令,紧接着,审判室大门缓缓拉开。

    里面的虫族停下交谈声,齐齐回过头来。

    “厄蓝?你怎么才回来?”

    “找到A01了吗?你非得把他撕成碎肉喂给野虫不可——”

    “啪!”

    高脚酒杯不知从谁的手上砸落在地,破碎的声音响起,碎片崩落一地,有一片大概落在脚前。

    乌希尔蜷了下脚趾,收回蛛丝状的感知力。

    就算看不见,他也可以靠感知力确认前方是否有障碍物。

    一道略显高傲的声音缓缓传来,带着好奇:“他刚吃完垃圾吧?手脚这么脏,你也肯往审讯室里带,你的洁癖被低等虫吃了?让我看看是什么样的货色,让你气急败坏地找了这么久?”

    另一个懒洋洋的声音阻止他:“门宁,够了,他是蓝的奴隶,阿尔法星随时会爆发战争,他这么低等的虫肯定捱不过炮火的第一轮洗礼,找到了也是好事,再说,能在战区抚慰我们厄蓝阁下的生理需求,是低等种的荣幸不是吗?”

    戈雅双手插兜走过去,然后停在乌希尔身前一米的距离,“你说对吗,小瞎子?”

    乌希尔不予回答。

    戈雅上下扫视少年那张勾魂摄魄的脸,哈了一声,“蓝,你们螳螂管这品相的虫叫奴隶?”

    乌发雪肤的美人站在那,赤着脚,高挑的身材耀眼夺目。

    他大概刚成年,浑身散发着陌生而腥涩的甜蜜气息,还根本不懂得自我保护,一副懵懂而稚嫩的模样。

    他后颈的气味腺刚刚成熟,信息素味道很幼嫩,毫不设防地大大咧咧敞着,任由雄虫肆意嗅闻…简直是明晃晃的勾引,偏偏这个瞎子完全没意识到。

    戈雅感叹说:“也是,想来他穷得连鞋都穿不起,怎么有星元买腺体阻隔贴?”

    门宁显然也闻到这股腥甜,戏谑的语气有所收敛,皱着眉头:“F级腺体也有这种规模的信息素覆盖度?到处都是他的蜜味,难道他是实验室罐池里孵化出来的蜜虫?”

    “门宁。”

    厄蓝摘下手腕上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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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脑,戴上黑手套,语气听不出任何情绪。

    “够了。”

    简单两字让门宁停下质疑,也让其他阁下停下交谈,站起身。

    门宁说:“蓝,别紧张,我只是想闻闻他是不是蜜虫,并不想霸占你的奴隶。你知道,有些蝶族被训练成职业产蜜的圣体,虽然蜜的质量不如传说中虫母阁下的蜜,但一瓮也能卖高价,专给权贵们享用。”

    戈雅笑了声,“看到了吧,在门宁这里,也只有虫母才会被尊称为阁下,谁又尝过虫母阁下的蜜呢?好啦好啦,别吵了你们,如果他真是个蜜虫,那厄蓝就有口福了,你不介意分我们点吧?”

    雄虫们对此表达出了极度的兴趣,但是瓦尔基里家族的地位不可撼动,他们与边防军三大军团密不可分,厄蓝不首肯的话,他们连碰A01的头发都不行。

    厄蓝:“介意。”

    戈雅:“你什么时候这么小气了?”

    厄蓝没解释,迈步朝审判室内走去,军靴踏地,手指勾拽着手铐链子的另一端。

    乌希尔不得不跟着他走,半路大概撞到了门宁,他听见一声闷哼。

    厄蓝停在理疗胶囊舱门口,这星舰里所有装备都归他所有,价值一万星元的胶囊舱数不胜数。

    “去洗澡。”他解下乌希尔手腕的镣铐,但是没有去除他脚腕的禁锢,“洗干净,我带你离开这里。”

    乌希尔摸到舱门上的排气孔,知道这是个限量的稀罕玩意儿,终于要告别垃圾味了:“是,主人。”

    半个小时后,乌希尔焕然一新从胶囊舱里爬出来,翅膀也洗干净了,披着浴袍,赤着脚站在水泊里,被冷气吹得打冷颤。

    清扫机器人把地面的水渍擦干,乌希尔小心躲避着清扫吸头,却被感觉自己被几条机械触手给抓住了。

    那些机关精妙的触手卷住了他的手和脚,带有吸盘那一边裹住他,把他带到一张椅子上坐下。

    乌希尔露出迷茫表情,“主人,你生气了吗?如果我做错了什么,我跟你道歉。”

    伪装守则之一,适当时候说适当的话,利于软化敌方警惕,乌希尔必须要通过一个渠道来适应当今社会的发展,最好是能上学。

    但以这具身体的设定,最普遍的星际通用语都不精通,别提虫族高级词汇了。

    阁下们望着被绑住的柔弱雌虫,那双灿若星辰的蓝眸在一瞬间蓄满了泪水,水红的眼尾沾湿了一片扑簌簌的黑长软睫。

    “主人,”他的嗓音近乎哀求,柔软易碎,“求您不要处罚我。”

    厄蓝:“不是处罚,是标记。”

    乌希尔一愣。

    戈雅叫了起来:“蓝,你真要标记他吗?如果你能把这个奴隶当作礼物送给圣浮里亚的其他阁下,会比你自己拥有更有意义。”

    厄蓝没有回答,他看着乌希尔,神情变得难以捉摸。

    雌奴少年被价值昂贵的胶囊舱清洗过后,整只虫都在放光,脸庞泛出淡淡的红晕,原本苍白的嘴唇在热气的熏陶下渐渐红润,那股热气好像能顺着他的脖子钻进封闭的领口,极大程度地削弱了他身上挥之不去的冷淡感觉。

    他很无助地望着前方,而其他虫族的目光都在他脸上。

    戈雅道:“不如我们打个商量,你把他给我,我还给你一座星洲,附带三万个军雌,十艘战舰,一百架机甲,还有你的星域所有公民一百年的口粮,怎么样?”

    厄蓝冷峻的眼神扫过他的脸,“我不缺这些物资,你留着给第一军团发福利吧。”

    戈雅脸上的笑容顿时消散,眼睁睁看着那只可怜的小瞎子往后躲避。

    厄蓝握住了少年那截脆弱的脖子,“别躲。”

    大家屏住呼吸,等待观看血腥的标记仪式。

    高等种虫族的精神力全面倾泻下来,低等级的雌虫发出一声呜咽,紧紧闭上眼睛,睫毛像蝴蝶翅膀似的扑扇。

    厄蓝低头嗅了嗅乌希尔的后颈,眸色顿时翠青欲滴,像浓绿融化于水面,触目惊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