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耶!那我先帮你修复身体哦!】
【本来是要给你丹药的,但是外面有人盯着,这次我直接帮你修复哦!】
与此同时,暗室外。
姗姗来迟的男人终于捧着盒子下来,打开盒子,将获心草递给女人,并从女人腿上接过练寒星,将她扶起。
是的,在那之前,练寒星一直靠在她腿上。
“晕过去了?”男人问她。
女人瞥了练寒星一眼,此时她双眉微蹙,呼吸薄弱,浑身都是血迹:“好像是。”
“难道…是那件事产生了影响?”男人神思不解。
女人右手接过,放置掌心,“无论如何,先把命保住让她安然活到参加祁天大典那天再说。”
说罢左手单手掐诀,没过一会儿,手上的草就变成了一粒药丸。她满头大汗,直接炼制到底比炼丹炉里炼制要耗费灵气的多。
“能行吗?”
“直接服用药性太猛,但是慢慢熬来不及了,先这样吧。”女人把丹药塞到练寒星嘴里。
求生欲让练寒星下意识把丹药含在嘴里,丹药入口即化,寒凉之气从咽喉化开,顺直而下。
另一边,系统也刚着手修复,源源的暖流从心脉漾出,帮她修复受损的经脉。寒凉之气和那股暖流同时相冲,霸道无比,争先恐后地流过脏腑、修复经脉、最终,两两相冲,不断碰撞。
女人大惊失色,“坏了!这丹药性寒,药效太猛,她受不住!”
男人看着依旧难以喘息冷汗涔涔的练寒星,“她没通心窍,给她输送灵气管用吗?”
“凡人没通心窍,接收灵气容易爆体而亡,可没有灵气,她必定受不住。”
女人来回踱步,挣扎许久,最后一锤定音:“先试试看,她体质不同,应当能熬住。”
“如果她熬不住,那就是她的命,也是我们的命。”
*
练寒星觉得自己好像变成了一个变色人,一会变蓝一会变红,呼吸愈发艰难,她有气无力:“喂,我只是想治病,不是想死。”
系统觉得自己要无助了,好好上个班怎么那么多搅屎棍子?
【谁能想到她也给你用药了,你自己试试看能不能让两道气流融合,不然身体机能又要崩溃了】
“怎么融合?”
【简介说你生来就有灵力,虽然这里没有灵气,但天道既然选你,那你的身体必然是有特殊之处的,你试着运转一下】
练寒星试图让自己静下来。
慢慢地,她隔绝了周遭的声音,周围无比安静,她感受到大脑中有一股能量在凝聚,从大脑流散各个部位,体内两股气流涌动,上蹿下跳,能量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扫荡上下,气流与气流之间不断产生碰撞、再融合,碰撞再融合。
女人双掌覆于练寒星背上,源源不断的灵气从后背涌入体内,帮忙疏通,隐隐约约似有风涌进暗室,汇聚在她身上。
“她这是在…聚灵?”男人有些迟疑,“这么少的灵气,竟也能开心窍?”
二人神色不一,十年间从未在她身上感受过一丝灵气,却原来是个天赋好的吗?
可惜…生在了这里,现在才开心窍已经来不及了。
女人咬咬牙,继续往她身体里输送灵气。
不知过了多久,练寒星只知道她的体内不再有气体相互冲撞,全部融合成功。她感觉自己的身体前所未有的通畅,全身上下每个毛孔好像都在呼吸。
风涌进她的毛发里、女人的急促喘息声传入耳中、斜上方平稳的呼吸声、窸窸窣窣的落雪声一下一下,落到心里最深处。
风?这是地下室,哪儿来的风?
直到支撑在自己后背的双掌也停了下来,源自掌中的灵气被她的身体一寸一寸吞噬殆尽,她像个吃饱饭的孩子,喂叹一声,终于睁开双眼。
恍惚间,她听到松了口气的声音。
映入眼帘的依旧是男人的那张臭脸,身边的女人满脸疲倦,神情莫名,见她醒了,硬生生寄出个笑脸关切问她:“阿女感觉好些了吗?”
她想起晕厥时二人着急忙慌的神色和话语,顿时觉得好笑,人都是擅长伪装的吧?在她面前镇定,在她背后紧张。
她对着女人点点头,而后在她的搀扶下艰难起身,似乎想要行礼道谢,女人连忙按住她,“你还有伤在身,再说都是一家人,就不用行礼道谢了。”
“夜已深了,娘送你上去歇息吧?”
“嗯。”练寒星点点头。
昨天心口就疼了一次,系统说穿越两天没有作为,宁愿躺在这里等死,这是她誓死不从的后果,是天道在惩罚她不爱惜来之不易的生命。而刚刚修复的只是心脉上的损伤,表皮的损伤它无能为力。
牵一发而动全身,原主被关在暗室十年,十年间鞭挞谩骂从不间断,身上往往是旧伤未愈,新伤又起,大大小小的伤横亘身体各处。
这不,才一踏步,腿上的伤口就已裂开,练寒星没忍住,嘶了一声。
女人身子一顿,径直将她抱了起来,背上的伤再次裂开,血很快洇开,原本就湿透的衣裳湿得更快,更透了。
刚想点赞的练寒星:“ ……”
谢谢你,我的塑料老妈。
她龇牙咧嘴着神游天外:所以,电视剧里的受刑后男主抱着女主离开这种唯美场景果然是假的,他们一点都不考虑女主的感受,只在乎画面美不美。
真该死啊!
【你还有心情想这些,说明心情还不错哦】系统轻快的声音从脑海中出现。
【唉,主要还是宿主你实在是太弱了,又菜又爱玩,但凡争点气,三天的时间都够你修炼到身体痊愈了】
“滚”练寒星声音像猝了毒。
如果脑海中能显现表情,倘若表情能杀人,这个该死的系统已经死一万次了。
算了,别想这些了。
练寒星痛到发抖,为了努力让自己看起来稳重一些,可靠一些,她尽量面无表情,结果就是她的脸色就像吞了大便一样,要多难看有多难看。
短暂的台阶好像有一生那么漫长。
等她终于出了暗室,看到了不大但温馨的寝居,梳妆台上散发出暖色的烛光,照亮了房间,也让视力好到堪比带望眼镜的眼睛瞥见了梳妆台上的那瓶不知装着何物的药瓶,里面散发着有些熟悉的味道,很浅很浅,却让练寒星捕捉到了。
说起来,他们二人身上也有让她觉得熟悉的味道,但她有点晕乎乎的,一时间想不起来 。
男人打开房门,风雪涌进屋内,刺骨的冷扑面而来,湿透的裙子和头发在瞬间起了冰碴子,薄薄一片,但坚硬,冰冷,冻到心坎里。
这次,练寒星是真的咬牙切齿了,她想,有这对卧龙凤雏,她迟早要折寿。
好在这段路不算长,等终于到了她的寝居,她好不容易看到了那张属于自己的,破破烂烂但勉强还算干净的木床,床上的被子打了五六七八个补丁,她喜极而泣。
“破烂的床里,装着一颗我的真心。”
女人掀开被子,床上垫着一层旧布,想来是怕弄脏床很难清洗。猝不及防的一放,床板发出嘎吱声响,她身上的伤口又裂开了些许,然而她的身体已经完全冻僵,感受不到了。
“你先休息一会,娘去给你烧水沐浴。”女人匆匆走了。
【你刚刚好油腻哦,宿主】
练寒星没有理会系统,她望着女人离开的身影,观察起了自己的寝居。
很明显,这是个临时清理出的地方,窄而逼仄且狭长,一张床就占去了大半位置。床边垂着长帘隔开,此方地界除了床就只剩旁边那个落满灰尘的小摇篮,应当是小时候的原主住的。
她掀起长帘,对面装满了过冬的粮食,那地界可比她这儿宽广多了,只不过因为她的突如其来,霸占了它们的地界。加上多到数不清的粮食,让原本广阔的地方也同样变得逼仄,她笑了起来。
这年头,还真是——人不如物。
何其讽刺。
*
半个时辰后,外面总算有了动静。
门扉叩响,男人抱着浴桶进来,放置床边,又将热水添满匆匆离开。
女人抱了几身衣裳过来,有些歉意:“娘思虑不周,忘了给阿女添置新衣,这是娘年轻时穿的旧衣,阿女先将就穿,回头娘给你重做几身。”说罢便要离开。
练寒星憋了几憋,闭眼咬咬牙,话落到嘴边,却始终说不出口,遂放弃了。
果然,穿越文里毫无顾忌张口就认爹妈的人都不是一般人,堪比卧薪尝胆,道心坚定非常人能比,难怪能成大事。
“您刚刚说的,明年嫁给山神是什么意思?”
女人顿住,转过头来,定定望着练寒星。
这个眼神!练寒星太阳穴突突地跳。
良久,她回坐在床边,紧紧盯着练寒星:“阿女不记得了吗?”
练寒星眉眼低垂,“暗室十年,这些事太过久远,早就忘了。”
女人轻抚她的双手,和颜悦色道:“没事,阿娘重新说给你听就好。”
“朱砂村每年上元节都会举行祁天大典,庆祝一年结束,也是新的开始。在这天,每户人家都会派一人去登青云梯升仙,登上青云梯叩首的人家,会在新的一年里受到山神的庇佑。同时祈求山神保佑朱砂村来年风调雨顺,衣食无忧。”
“山神的庇护,让村民们感激不已,为了能长长久久受到山神的垂爱,村民每年都会在祁天大典上为山神献上一位新娘。”
“迄今为止,已延续九百年。”
“据说,最开始那几年,村中的确好过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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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于是村民愈发主动。不知道从哪年开始,村民发现升仙那日,山神会降下神谕,在升仙的村民中选中一户人家,那户人家就要着手绣嫁衣,为来年大典嫁女儿做准备。”
“山神回应了我们。”女人莞尔道。
“这些出嫁的女子,后来有回村过吗?”练寒星抓住重点问她。
女人哑然失笑:“嫁给山神,自然是住在神宫了,如何还能回来?”
练寒星又追问:“如何保证年年都有适龄的女子被选?如果没有合适的新娘呢?那会如何?”
“不会的,能嫁给山神大人,是她们的福泽,能为山神分忧,亦是村民的福泽。”
不对劲,哪哪都不对劲,到处都是问题。
究竟是什么样的神需要年年都娶亲,且延续九百年?这么多年,从未有人觉得不对,也未曾做出反抗吗?
不,她忽然想起这是个动画世界,不能跳开这点去看事情,所有的灾难必定都是人为。
倘若不是,这样的糟粕也绝不会延续将近千年,应当早就被消灭了才对。
练寒星想,作品往往会反应人的思想。她还记得她听人说起过,动画编剧导演是同一人,因为不忘初心所以和一群小伙伴毅然决然辞职在不被看好的情况下开了这部动画 ,结果火了。
只要是华国人,就坚信人定胜天,从不拜不利于己的神,更不可能不反抗,这不符合逻辑。
她想,一定是发生过比反抗更可怕的事,才让这些村民不得不祁天,不得不嫁女。
会是什么样的事情,让他们做出这样的选择?
为何是嫁女?为何只能嫁女?这些女子有何特殊之处?
练寒星毛骨悚然,浑身都起鸡皮疙瘩。她生在红旗下,长在春风里,遇过不平事、听过不平事,却从未有一件事能像今天这样让她觉得骇然。
这是个奇幻世界,按理说有什么千奇百怪的东西都不意外,她甚至想过面前的女人可能会突然变成牛鬼蛇神张开血盆大口把她一口吞了,结果直到现在她才发现自己还是想得太保守了。
在这样的世界,有人生来天赋异禀,得以入道庇佑自己;有人天赋一般,但靠后天的努力仍然能取得不错的成就;有人天生身份尊贵,即便没有天赋,只要有钱有权,亦能雇佣异人保护自己。
人生来就不平等,但在外面,至少有选择权,而被困在这里的女孩子,自出生起迎接她们的就只有一个宿命——出嫁。
或许,还有不明不白的死去。
没有人在意她们的想法,不会有人想要给她们选择,什么山神,不过是装神弄鬼的人罢了。
神应当视万物为刍狗,又怎会做出这等欺世罔俗之事?
人心难测,她一想到这样一个村子,光是明面上就有九百个和她差不多年纪的女孩因为所谓的福泽降临世间,又因为神赐消失,可能死在哪个角落都无人知晓,她顿时感到沉重、可怕、愚昧和自私。
她面无表情,“神这么缺女人?每年都要娶一个?”
女人慌忙捂住她的嘴:“休要议论山神大人的是非,小心被他责罚。”
“好,那我问最后一个问题。”
“升仙在哪儿参加?”
女人却只是讪笑,并没有回答她:“阿女问这个做什么?”
“缝制嫁衣的材料娘明天去采买给你,今后你就乖乖待在家缝嫁衣吧”
“这个药给你,对修复伤疤有奇效,好了,你早点睡吧,娘走了。”
练寒星望着妇人离开,神色不明。
*
直到沐浴时,练寒星才发现自己身上有多少伤,新伤旧伤叠加,还有横亘身体各处的陈旧伤疤,浴桶内的水都被洇红,十年没洗澡,练寒星想好好搓个澡都无处下手,只好简单泡一下作罢。
她正准备起身出去,手刚抬上浴桶边缘,就看见了右手手腕处的道道割伤。
一道一道叠加,旧的早已愈合,在手腕处留下无法消弭的增生疤痕凸起。而凸起上,又裂开一道口子,不停叠加,直到无处下手。
谜底未除,新惑又至。
答应系统果然是个不明智的选择。
她忽然很好奇原主是个怎样的人,能在暗室熬过十年,心性必然坚定,可问题来了,手上的疤痕又是如何来的?
练寒星闭了闭眼,“系统,原主是个怎样的人?”
【这个,我也不知道。】
“是你让我接手这具身体的,你怎么能不知道?”
系统颇有些心虚【你知道的,她毕竟不是主线人物,我只知道主线人物的生平,作者没有细化的角落,人物跟世界都是野蛮生长的,我是不得而知啦。】
练寒星怒极反笑:“这也不知道,那也不知道,那我要你有何用?”
系统不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