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植晏提着长吟,反手将游龙扔给谢惊春:“拿着。”
谢惊春刚想说使不惯,却发现游龙拎在手里的感觉很像金樽,甚至连柄处花纹和温热的触感都大差不差。
“哈哈哈哈哈,你们还从未见过这招,我告诉你,我的本事可还大着呢!”
鱼妖似乎不先把谢惊春杀死不罢休,将将夺了她的剑,现下又朝她而来。
“别跑啊,我刚刚不是烧了你的袖子吗?怎么,不生气了,你可真是条好脾气的糟卤鱼。”路植晏一脚飞踢,将鱼妖踹开,截了它的去路。
长吟没入水中,雷电如鞭从水中极速穿行,鱼妖连连后退,索性化水急速撤空。
水形在空中来去无影,不停围着他们两个转,完全猜不到它最后会落在哪里,谢惊春的目光来回穿梭。
可就在它落地化人的那一刹那,路植晏瞬至它身边,衣摆掀起水花,蓝白电光顿时滋滋炸开,金樽也迸发如雪精光,刺得人眼睛生疼。
谢惊春收紧呼吸,握紧游龙,上面火光骤起,但由于修行不够,剑锋上跑起的仅仅是羸弱火苗,仿若随时会熄灭。
趁着鱼妖对付路植晏的间隙,谢惊春极快地绕到它身后,挽了个剑花,一个仰身滑铲,咬牙避开长吟和金樽的锋芒,朝着它藏着水下的脚砍去,为防不测,她还打出全身仅存的一张火符。
鱼尾没有鳞片,它的脚不过就是血肉之躯,不提防被谢惊春击中,本就不澄澈的水中漫起血红来。
谢惊春甩了甩右手,这游龙她果然还是用不惯,若是换做金樽,方才突袭她说不定能给鱼妖造成更大的伤害。
“你们暗算我!”
一顿打下来,鱼妖身上已是伤痕累累,它的白色衣摆逐渐铺开延伸,漆黑如绸缎的头发也开始疯长,周身戾气冲天,身下浊水如沸,翻腾着,卷涌着,明明只是水面在荡漾不停,却让人有种天翻地覆的错觉,连站都站不稳。
“都给我死!”它将所有的妖力都汇聚于右手,闪电般弹射而来。
一直握在自己手中的命剑却被妖物握在手里,反过来攻击自己,谢惊春不由喝了一声:“金樽,你敢听它的话!还不速归?!”
游龙对上金樽的那一刹那,游龙连那一丝火苗都没了,甚至连最基本的剑光都没了,整个就像蔫了一样,无论谢惊春用的什么招式,它沉寂得宛若未曾开刃,此时的它应是连把杀猪刀都不如。
嗯?
这突如其来的情况让谢惊春被震得连连后退,看着鱼妖反攻过来,她顺手将游龙插入背上鞘,空出手来专心……逃跑。
她边跑边喊:“路植晏,你先打着吧,你这游龙突然发神经用不了,我身上没符,状态不佳,就不拖累你了。放心,我这就去摇人!加油!”
鱼妖怒气值降低不少,乐得连连娇笑,嵌在掌心的金樽拖过水面,拉起一条长痕:“我说过我本事很大啊!”
它刚说完就觉得有些不对劲,手中金樽开始开始疯狂颤抖,发出嗡嗡嗡的刺耳剑鸣。
短暂的剑鸣后是短暂的沉寂。
谢惊春一个急刹,诧异地回过头。
鱼妖还没来得及脱手,整个身子突然就被霍然弹开,剑面上残留的那些刀尖般的鱼鳞也如漫天撒花般腾空又落下。
而脱离桎梏的金樽旋即想要归鞘,却发现自己的房子被别剑住着,像赌气一般也不愿回到谢惊春手里,直接身子一摆,掉入水中。
谢惊春一扑扑了个空。
“这剑……里面不是铁锻的?”鱼妖狼狈地躺在水中,嘴角都是鲜血,她立马知道不妙,想要赶紧遁身。
路植晏飞剑过去,插入它的左臂。
他将掉落的金樽从水中捞起,扔给谢惊春,头也不回,就朝着背后人伸手:“游龙还我。”
“哦哦对,但是你这游龙不知道怎么了,我也不懂,你仔细看看。”谢惊春准备从背上拿出游龙,可一次抽剑居然没抽出来。
“哎?”
她双手都用上了,纹丝不动。解下腰间绑剑的革带,拿到面前来拔还是纹丝不动。
她慌了,害怕地看着路植晏的背影:完蛋,不会毁了他的一把剑吧!这可是他从小用到大的!
路植晏手伸了半天也没个回应,等得有些不耐烦,想直接通过凝思召剑,却也召不回来。
他回过头,看到游龙只是带着金樽的鞘摇了摇,在谢惊春手里抖了抖,就没了动静。
而谢惊春拔得龇牙咧嘴,五官乱飞,蹬着树干借力也是于事无补。
许久对上路植晏的眼神,她咽咽口水,悄然将剑藏到身后,目光无措。
路植晏望着她的肩膀,又看看她手中的金樽,拧眉道:“啧,你把……”
谢惊春赶紧打断施法,指着鱼妖:“那什么!要不等会再说,先……先对付它,有什么问题赶紧问,别让它跑了。”
路植晏盯了她一会,终是无奈回身,居高临下地望着鱼妖,并不急着出手:“我现在问你,你说你在沧浪江住了三百年,那你是什么时候出现在刺史府的?”
为何先前别妄没响,符阵没动。
“我为何要告诉你?”
“你每回答一个问题,我们就陪你玩个游戏,你也不用死。”
其实从它说它在沧浪江杀了三个人起,毋庸置疑,在路植晏心中,此妖必死。
只是从它口中说出关于齐怀金的话,想必从他们入刺史府之前,它就已经在西院池塘呆了很久了,口中定有什么有价值的听闻。
鱼妖想了很久,路植晏就这么静静等着。
大约僵持了一炷香,鱼妖嘴巴终于闲不住,淡然道:“十几年前吧,我觉得沧浪江的生活太过无趣,所以有人将我捞上岸,我也没再杀了他们,而是任由这些人将我倒腾来倒腾去,最后来到了刺史府,却被这里的风水局困住,迟迟出不来。”
“那你很熟悉宋如遇?”
“宋如遇,当然认得。她嘛,从小身体不好,好像是从她娘身上传的,一天天就只能待在西院。”鱼妖顿了顿,面上逐渐露出迷惑之色,“但是怎么说,她好像……变了。”
宋如遇在西院孤独难解,身边也只有一个镜儿是可以稍微透点心的,大多数时候,她都会趁四周没人,对着池塘中的鱼儿自说自话。
“变了?何谓变了?”
“不清楚,她会说些我听不懂的话。”
路植晏饶有兴味:“比如?”
“比如,比如系统,医院,胃癌,问心石洞,代号205等等这些。”
“代号205?你确定如遇说过这样的话?”一旁还在试图拔剑的谢惊春突然提神。
奇怪,代号205不是她的系统名吗,宋如遇怎么会知道?难道说系统名是可以共用的……
而且,问心石洞也好熟悉,好像在《大少爷的奇妙手札》里出现过吧。
“应该是吧,反正我也听不懂,听错了也未可知。”鱼妖奇怪地看着谢惊春,“话说,你怎么这么激动?”
“没听过这个词儿,问一下怎么了?”
路植晏从谢惊春身上收回探究的视线:“我再问你,你可有看见猫妖吃了张正?”
“猫妖?你不会是小黑吧?这家伙总是喜欢叼池塘的鱼吃,叼走了我好几个玩伴,它就是个畜生,才不是像我这样高贵的妖呢!”
“你是说,那个小黑不是妖?”看鱼妖那一副真诚模样,路植晏继续问,“那张正呢?就是四日前夜去西院的那个。”
“哦哦哦——那个老头啊,最近好像是来西院了,但你确定是四日前吗?我怎么觉得要早一天?像是夫人出殡的前一天晚上去的西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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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植晏瞥到不远处的粉衣宋如遇正款款走来,身后还有宋括,他急促起来,对谢惊春说道:“拦住他们。”
谢惊春最不喜欢审问,因为大多数她都听不懂,路植晏让她拦住宋如遇,虽不明所以,但还是拎裙跑去了。
接着,路植晏又对着鱼妖话句如飞:“先不用管哪天,他几时去的?待了多长时间?出来时,嘴里可说了什么?!”
鱼妖被他无端的催迫搞蒙了,讷讷道:“差不多亥时去的,待了有一刻钟吧,然后就走了,出来时,嘴中不知道嘟囔着什么,好像是什么灵,灵……”
“灵堂。”
“应该就是。”
路植晏站起身,慢慢在原地打转,还差一点,还差一点,再问出一个问题或者再做一件事,整个案件会有巨大的突破。
到底是什么,到底是什么,他用大拇指的指骨不停地敲着自己的下巴。
“她回来了。”
刺史夫人回来了?
灵堂。
若鱼妖所说皆为真,那张正为何去了西院后又去了灵堂?
“小姐一定被她附身了……”
宋如遇,当时在灵堂。
路植晏将目光转向门外的宋如遇,谢惊春正和她说着什么。
“太好了,这个鱼妖被你们抓住了,惊春,你们真厉害。”
“没有没有,其实根本没出什么力,我都觉得莫名其妙呢。”
宋括背着手,乐呵呵道:“多谢几位倾力相助啊,我竟不知,我这府邸,竟藏着两个妖邪。”
路植晏走过来:“刺史夫人出殡的前一夜,宋小姐在何处?”
“我在西院,为母亲跪灵。”
路植晏点点头:“哦——那为何不去灵堂?”
宋如遇朝着宋括瘪瘪嘴:“害……我阿爹不让我去,他总将我身体不好,只有西院的风水养着才好这样的话挂在嘴上,阿娘去世,我也不能再忤逆他啊。”
宋括叹口气:“哎,爹也是为你好。对了,路指挥使问这做什么?”
路植晏一笑:“没什么?只是觉得夫人的尸体失踪,若是当时有人在场或者隔得不远,察觉到什么异常就好了,这样寻找起来也会有点蛛丝马迹。”
“原是如此。”宋括遗憾道,“我不能接受夫人下葬,当时也只是待在小佛室逃避不出,让下人看着,没想到……”
“可以和我玩游戏了吗?”鱼妖等得焦躁,忍不住问道。
一看到鱼妖,宋括切齿愤盈:“妖物,你先是于沧浪江吃了三人,又杀害碧儿,罪无可恕!难不成我儿宋揭,也是毁于你手?”
“我很珍惜这次能出来玩游戏的机会,所以我很遵守游戏规则,碧儿才不是我杀……”一个“的”字还没说完,它尖嘶一声,化为一尾状若初生的小白鱼,浑身是斑斑点点的血迹,扑腾几下,终究是没了动静。
齐怀金大刀阔斧地走进来,圆阔的脸上虽然还残存着些病气,但相比于方才,已是好了不少。
他一抬手,将红缨剑收起:“路小兄弟,你们果然喜欢拖拖拉拉,妖物逮住一剑捅死,不就好了。”
路植晏闭着眼深吸一口气,转身猛然拽起齐怀金的衣领:“齐怀金!你肆意杀了证物,意欲何为?!”
“我听见了,它说碧儿不是它杀的,你就信?妖物不害人……”齐怀金舌头抵着腮帮子,先是满脸不在乎,而后眼中逐渐变得凶悍,“天诛,地灭。”
对峙良久,路植晏一把推开齐怀金:“谁找你来的?”
宋如遇似乎被路植晏刚才的样子吓到了,怯生生地举手:“我……我当时想着妖物是不是该让齐司使带到捉妖司去审,毕竟那里有好多捉妖师,戒备层层,想来不会让它再跑了。”
“宋小姐,真爱多管闲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