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不,我能行!”春花连忙道,天知道春花内心多震惊,姑娘这么小小的人儿,到底哪来的力气?
不是说富贵人家的孩子都娇生惯养,不曾做过重活吗?
不是说富贵人家的孩子,肩不能挑,手不能拎吗?
怎么姑娘力气这么大?
这家人到底是做什么的?莫不是镖局?
春花吃力地抱着金玉晴的包袱,跟在金玉晴身后往门口走去。
走到大门口,王琦已经赶了马车等在门口了。
王琦见金玉晴身后的春花抱着包袱,跳下马车直接接过包袱,朝春花点点头。
金玉晴连忙道:“王伯,这是春花,往后就跟着我混了。”
转头又对春花道:“春花,这是王伯,功夫可厉害了,往后有什么事情,可以来外院找王伯。”
春花叫了声“王伯”,见王琦也是单手拎着包袱,十分轻松就将包袱放进了马车里。
春花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怀疑。
春花还来不及扶着金玉晴,金玉晴一手撑着马车,轻松地跳上了马车。
想起牙行里,牙婆的教导,她好像真的不是个合格的丫鬟,回头只怕姑娘会换了她,让别人来做姑娘的丫鬟吧?
正想着,就见金玉晴笑着朝春花伸手道:“快上来!”
春花直接懵在当场:
她可以和姑娘一起坐马车?
长这么大,她还从来没坐过这样的马车。
姑娘居然伸手来拉她上马车?
在她慌得忘记扶姑娘上马车的时候,姑娘不但没怪她,还……
春花红着眼道:“姑娘,我,哦,不,奴婢,我是奴婢,奴婢自己走。”
“有马车,走什么走,放心,你想熟悉街道,往后有的是机会自己走,今日咱们还有事,快上来。”金玉晴笑着将手朝春花的方向又伸了伸。
春花不敢耽误金玉晴办事,立马道:“是,奴婢马上来。”
本想自己跳上马车,可金玉晴的手都已经伸到跟前了,春花觉得,她要是不伸手接住,也太不识好歹了。
这么想着,春花便握着金玉晴的手,不敢从金玉晴那里接力,自己使劲爬上了马车。
马车先往陆云起家方向走去,陆云起早就派了身边的小厮在外头候着远远看见了马车,小厮就进去叫陆云起了。
等金玉晴的马车赶到的时候,陆云起已经出来了。
陆云起掀开车帘就准备进来,见到里面的春花,陆云起的动作一顿,“这是?”
金玉晴笑着道:“这是春花,往后就是我的小跟班了。”金玉晴也不知道为什么,内心就是有些排斥说春花是丫鬟、仆人之列的话,别人说这话还好,但是她自己却总是说不出口。
马车中有生人,陆云起停下了上马车的动作,道:“你们稍等,我让管家给我套辆马车。”
金玉晴知道陆云起怕生人,也不强求,点头应下。
陆云起上了陆府的马车,两辆马车一起朝育婴堂驶去。
马车到育婴堂的时候,向妈正要出门,见来人是金玉晴,忙笑着道:“金姑娘,您来了,民妇正要去您府上送昨日的捐赠单子呢,您来得正好,正好直接核对一番,看是否有遗漏。”
金玉晴接过,看了一遍,点头道:“没有遗漏,向妈辛苦了。”
“不辛苦,不辛苦!”向妈说完,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
金玉晴道:“向妈有什么话直说就是了。”
向妈便道:“金姑娘,是这样的,昨日,您说,要来教育婴堂的孩子们识字,民妇的家里也有孩子,能不能一起来学识字?我们育婴堂里干活的,还有几个,和民妇一样,都想让家中的孩子一起来识字,不知道姑娘方便不方便?”
向妈说到后面有些不好意思地搓着手。
金玉晴笑道:“当然可以,尽管过来就是了。”
向妈一脸笑意,她还以为会要费些口舌,没想到金姑娘这么快就答应了,她准备了一肚子话都用不上了,只剩下感激地道谢,“多谢金姑娘,多谢金姑娘!”
金玉晴一边和向妈往里走,一边笑着道:“不过,向妈,你们不担心我教错吗?我今日先过来看看育婴堂里孩子们的情况,昨日有些事情,还没来得及将今日准备教孩子们的东西给我爹过目……”
金玉晴也不知道为什么,自从开始着手准备来育音堂教孩子们识字,她有一种强烈的熟悉感,仿佛这样的事情她做了千百遍一样。
可明明她之前自己脑子都不太清楚,怎么可能做过这样的事情?
金玉晴甚至觉得,或许她来这里好好教孩子们识字,就能弄清楚这该死的熟悉感,或许她也能找到属于自己的过去。
向妈乐呵呵道:“金姑娘说的哪里的话,姑娘尽管教就是了,这些孩子原本哪里有机会学认字,如今得了这等机遇,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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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挑三拣四的道理,金姑娘是当今太傅家的姑娘,别的我们不知道,能当太傅,那学识,可不是一般人能有的。姑娘放心教就是了,不拘教什么,只要能认得些字就成了。”
跟在金玉晴身后的春花听了金玉晴和向妈的谈话,这才想起来,买她的是金太傅府上。
所以说,姑娘是太傅的家的,读过很多书的!
春花一脸崇拜、羡慕地看向金玉晴……
金玉晴到了育婴堂才发现,这里头多数都是女孩,年纪从两三岁到十岁左右不等,男孩很少。
这会儿,正是育婴堂吃早饭的时间,孩子们手里端着碗,碗里是稀粥,各自找个地方坐下,正吃着。
年纪大些孩子一边自己吃,还一边不时地帮着年纪小的孩子喝粥,让她们不至于撒了太多粥在外面。
角落里,有个三四岁的女孩还坐在地上“呜呜”地哭着,但是屋里众人都在忙着吃饭,没人理会她。
向妈见金玉晴看过去,叹息一声,道:“这孩子是这两天刚送来的,她爹战死后,徐将军手底下的人去发抚恤银子才知道,她爷爷奶奶不在了,叔伯们家中都有好几个孩子,谁也没功夫顾着她,徐将军手底下的人便将她带过来的。”
“徐将军?是定国将军徐驰?”金玉晴道。
向妈点头,“对啊,这些孩子都是爹战死后,家中负担不起,所以才被送来这里的。”
“那,她们的娘呢?”
向妈叹息一声,“这世道啊,对女人就是这样,男人战死后,不少女人会被家里嫌弃,觉得是女人克夫,女人被活活磋磨死去,孩子便成了孤儿。男孩,许多家里还能留着,也算是续个香火,女孩嘛,年龄大点的,养几年就嫁出去了,年纪小的,既然朝廷能收养,家里也就不费粮食自己养了,直接送来了。”
见金玉晴皱眉愣在原地,向妈一脸懊恼地朝自己嘴巴连拍了几下,道:“瞧我这张破嘴,姑娘年纪小,同姑娘说这些乱七八糟的污了姑娘的耳朵。”
金玉晴道:“向妈莫要自责,您说的是事实,污脏的是那些欺负女人、看不上女孩的人。”
向妈本想说,女子地位本就不如男子,但见金玉晴皱着眉头,便没说这话,想必,金太傅一定很疼金姑娘,她看得出来,金姑娘完全没有身为女子的卑微。
金玉晴说完,突然想到一个问题,还鬼使神差地问了出来,“育婴堂,是定国将军徐驰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