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呀——
木门在嘎吱声中缓缓开启,练寒星小心闔上,面容平静地扫视这个地方。
房间不算很大,迎面似乎是一个书房,左边放了两张卧榻,卧榻前一个火盆,里面还有余灰未清理。
正前方的窗下摆了张棋桌,上面铺着一副残局,显然还没下完。右边一面大书柜将书房和卧室隔开,书架上放满了书。
卧室中架子床,梳妆台,纱橱一应俱全,甚至还有张桌案,笔架顶上落了层薄灰,桌上堆放着散乱的纸张。
她在靠墙的角落看见了曾困住她的暗室入口,于是自然而然地,就想起了那个夜晚离开暗室时,放置梳妆台上的药瓶,如今早已收起,不知去向。
练寒星最先从墙上的挂画开始排除,受影视剧影响,她下意识觉得暗道机关大多都布置在墙上的挂画或是石砖上,要么就是花瓶上。
但她全部摸了个遍后却并未找到机关,练寒星也不气馁,机关如果设在这么明显的地方,她反而会觉得有陷阱,找不到才是常态。
于是她转身就开始在书柜上翻找了起来,书柜上的书多得数不胜数,她随手翻了两本,基本都是药理和建筑类,还挺符合他俩专业。书看起来有些破旧了,有的地方还会做注释,曾经还是认真向学的,就是不知道都是在哪儿淘来的。
翻到最后练寒星甚至推了两下书柜,试图看出点什么。
然而书柜没有任何异常。
不在书房,难道是在卧室?练寒星暗忖,踏步进了卧室,率先注意到那张床。
或许,会在床下?
练寒星把被子掀开后按了半天床板,打倒是打开了,只是里面装的都是些用不上的旧物。她不免有些失望,只得小心翼翼将被子重新铺好。
啊……纱橱没有,梳妆台没有,桌案也没有。
甚至连花瓶跟灯都让她薅了个遍。
奇怪,会在哪儿呢?她来回踱步沉思,是她漏了什么细节吗?
正当她愁眉苦脸时无意中踩到了某块木板,发出的声响有些不对,她瞬间回过神来趴下轻叩那块木板,是空的!
练寒星脸上露出喜色,暗想着既然暗道在桌案前,那么机关应该在离它最近的地方,那不就是桌案?
她仔仔细细将桌案上所有的东西都摸了个遍,还注意到了纸张摆放规律小心放回原处。
纸张、书本、笔架、毛笔、砚台,都很正常啊。
不对!
她拧眉,笔架已经落了灰,上面挂着的毛笔笔头干涸得不成样,说明很久没写字了,可这个砚台为何这般崭新?像是一直都有清理上面的灰尘。
既不写字,擦砚台的灰做什么?
她小心翼翼触上砚台,双手轻轻一拧,砚台缓慢慢转动,桌案前的暗道缓缓打开,露出一条石阶沿向黑暗里。
练寒星毫不犹豫转身下去,门猝不及防关上,她回眸凝望一眼,随即继续往最深处走。
不知这暗室到底藏着什么,但练寒星总觉得这就是一个大型冰原,四处都是冰棱,一望无际。
空旷、冰寒彻骨、冷寂。
她双手揉搓手臂,呼出的气凝结成白雾,寒冷侵蚀身体,感觉呼吸都要被冻住,转身时,背后的冰柱上映出她的身影,她定定望着自己的影子。
来都来了,下刀子也要走完!她毅然决然往最里面走去,终于在冰群掩映的尽头看到一扇破旧的木门,木门上刻了个阵法,一把古铜金机关锁横在门环上,锁上五道转轮,转轮上刻着小篆。
贸然闯进去,也许会惊动进荒庙的君影,练寒星格外谨慎,仔仔细细检查机关锁,发现每个转轮上都有许多个字,转轮与转轮间的字也并不相通。
有点像现代的密码锁,不同的是这个机关锁需要灵力催动。
阵法有五角,转轮也是五个,五……她脑海中飞快思索,顺带回想了一下进暗室的路线,似乎……也是错位的?
蓦地,她茅塞顿开!
它们都和五行相关!
门上刻的是五行阵,练寒星将转轮上多个字体在脑海中轮了一遍,字体与字体之间似乎并无关联,不能成诗,不过……宫商角徴羽,这五个字没记错的话是五音来着。
五行对五音,暗室必然也是遵循五行规律来的。
她两手灵力齐聚,朝五行阵和机关锁而去,阵法和机关锁飞快转动,发出清脆的响声,片刻后,木门开了。
各式各样的药材和熏香的味道从里面冲出,刺激练寒星的嗅觉神经。她鼻子微动,细嗅空气中散发的香气,这味道和昨儿刚醒时在君影身上闻到的一模一样。
练寒星了然,怪不得君影今早起晚了,敢情是一整晚都待在这儿呢,看来昨晚收获颇丰,否则她大清早的也不会心情这么好。
*
这石室里面似乎是个药房,两边伫立一排排柜子,柜子上无数小抽屉,里面装满了炮制后的药材。
练寒星从一排排柜子的过道间走过,偶尔开几个抽屉拈几株药材,又是细细端详又是嗅嗅味道。其实她分不出种类,但从品相上看都是些名贵的药材,芳香宜人,里面竟然还有熟悉的气息。
说起来,她刚从暗室出来时,也在这一家三口身上闻到过和这药材相同的气息。
练寒星百无聊赖想着:这么多药材,也没见平日里有馈赠或者卖给村民,都是留着给他们自己用?
她无声笑了,那哪儿用得完啊,除非学小说里的主角洗筋伐髓泡药浴。
练寒星的笑容戛然而止,才意识到自己可能猜中了。
一点也不好笑,他们没准真的用这些药材洗髓去了,不然整村人身上气息都乱七八糟乌烟瘴气的,唯独这仨的气息闻起来不臭,相反还很舒服。
所以,他们在药材里加了什么东西?所有的药材上面都有着相似的气息,很淡很轻,不仔细点都闻不出来。
这个东西,她是种植的时候加的,还是炮制的时候加上去的?
观察完木柜,练寒星顺着走道来到最末,那里立着一张长桌,长桌后面木架沿墙而放,上面摆满了瓶瓶罐罐,旁边还有口鼎炉。
长桌似乎是拿来调香制药的,上面摆放了一堆仪器,桌上还放着几个小罐子,似酒坛的形状,上面一个木塞堵住,罐子很小,一只手就能握全。
练寒星抓起一个罐子小心晃荡,罐内有液体流动,听起来像粉末。
她拔出木塞,顺手将一旁的取香长针拿过轻轻拨了一点挑出来闻了闻,随即脸色狰狞,她苦着脸放下罐子。
这味道,有点上头,太熏人了。
要是做熏香,估计能熏死人,做毒药就刚刚好。
幸好只是熏了些,对她影响倒不大,但她确实分辨不出来。练寒星顺手从后面木架上拿了几个空瓶子,想要将桌上这些罐子里的香粉都取点带回去给符明光鉴定一下。
正准备取香粉的时候,她煞时一顿,整个人都僵在那儿。
熟悉的气息从鼎炉旁传来,她缓慢转身,往鼎炉那儿走去,果不其然在长桌尽头看到了一个方盒。
和一般的盒子不一样,这个盒子是从上面横向打开的,花纹精美,盒面刻着繁复的机关。
气息是从里面传出来的。
她指腹掠过木盒,拿起盒子在手上掂量摇晃了一下,里面滚动声传来。
练寒星往木盒中间一按,被按的地方就凹陷下去。盒面都做了分割,处处是机关,她瞳孔收缩,面容凝重,很快唇角荡漾,笑意渐开。
她挑了挑眉,意味深长道:“终于找到了。”
“你的——”
“秘密。”
*
木盒每一格的暗纹都不一样,练寒星根据暗纹推演半天,最后双管齐下两手同时操作,一顿操作猛如虎,最后的结果却是盒子非但没打开,机关反而更严密了。
不应该啊,练寒星捏着下巴琢磨,机关机关,不就是用来破解的吗?没理由方法对了结果却还是出了问题。
她左手食指掂着盒子一角像转篮球一样在手上转了半天,愁眉苦脸的,最后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
程见雪擅锻造,君影擅毒,君影一个妖怪,行为举止都是通过村里人学来的,五行她会解不奇怪,奇怪的是这样复杂的机关对于她这种妖而言,是否不太适合呢?
会不会这些机关只是个幌子?
有些东西看起来复杂,答案却往往是最简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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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陡然醒神,眯着眼对着盒子瞧了半天才发现盒子右面最下有个圆形切割,轻轻一按一把细长的钥匙就这么出来了。
练寒星:……果然是我想得太复杂。
她取出钥匙,对准盒上的圆孔猛塞进去反手一拧,盒子轻松打开,浓重的毒气从盒内飘出,空气中弥散无色毒雾。
练寒星抬袖掩面,毒雾散后,她放下袖子,一个药瓶静静躺在盒内。
与此同时,荒庙内,君影感觉到盒子被人打开,脸色大变。
*
荒庙树林,灯塔。
灯塔是个塔楼,一共五层,一层大约九丈高,灯塔里外都挂满了各式各样的灯笼,不知是何年何月何人所挂,但里面的灯烛从未熄灭过,因此叫灯塔。
塔里,无数身影自等身高的灯笼上跃出,有龙、蛇、仕女等等,纷纷加入战场朝君影和程见雪二人攻去,二人应接不暇。
君影身子往后一跃,手抓住灯笼垂下的流苏借力一个倒转站在灯笼上,脸色蓦然铁青,声音含怒咬着牙说道:“速战速决,有人进密室了!”
“什么?!”程见雪脸色大变。
君影缓缓抓起手中悬铃,居高临下望着争先恐后扑过来的画中妖。她将悬铃猛然向后一甩,悬铃在楼中四处乱窜,灯笼乱晃被击落翻倒,火舌席卷瞬间将灯笼烧得连架子也不剩。
火势越来越大,灯丝被烧断往下坠落,君影脚下须网密密麻麻,无孔不入霸道地将楼内所有房门都刺破,终于有啜泣声从最顶层的角落传来。
她只留下一句话便纵身上楼,如蹬梯子上房三两下到了顶楼闯进角落的房间。
“没时间了,他们交给你解决。”
最角落,两个小孩抱着灯笼挡在自己前面瑟瑟发抖,有个胖小子躲在门后,手举木凳,见有人进来把凳子往她身上一甩抓起一张凳子又准备扔。
君影斜身避过,正准备一掌下去就发现来人正是程安,松了口气随即勃然大怒:“臭小子!谁让你跑这儿来的!”
程安要砸人的手猛地一顿,睁开了眼睛,见到自家仙女似的老娘神色大喜就扑了过去。
“娘!”
君影顺势抓住他的后脖颈,又衣袖拂过将角落那两小孩用须网捆起来,活脱脱像笼中鸟,抓住须线就破楼而出,起起落落间人已到了湖边。
程见雪见状不再恋战,急忙跟上。
二人归心似箭,一路火花带闪电好不容易出了阵回到大殿,君影收了须网将两小孩放下,朝程见雪点点头。
程见雪会意,一掌劈晕程安,君影双手覆在已经被吓晕的俩小孩头顶,用术抹去二人记忆,又把自己这一身招摇的法衣变了回去,二人将头发拨乱才抱着程安施施然走出破庙。
夫妇二人面无表情健步如飞,临到后门了陡然换了一副面孔,见到村民们俱都神色惊恐慌慌张张,险些没摔一跤,目光不动声色地在村门们身上一扫而过,后方练寒星倚靠墙边,碗内饭已经少了一半,见他们出来神色惊喜,朝二人招招手,想要进来却挤不进交头接耳的人群,只好放弃。
她没离开过?君影眼神移开,却见赵云蜺已不在这里,她垂眸掩下神色,踉跄几步。
在后门焦灼踱步的妇人中有两个看到自己孩子被抱了出来,赶忙跑上来接。
其他妇人见状也围着他们问:“我家孩子呢?看到他们了吗?”
那两妇人抱过孩子,见他们昏迷不醒眼泪夺眶而出,又是喜又是难过,挤了进去手足无措道:“小影,老程,我家孩子这是怎么了?”
君影上气不接下气,连连喘好几口气,这才朝其他妇人摇了摇头,妇人们见她神色疲倦,也不好多问,只得作罢。
君影声泪俱下道 :“我们夫妇将整个庙宇都搜了一遍,也只在偏殿的角落找到这三个孩子,见到他们时,就已昏迷不醒了。”
她眼泪如珍珠断线从两颊滚了下来,掩面哀愁:“我家孩子也昏过去了,我正想找村长看一下呢。”
其他人才这才注意到赵云蜺不知何时离开了,都四处遥望面面相觑:“话说村长哪儿去了?”
“他什么时候离开的?”
“不知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