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今日似乎特意打扮了一番,平时都爱用发带束发的他,破天荒戴上了发冠,耳旁的长耳饰也取下。
一席暗红寿山福海纹缎袍,脚踏缀着朱红缎边的白靴,双手环胸露出他袖口处黑色皮革袖套,是京城时下最流行的样式,这一身打扮低调矜贵,倒显得他平日多了几分沉稳。
瞧见鱼若出来,他俊美的眉眼一挑,修长的身子从靠着的马车上起来,朝着石阶上的鱼若走来。
白色的靴子在石板上走着,发出沉闷的声响,这声音越来越近,直至鱼若跟前才停下。
他没有上来,只站在鱼若石阶的下,一双深邃的眼睛看着鱼若,脚微微侧开站着。
鱼若眉毛微皱起,顾寂这姿态摆明了她不管从阶梯何处下,他都可以轻易拦住她,不让她下去。
病去如抽丝,鱼若这几个月连续生病,本还圆润的脸,消瘦不小,精神也没有往日足,要她拖着病弱的身子与顾寂争执,还真有点为难她。
更何况,她还有最重要的事去办。
“顾寂,我不知又有什么地方惹到你了,但是我现在真的没有心思和你吵,这一次不管什么事,我先认个输,算我的错。”
鱼若深吸一口气,一次性把话说完,见顾寂低头沉思,以为他答应了,提着裙摆往下。
曳长的披风在阶梯上划过,她提着裙摆与顾寂擦肩而过,忽然披风被拽着,她怒气回头。
揪着她披风的人,嘴角勾起一抹坏坏的笑容,“我送你去。”
哒哒哒。
马车内,鱼若与顾寂二人面对面坐着,一个将头靠在马车上闭眼休息,一个警惕坐着。
鱼若想不明白,顾寂是何时出现在她府里门口的,怎么她一出门就遇见了,巧合的是他还知道自己要去沈府,这简直比她肚子里的蛔虫还要知道她的想法。
鱼若直直打量着他,目光炽热,闭眼休息的顾寂被瞧得后颈泛红,连双手都变得不自然,他略微烦躁睁开眼,凶巴巴道:“看什么看什么,你被退婚了,就这么想要找下一家。”
鱼若神色一愣,圆圆的双眸暗淡下来,她抿了抿没有血色的唇,缩回去靠在马车上。
顾寂看见她这个样子心里没由得火大,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可能他犯贱,他居然希望鱼若像以前一样指着他骂,最好骂的他还不了嘴,抬脚踹他几脚更好。
可显然鱼若没有这个心思,接下来的行程中,马车内除了呼吸声再无其他,顾寂几番准备开口,话到了嘴边都没有又缩回去,在他的犹豫中马车到了沈府。
“郎君,娘子,沈府到了。”车夫提醒道。
鱼若没有下车而是掀开马车的帘子,这是她第三次来沈府,每次来心境都不一样。
她望着门口,视线里忽然出现沈云的身影,她屏住呼吸,一口气还未放下,只见沈云朝门内伸手,一位俏丽,雍容华贵的娘子娇羞地将手指放在顾寂手心,二人立在一处,琴瑟和鸣,宛若壁人。
鱼若看了却心头冒火,这娘子正是之前一直纠缠沈云的安平县主。
沈云信誓旦旦说不喜欢她,转眼与人这么亲密。
鱼若嘴里苦涩,心头被背叛的怒气灼烧她的灵魂,这种疼流进她的四肢百骸,让她心口一缩一缩。
“喂,不就是瞧见他们二人牵手吗?你面色怎么这么不好。”
顾寂不知何时挤了过来,从窗口看见了沈云身边的女子。
“看在我们还有几分情意的份上,要不要我给你把这个负心汉叫过来打一顿。”
鱼若摇头,她掀起车帘,在顾寂还没有反应中下了马车,“我自己亲自去。”
“哎,等我!”
顾寂飞快钻出去,飞身下马,小跑几步跟在鱼若身后。沈府门前,沈云看见鱼若下意识踉跄一步,随即眼神渴望地望着她,一旁的安平县主气愤地揪住沈云的胳膊。
“鱼娘子,你已经被沈郎退婚了,还来做什么。不会要死缠烂打让他继续娶你吧,那这可真是没有自尊,甘愿下贱。”安平县主帕子抵在嘴边,一双还算好看的眼睛,满是讥讽。
鱼若将视线从沈云身上挪开,抬头面无表情盯着安平县主,安平县主被她看得发虚,想起京都有关鱼若刁蛮无理的传闻。
据说这鱼若曾经因为一个娘子嘲笑她不懂诗文,她便当众一巴掌打在这个娘子脸上,随即喊下人扇她十八掌。
这个娘子最后嘴角流血肿起,三个月不能说话。
虽然自己身份比她高,但是要是鱼若真的不管不顾动起手来,自己还真的未必打得过她。
安平县主咽了咽口水,脖子梗着,后退一步,道:“鱼娘子,我说的可是有理的,你若要动手打人可是你的不是。”
“而且被退婚,又不是我的错,你自己不贤良淑德,没有文墨,被才华斐然的沈郎退婚不是必然的吗,你现在又何必来做这个纠缠姿态?”
安平县主说完就躲在沈云身后,沈云身体一僵,不知所措,抬眼无措地盯着鱼若,后方的顾寂冷笑,他上前一步挡住鱼若,鱼若诧异,不明白顾寂干什么。
但后面她就明白了,顾寂什么意思,只见顾寂对上沈云扬声道道:“沈云,看她们为了你争风吃醋,是不是觉得很得意。”
沈云的目光在注视到顾寂与鱼若离得近的距离下,眸色暗淡,“我没有,我不想的。”
“我不想要负了阿若,但是我,我……”沈云脸上流露出痛苦。
他直直看向顾寂背后的鱼若,嘴里唤着:“阿若。”
他的声声呼唤入耳,后方的鱼若捏紧手指头,顾寂偏过头,一眼就看出她心软了。
顾寂打断道:“什么不想,还记得祥云寺遇见的你,那时的你虽然我看不起,但起码还是个君子,现在呢,犹豫犹豫,你要说什么就当着鱼若面说出来。”
顾寂后退一步,露出后面已经稳下心神的鱼若,鱼若原本看见沈云还犹豫的心神,在顾寂的追问下,她忽然冷静下来,她抬头感激地看了一眼对她低声嘱咐的顾寂。
“鱼若,不要让我瞧不起你。”
鱼若扬起笑容,这是这么多天她第一次笑,她本就是一个明媚的人,笑起来时,精致的眉毛向上扬起,眼睛如星尘闪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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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如高昂的凤凰一样昂首挺胸,大步往前,“放心,我可不会再输给你。”。
顾寂勾唇一笑。
鱼若一步步往前,拾阶而上,她直直站在沈云面前,沈云因为愧对,不敢直视着她,反而狼狈躲避。
“我就问你一句,你可以把你的难言之隐告诉我吗?”
沈云缓慢摇头,嘴角苦涩,“没有,没有……难言之隐。”
一向挺拔如松的他,塌下了背。
这一刻,鱼若忽然觉得之前她喜欢的那个沈云好像消失了。
她来之前想了很多话,有一堆问题问他,然而真的见到他,见到他和其他女子这样亲密,她忽然释怀了。
就算他有什么难言之隐,有天大的苦衷,可他最终选择的是什么都不告诉她,擅自替她做了决定,退了婚。
这样看似好的隐瞒,真的是为她好吗?他觉得是她不能做主吗,是她会蛮横不讲理不理解他吗?
她给过他机会,只要他说出难言之隐,她或许会原谅他,但他不说,什么都不说。
鱼若吸一口气,一字一句道:“沈云,我这个人小心眼,不大度,你退了我婚,我不可能会祝福你。”
她偏头看向后面的安平县主,“我希望你们夫妻永远不同心,家宅不宁,吃饭噎到,喝水呛到,二人永远得不到自己想要的真心,二人互相折磨一辈子。”
鱼若每说一句话,安平县主脸色就黑一分,到最后失去神智,叫嚣着要扑上来打鱼若,才到鱼若面前被鱼若一巴掌呼过去,快得沈云都没有反应过来。
“啪!”
这掌她力道十足,安平县主一下狼狈倒在地上,她倒在地上不可置信捂着脸。
“啊啊啊啊啊,我要杀了你,我要告诉我父亲,我要他砍断你的手,坎了你的腿,我还要让你跪下给我磕头。”
安平县主何时被人打过巴掌,她声嘶力竭,捶打地板。
“你去啊!”鱼若蹲下身,一把捏住安平县主的下巴,黝黑的眼睛如黑潭般望不到头,“反正我爹不疼,后母不爱,没有几个亲近之人的人,就这一条命,你要就去告。”
“但是。”鱼若手捏紧安平县主,她的下巴嘎吱嘎吱作响,“要是我不死,以后看见我少在我面前蹦跶,我看见你打你一次。”
“懂了吗。”
安平县主点头,被吓得哆嗦,鱼若一甩开她,她就站都站不起来,手脚并用,爬到沈云背后,捏紧他的衣袍。
“阿若……”沈云嘴巴张开想要说什么。
鱼若等了半响,也不见他说出,转身离开,留给他一个背影。
*
“好样的鱼若,这才是我所认识的鱼若,大小姐风范,不矫揉造作,遵循本心。”顾寂快步跟上来紧随鱼若,他双手置于脑后,高高束起的马尾,一甩一甩,少年义气,扑面而来。
鱼若停住步伐,转身,顾寂没有料到她会忽然转身,脚紧急刹住,却还是避无可避离她很近,扬起的发尾被风吹起,发丝从鱼若眼前拂过。
“顾寂,你是不是喜欢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