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长乐进了院子,紧张得心跳加速。
不自觉抚着胸口,轻声唤他的名字:
“江辞安……你在吗?”
没有回应。
她只得克制着对未知的恐惧。
穿过荒芜的小院,来到腐化的木门前。
犹豫了一下。
看着上边挂着的悬空锁链,还是小心地双手扶住生锈的铁把手。
她都不知道,江辞安是怎么找到这么个破败小院的!
感觉这茅屋……
一场大雨,可能就会坍塌啊……
“江辞安?我进来了?”
她试探着轻唤了一声。
依旧没有回应。
可能不在屋里吧,她想。
稍微费力地拉开小破门。
门框上掉下了两挂土灰。
她不自觉吞咽口水。
看着内里的幽黑,踌躇着迈步。
进了茅屋,半晌才适应屋内的昏暗光线。
看清……
茅屋进门就是厨房,一左一右是两间卧房。
抬步向前,她经过了泥砌的灶台。
看见敞开的铁锅里,还泡着之前用过的厨具。
知道这是江辞安生活的痕迹。
沈长乐莫名心安。
继续向着卧室走。
却没注意到……
锅里面泡着的厨具中,是两副碗筷……
到了卧房门外。
她听见东卧有窸窣声,伴随着忍痛的闷哼。
她认出……
正是江辞安的声音!
不由快走了几步。
果然。
看见一身素衣的他,正倒在残破的木桌边。
费力地撕扯衣物,单手包扎胸口处的刀伤……
“江辞安!”
她惊叫出声。
心疼地扑了过去。
不想……
没有想象中的惊喜。
江辞安听见她的声音,甚至连头都没回。
见她扑过来,更是抬手便将人用力推开。
眼神狠戾,语气森然。
“你还敢回来!”
什……什么?
沈长乐愣住了。
他这是什么反应?
为什么是“回来”?
见她愣怔。
江辞安捂着伤口,满头是汗地瞪着她。
咬着牙关,一字一顿:
“你不要以为,顶着她的脸……我就真的不忍心杀你!”
什么意思?
什么顶着她的脸?
难道……
沈长乐看着他胸口的伤,瞥见扔在地上的带血匕首。
忍不住猜测。
难道在她来之前,有人假扮她来刺杀他?
这样阴毒的法子……
会不会与她遭遇刺杀有关?
可眼下,她没有时间细想。
江辞安的伤口离脏腑很近,若不尽快处理……
他会血尽而亡的!
“江辞安,我是真的沈长乐,你让我看看你的伤,让我……”
“滚开!”
他奋力推开她。
挣扎用力,痛得他不住闷哼。
“呃啊……你以为,我还会信你?”
沈长乐见他不肯让她碰他,也不敢强行靠近了。
生怕他挣扎得更厉害,让伤口恶化。
急忙跪着退了半步,举起双手。
眼里噙满了心疼的泪花。
“好好!我不碰你了,你,你别乱动。”
看到他的伤口离心脏那么近。
她忍不住遐想……
他见了那个冒充她的人,该有多高兴。
毫无防备地拥抱她,才会被正中心口!
被刺伤的那一刻……
他又该有多迷茫?
是不是还有一瞬恐惧,觉得,她不爱他了?
知道那个人是假的,也让他松了一口气吧……
至少,尚有盼望。
见他逐渐冷静下来了,沈长乐试探开口。
“能不能,让我扶你去床上躺着?地上凉……”
“滚!”
每被他拒绝一次。
她的心就痛一次。
但也知道,这不怪他……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只是……
她该如何向他证明,她是真的沈长乐呢?
“江辞安,你还记不记得山寨里我给你煮得面片汤?你还记得那个味道吗?我再给……”
“滚出去!”
“江辞安……”
沈长乐见他眼中恨恶。
只得暂时退到了厨房。
洗了锅里的厨具。
想给他做碗面汤,却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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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这屋里,连一碗白面都没有。
米缸里只有小半碗米粒,还是她捡了半晌才捡出来的……
用半碗米粒,熬了碗糙米粥。
她小心翼翼地端进东卧。
发现他已经坐到床上了。
她整理了一下心情,端着粥碗过来床边。
看着他眼中的提防和厌恨,她笑得勉强。
“江辞安,你还记不记得,在山寨……”
她本意是想说些只有二人才知道的秘事,来证明自己的身份。
却被满眼恨恶的他,一把推开手里的粥碗。
掐着脖子按在了床上。
恶狠狠地瞪着她说道:
“别再挑衅我,就算我受了重伤,一样能轻易杀你!”
“江辞安,你要我怎么做才能相信,我真的是沈长乐……”
“别提她的名字!”
江辞安很想杀了她!
这么纤细的脖颈,只要他稍微用力,就能轻而易举掐死她!
可是……
看着与她别无二致的脸,同样委屈的眉眼,一样小巧的鼻尖……
他……
总是下不去手。
就算她已经把刀插进了他的胸膛。
他也还是难下杀手!
怎么舍得杀她呢?
她顶着她的脸啊!
就算知道她是假的,他也……做不到。
犹豫再三,终还是无力地将她扔到了床下。
“滚出去,别逼我杀你!”
沈长乐瘫坐在床边。
抚着略微扼痛的脖颈,泪眼阑珊。
该怎么证明她的身份呢?
偏偏来时遇到了刺杀,与玄雀交换了衣物,又与白雉失散了……
不然……
见了白雉,他也不会这么不信她了……
“江辞安,你能不能先不要赶我走?给我几天时间,等白雉她们过来汇合……”
“滚!”
他根本一句话也不肯听她说。
眼见他又要情绪激动地起身。
她急忙从地上爬起来。
“我……我走,你别,别乱动……”
也不知道他的伤口上药了没有,自己包扎得稳不稳妥……
她忧虑地退了出去。
抱着膝盖窝在厨房。
心下乞求,白雉她们都还活着,能快点找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