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光一起,平乐坊便热闹了起来,各色的人声像是烧开了的沸水,在各条的拥挤的巷道炸开,人间烟火气冉冉蔓延开。
江元风端着两碗面出来,看到桌前只有秦陌不由得左右看了看,“阿月呢?都要吃面了跑到哪里去了?”
秦陌接过他给来的热气腾腾的面条,看了眼巷口的尽头,“祈司主来了,阿月过去找她了。”
江元风笑了声倚着柱子慢悠悠地一眼过去,果然看到了便宜妹妹笑眯眯地挽住祈乐知走来了。
她今日换了一身水蓝色的短装,清丽好颜色不失利落飒然,阳光落在她的远山秋水般眉眼上,说不出的好看和意气风发。
“你来晚了,没煮你的面条。”江元风笑道。
祈乐知还没说话,阿月发话了,“那我的给祈姐姐!”
江元风眼尖看到了她手里的糕点,故意逗着她笑道,“是有了桂芳斋的糕点就不吃你三婶婶的清汤面?三婶婶——”
阿月眼疾手快往他嘴里塞了一块糕点,“好了好了我也分给你一点,你不许乱说了!”
“我来的路上用过饭了,阿月,多谢你的好意了。江元风你也别逗阿月着急了,我问你,交代你做的事情怎样了?”祈乐知坐下来给自己倒上了一杯热茶开口问道。
江元风往前面看了一眼道:“那老小子还没起来,前阵子因为帮草上飞销赃,差点被衙门的人找上来,在外面逃了一阵子,现在回来那是小心的不能再小心。”
听到草上飞她有了兴趣笑道:“能取这个诨号,那个人轻功也很好?比起你如何?”
江元风也坐了下来,“勉强行,不过,自然比不得我。”
祈乐知哦了一声,“他仗着轻功身法偷盗,你呢?”
江元风笑道:“祈司主这是盘问我呢?我十三岁开始就没干过偷鸡摸狗的事情了。草上飞他虽然手脚不干净,但从不向穷人伸手,他和他老娘相依为命,为了给他那可怜的瞎眼老娘凑钱治病,这才到处作案,你要抓他,恐怕也很难。”
祈乐知慢慢地吹开杯中的浮沫,“这也不属于暗行司的范围,既然大理寺和刑部都不管,那我也没必要去抓一个孝子。”
江元风眼里流淌着笑意,还想聊两句,巷口又来人了。
“祈姐姐,你们来的好早。”井见温柔笑道。
阿月放下碗筷笑着起身,“是你啊神医姐姐。”
江元风纳闷笑道:“你和阿见什么时候认识的?”
阿月想着方才江元风骗她糕点的事情,哼哼着不回答。
倒是井见走过来亲昵地揉了揉阿月的脑袋,“没想到你和江大哥是兄妹,真是巧。”
阿月道:“表的,一表三千里那种。”
江元风笑出声,“臭丫头,你是真生气了?”
阿月哼道:“谁让你总是捉弄我!对了神医姐姐,你是来给吴阿婆治病的吗?”
祈乐知不明所以地看向井见,“你们怎么认识的?”
井见温和笑道:“是前阵子,阿月带着一位阿婆和青年来清水巷找我治病,她心思玲珑,又很嘴甜,所以我对她印象很深,只是没想到,她会是江大哥的妹妹,看起来,我和大家的缘分很早就注定了的。”
原来是这样,祈乐知点了点头。
她知道井见心地善良,经常在清水巷义诊,给了那些穷苦的百姓一条活路,她没事的也会去帮忙。
秦陌一直沉默地听着,他想到昨晚她和江元风的约定,终于是忍不住问道:“祈司主,你找那销赃的人是做什么?”
祈乐知刚要回答,就听到江元风和人打起了招呼,她循着声音回头,在西侧的一间低矮屋子里看到了一个小老头走了出来,他约莫着五旬,花白头发散乱,胡须稀疏,一双小眼珠子透着精明,他只把祈乐知看了一眼,立马啪的一声关上了门。
祈乐知好笑地站了起来,提着剑走了过去。
她又不是鬼!这青天白日里的至于吗?
“金老二!开门!”她不耐烦地叩门。
里面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就是没人开门,依照过去办案的经验,祈乐知暗叫不好,还没绕到后门去,就看到一个影子窜了出去,她提步就要跑,谁知道江元风更快。
须臾间,他已经折返回来了,右手把那小老头像拎小鸡一样拎到了她的跟前。
金老二嘴里骂骂咧咧,“江家小子,你现在做了暗行司,第一个就是把你金爷爷卖给这个小丫头片子立功啊?你真没良心啊!你都忘了你金爷爷我是怎么照顾你的!”
江元风搂住他的脖子笑着道:“金老二你坑小爷那点破事小爷都放过了,今儿找你是做一笔生意,你跑什么跑!”
金老二被带着进去了屋子,他满脸堆笑地看向祈乐知,“祈司主,你真不是来抓我的?”
祈乐知抱着剑笑了,“你认识我?”
“认得认得,干我们这一行的,一双招子都是得千万小心,对道上的人都是记在心里的。祈司主不知道您要小老儿做些什么?您尽管吩咐。”金老二态度转变的很快。
祈乐知把怀里的探花令丢给他,“能仿吗?”
金老二看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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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是探花令后讶然了一声,“您这是要混到醉梦楼去啊?我做是能做,不过要是失败被认出来,您可千万别说是在我这里做的,前几年我被找到那个毒打哎哟,小老儿险些没丧命,早知道就不该被那小娘子哭得心软了。”
江元风笑道:“金老二你还有这面呢?哪家小娘子给你哭得都没了原则啊?”
金老二白了他一眼,在柜子里边找材料边道:“江小子你别想歪了去,小老儿虽然贪图那碎银几两,可往那秤砣上一称,良心也有几两,那都是好几年前的事了。”
他的手脚很麻利,很快找齐了要用的材料,坐在了桌案前手里握着刻刀,比照着准备雕刻,嘴里还不歇着道:“我还记得那是个大雪天,鹅毛大雪下个没停,那个姑娘穿着单薄的衣裳来铺子里找我,让我帮她仿照一枚探花令。”
“我那时候手里没有祈司主您这样的现成真令,哪里肯冒着被醉梦楼发现的风险答应干这个。我当即就说做不了,要她回去,你们猜怎么着,她不肯走啊哭着给我跪下来了。”
金老二吹了吹手里的木屑叹道:“我问她为什么一定要去那醉梦楼,就算是有了探花令,那花茶钱也是一笔不小的数目。她说,她想去里面找自己的妹妹,她和妹妹是逃荒来到京都的,受到了成明堂接济后,日子勉强能过。谁知道有一天妹妹出门后再也没回来,她找了好多地方求了好多人,都没消息。”
“直到有一天,有人和她说,在醉梦楼曾经看过她的妹妹,她有了希望,到处想办法就想到里面找妹妹。她一路打听消息到我这里,我也是没办法就答应了。”金老二说完又换了把工具。
“她后来找到了吗?”她开口问道。
金老二摇头,“我哪里知道,那些醉梦楼的人冲进来的时候我都要吓死了,还敢问?”
祈乐知听着感觉心里闷闷的,她想到了那个还在村子里等着阿姐回来的小姑娘,她的信是永远寄不到了。那这个一心想要找回妹妹的娘子呢?她的心愿是否达成了?
祈乐知目光在那探花令上流连了须臾,眼神幽深。
“虽然不知道你们要去醉梦楼做什么,但看起来也和那张家娘子一样,不是去玩乐的,要是可以,你们也替小老儿问问,毕竟挨了一顿打,还是希望能帮到人。”金老二把手里的探花令给了她,他手里的其余几个仿造的已经初见雏形了。
她郑重地点了下头,眸子不经意瞥到那破烂窗户,恰好看到一缕阳光泻了进来,照得金老二桌案上亮堂堂的。
市侩的凡夫走卒,秤上谈碎银几两,也说古道热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