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乐的身体趴在船上尽量贴近海面,虽然有所准备但眼前所见还是吓得他脊背发凉,无数的红鲤鱼在自相残杀,水已经全被染成了红色,浓重的血腥味让他想吐。但很快他就连想吐的心都没有了,因为他意识到这么多血鲨鱼却没来,到底要怎么离开?
应乐一时有些无措,“怎么会这样?”
花无谢问道:“你的办法呢?”
“我...”面对这种景象应乐有些语塞了,“..的办法,可能...失效了”
“钓鱼?”花无谢很敏锐。
应乐将在船舱里捡到的小本子递给了他,“看吧,就是这样”
花无谢合上本子又看了眼海里的惨状,眸中闪过一丝凝重。
“要不,放点血引鲨鱼?”血腥味越来越浓,浓到连雾气都开始有些泛粉了,这让应乐更是受不了。
“你就是割腕也没用”
应乐心想,我要是愿意割腕,还跟你说什么。
应乐问道:“你有办法吗?”
雾气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变红,海底残杀的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多的鱼加入了这场厮杀。
话音一落,应乐就在粉色的雾气中看到了一双闪着幽光的绿眸,危险的气息让他浑身一振,他开始惊慌了,因为连他都感到他脑中突然出现了一股强烈的厮杀欲望,他开始磨牙,他想扑上去咬花无谢,虽然看不清楚但是他知道花无谢站在哪里。
这种冲动尤为强烈,他甚至已经控制不住了,就在他要扑上去的时候花无谢却率先扑了过来,应乐红着眼抱住了花无谢的肩膀然后猛地一口咬上了他白皙的脖颈,温热的液体顺着口腔流进了身体让他反胃,应乐一个激灵,胃里翻江倒海然后趴在船板上吐了。
就在他吐得一塌糊涂的时候却被一条湿润的手帕捂住了口鼻,应乐瞪大了眼睛,这人是有毛病吧,捂得太紧连话都说不出来,只能嗯嗯嗯嗯的表达不满。
“不想死就安分点,这雾有问题”
花无谢的话让应乐把胃里的不适感强压了下去,他突然明白了鲤鱼的残杀就是吸了这红色的雾,这雾能让人变得嗜杀。
他点了点头示意不会乱动了花无谢才放开了他,“自己捂”
嫌弃都快从花无谢的声调中溢出来了,应乐暗自翻了个白眼,他将手帕系在了后脑,眼神朝花无谢示意,‘想办法离开’
可好一会儿男人都迟迟未动,应乐只能开口了,“有办法吗?”
话一说完就见花无谢摇了摇头。
他修为高都没办法,应乐就更没办法了,说起来也怪,海里发生了这么大的事,竟然没有引起海上的骚乱,这很不正常,直接坐到了船板上,“那咱们就在这里等死吧”
花无谢也在他身边坐了下来,不过看起来一点都不着急的样子,应乐也不管那么多了,胃里烧得很难受,想着要是有点什么东西压一下血腥味就好了,想来想去想起了猪哥收罗的那堆草药,于是随便取了根出来,刚准备吃手腕就被抓住了。
他看着男人冒着绿光的眼睛总觉得瘆得慌,连忙道:“你吃你吃,我换一根”
“你还有多少这东西?”花无谢问道。
“一堆吧”应乐问道,“这是药材不能当饭吃”
“吃?”花无谢嗤笑了一声,“你知道这是什么东西?”
“什么东西?”应乐拿着那根草认真的看了两眼,确实不认识。
“张嘴”花无谢突然跟他说道。
“什么?”应乐愕然,结果一开口花无谢就把那根小枝丫插到了他的嘴里,手在下巴处一抬就咬住了。
应乐面露疑惑,却见花无谢神情严肃,不像是在开玩笑。
花无谢继续说道:“闭上眼睛划船”
应乐疑惑的指了指自己,这么大雾能划到哪里去?
“不想死就快点”
应乐皱起了眉头,但因为花无谢修为比他高,现在这种情况下他只能忍了,拿起了撑杆,水里的鱼太多了竿一下去就戳到了鱼身上,根本使不上力。
花无谢见状也站了起来,朝他道:“闭上眼睛”
应乐虽然不明所以但这种情况下他也只能选择相信他了,闭上眼睛眼前还是一片猩红,甚至他能看到有血从空中滴落下来,落在平面上荡出一圈一圈的涟漪,猩热的气息萦绕在鼻息怎么也消不掉,让他感觉烦燥又恶心。
“深呼吸,放轻松,照着你心里的方向划”
味道太重了,应乐脑子都是晕的,心乱如麻根本没有方向,船不停的在原地转圈,竿子打到鱼身上那种滑腻腻的感觉清晰的传到他的手里,更让他反胃。
突然一股凛冽的茶香直窜鼻息,流经百骸瞬时神清气爽,燥热消散而去,神识天地一派澄明,一根绿色的细枝凭空出现在他的神识中,指引着方向,应乐心有所感,快速的划船跟了上去。
不知过了多久,应乐只觉得头晕目眩,在没有力气撑杆了,他脱力的跌坐在地上,睁眼一看才发觉他们已经离开了雾圈,眼前只有无边无际的大海,蓝天白云,微风轻拂,波光潋滟,让人心生愉悦。
应乐心神一松觉得更累了,索性直接躺了下去,看着天空飞过的鸟,心里还是不安稳,又坐了起来,拿出刚才含在嘴里的树枝问道:“这又是什么东西?”
“迷榖树枝”
“那是什么?”
船头太小了花无谢只能坐在他身旁,解释道:“招摇之山,有迷榖树,配之不迷”
应乐看着树枝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那我们一直跟着他走,岂不是能回到岸上去?”
花无谢瞥了他一眼,“你觉得那个老头会让你回去吗?”
应乐不解,“什么意思?”
花无谢道:“字面意思”
应乐听出他不想多说便也没在追问了,“那现在咋办?”
“你现在可以放血试试了”
应乐低头看了一眼他的手,他才不想放血呢,他一抬眼就看到了花无谢脖子上的伤口,示意着问道:“要不?”
花无谢看着他,突然闭上眼像是下了某种决心,“你咬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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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有个伤口吗,你自己弄一下挤点血就行”
“结痂了”
应乐有些不信,“这么快?”
花无谢睁开眼白了他一眼,应乐因为现在要他放血所以态度很好,“那你把疤撕开”
“要不要听听你在说什么”花无谢无语了。
应乐懵了,“这怎么了?不撕开怎么出得来血啊”
“我怕疼,干不出来这事”
“哦,我不怕”应乐说着就站了起来,然后一伸手就将花无谢脖子上刚刚结痂的伤口抠破了,瞬间出了血,应乐赶紧用手去接,看着血流进了衣服里,很揪心,“哎哟哎哟,浪费了浪费了,快点搞到海里去”
花无谢痛得龇牙咧嘴的,还要配合他接血,看应乐的眼神要杀人,应乐嘿嘿的笑,“保护弱小人人有责,感恩感恩”
花无谢无语到不想说话,他看着鲜血一入海很快就散成了粉色,然后丝丝的溢开,“要是还不行,我就把你喂鲨鱼”
“行的行的,别说丧气话啊”
血已经被海水冲淡得看不出来了,但海面平静得连个小虾米都没有,更别说什么鲨鱼了。
应乐很无语,为什么还是不行?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就在应乐开始觉得那本子是不是乱写的时候,听到花无谢说了句,“鲨鱼”
“哪里哪里?”应乐一下就来了精神,左顾右看,果然在船后看到了鲨鱼,不过不是游过来的,而是飘过来的,血肉模糊只能靠鱼鳍辨认,血水一波一波荡起然后又被冲散。
“死了?”应乐都懵逼,这到底算怎么个事啊。
花无谢转过头来看他,“你还有别的办法吗?”
微风吹着花无谢的衣领,白皙的脖子上血红的伤口十分刺目,看得应乐脑子有些疼。
花无谢转身看向了船后的鲨鱼突然脸色一变,“快划”
“啊?”应乐有些不明所以,往哪儿划啊。
“快点,那鲨鱼没死”花无谢语气都变得紧张了起来。
“啊?”应乐更懵逼了,都咬成这样了还没死?哦,不对,没死不是正好可以给他们带路吗?他明白了,是让他跟着鲨鱼,于是在花无谢的第三次的催促下应乐划船朝鲨鱼靠了过去。
花无谢一把捏住了他的手,质问道:“你干什么?”
话音一落,就见那条血肉模糊的鲨鱼从海里一跃而起朝他们扑了过来,强烈的水波晃动让船也疯狂的晃动,应乐这才看到那鲨鱼已然是疯魔了,猩红的眼睛迸发出摄人的杀意,就像那些厮杀的鲤鱼一样。
应乐脑子一轰,疯狂的划动船桨逃命,鲨鱼在后面追着,在它身后拖出长长的血痕,应乐心都要跳出来了,“愣着干什么,快划啊”
“船桨都没有,我咋划?”
应乐要急死了,“用手”
“哦”
海风拍打在应乐的脸上让他整个人都晕晕乎乎的,不知逃了多久,但应乐明显的感觉到他们的速度慢了下来,鲨鱼越来越近了,他甚至能看到鲨鱼牙齿上挂着的残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