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琅玄从房间里出来的时候,徐亦辉终于松了一口气。
虽然被掐了半天,但当时风临宸用的力道并不是很大,所以风琅玄脖子上没有留下任何痕迹,只是她不知是被掐的还是没睡好染了风寒,一直在轻咳着。
徐亦辉此时就站在风琅玄身边,看着她守在熬药的小炉旁看书。
风临宸现在正在喝的药,用料珍贵,放入的次序,熬制的火候都十分讲究,上次煎药的小童熬坏了一贴,被御医呵斥得哭了好久,风琅玄就开始自己动手熬了。
她时不时看看炉火,偶尔拿起小扇子扇扇风,动作闲适优雅。
徐亦辉盯着她的脸神游天外,在一旁忍了好久,终于趁四下再无旁人时,忍不住开口了:“殿下。”
“嗯?”风琅玄视线仍旧落在书上。
“卑职有件事情,想对殿下说。”
风琅玄忽地抬眸看她,那双眼睛格外清澈,仿佛能看穿所有的心事。
让徐亦辉不禁心中一惊,好似眼前所见的,并非是怪异之物所造的虚幻假象,而是一个真正的、活生生的人。
“等一下。”风琅玄叫来姚梨,嘱咐她药该放哪一味了,好好看着药炉,莫要走神。
交代好后才起身,对徐亦辉道:“走吧,随我四处逛逛。”
花红柳绿,水泛清波的园中,风琅玄一言不发地走着。
徐亦辉拿不准她的意思,走神地思索着。
这个幻象里的人,还真是格外真实,会稠密地思考,会做出各种意想不到、但又极为贴合自身的行为。
到底是个多么强大的怪异之物,才能有如此恐怖的异能?
想着想着她不自觉地与风琅玄并行,风琅玄瞥了一眼,忽然道:“凌姐,你能再展示一下,你最拿手的许家刀法吗?那天你演示了两遍,可我还是有些地方不懂。”
风琅玄的声音很好听,是一种柔和自然,又带着些许亲昵的舒适声音。
但这一句话,徐亦辉汗都要流下来了。
她哪里会什么许家刀法?
她连刀都不擅长用,一拔刀风琅玄肯定就能看出来端倪,更别说在她面前耍一段了。
徐亦辉低头,表情镇定严肃,一本正经地胡说:“卑职近日身体略有不适,恐怕不能将刀法的精髓真正展现出来,还望殿下宽限两日。”
反正她已经摸清楚了,风琅玄脾气好,只要不是违反原则的问题,她向来都不会管,更不会强求。
风琅玄幽幽地叹了口气,道:“我想也是。”
徐亦辉不解,然后听到风琅玄继续道:“毕竟,许凌可不会什么许家刀法,因为那是我随口编的。”
徐亦辉心头一震,眼看着面不改色,实则已经有些慌张了,“殿下,您……在说什么?”
不是,这里居然真的能质疑身份?
她在这里待了这么多天,一直没有人认出她是假的,她还以为自己根本就不会被发现。
“你不是许凌,你到底是谁?”风琅玄看着她的神情变得疏离且冷淡,不再是那个温和可爱的小公主。
“殿下,您到底怎么了?卑职就是许凌啊。”徐亦辉一口咬定,决定死不认账,反正她的外表完全是许凌的,就算专门找人查验也不怕。
“还要我说得再清楚一些吗?”风琅玄又叹了口气,“我能看到,你并不稳定的容貌,从第一次见面起。你不是真正的许凌,你只是占据了这个身体罢了。”
她手指翻动,掐了个诀,一道咒语从徐亦辉背后飞出,“这是追魂咒,可以追踪你的动向。我已经放任你胡作非为许久了。你到底是谁?有什么目的?真正的许凌在哪里?”
徐亦辉看着她的动作,脑中有瞬间的空白,冷汗一下子冒了出来。
原来这些时日里,她自以为的暗中行动,实际上一直在被人监视,未曾逃离过他人的股掌之间。
而对方可以掌握她的行踪,她却对对方的举动毫无所觉。
眼前这人,究竟是什么东西?真的只是个幻象或者过往的重现吗?
徐亦辉千思万绪一瞬闪过,下一刻她就出了手。
还有别的选择吗?没有。
只能是跑了。
她作势要攻击,却手上一掐,招来重重迷雾笼罩,人却向后飞退而去,双手画阵,又甩去一个迷阵,脚下步伐独特,转眼间调换了方位。
好在这院子她早已熟悉,再加上法术加持,趁乱逃走不是问题。
只可惜这一跑,远离了消息来源,就有些难办了。
然而下一刻浓雾破开,风琅玄无比精准地找到了她的所在。
那严肃认真的模样,真是和良玹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一般。
但她手上的术式和武功路数,和良玹的简直天差地别。
那种高深的法术,远不是他们这些人能学会的,光是理解和记忆,都是一道无法逾越的天堑。
难怪风琅玄的父亲会如此重视她,这样的天赋,在以神秘为代表的风氏皇朝中,应该也是少有的存在,尤其是如今血脉与能力越发稀少的萧梁。
凌厉的风声随着风琅玄的攻击袭来,那身精致飘逸的衫裙,并未对她的动作造成任何影响,招式潇洒自如,行云流水。
徐亦辉抵开她的一掌,却在下一瞬就被她反手抓住了手臂。
徐亦辉别无选择,立刻召出魂灯,骤然之间,光华大绽,几乎比白日还要耀眼的光芒,刺得风琅玄不得不抬手遮眼。
而后,灵光一笼,将她困在其中。
徐亦辉眉头紧锁,转身欲走。
祛邪师的法术大多都是专用来对付怪异之物的,法器也是如此,对怪异之物极为有效,对人的效果反而并不强。
而风琅玄居然,一点都不怕她的魂灯,说明她不是怪异之物的任何。
可灯火映照之下,她的魂体是极为混沌的,说明她也不是活人,甚至连鬼魂都不是。
既然都不是,那她到底是什么东西?
借力踏上假山的一瞬,徐亦辉的肩头忽然一沉,她的心也随着一同沉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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脚下已经动弹不得,她有些僵硬地转身,看到风琅玄冲她笑了一下,而光辉笼罩之中,只剩下一个小小的纸人,一个她先前驱使过的纸人。
“你输了,老实交代吧。”
凉亭里,风琅玄随意地坐在围栏边,掸着袖子上刚才不小心留下的褶子。
“要是我将你送进天牢,可就不是现在这么轻松了。萧梁的天牢,即使你会法术,也跑不了。”
徐亦辉在书中查到过,那些传闻并非空穴来风,萧梁风氏的祖上,是真有底蕴的。
为了抵御侵袭,也为了防止同胞互相残杀等各种原因,他们的皇宫、天牢等重要的建筑,都是有各种镇物、咒法、屏障的。
就算是风琅玄这样的实力,在那里恐怕都难以施展开。
徐亦辉放弃挣扎,问:“公主想要知道什么?”
“你是谁?有什么目的?”风琅玄道:“还有很多问题,慢慢说吧。”
“我确实不是许凌,但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变成她。”徐亦辉无奈道:“说出来你可能不信。如果这里真的是萧梁,那我就是千年之后的人。”
“哦?真是有意思的说法。”风琅玄半真半假地感叹,“既然什么都不知道,那你翻我的书阁做什么?”
“确认年份呐。”徐亦辉理所当然道。
风琅玄挑眉看她,“确认年份,需要翻我的画作,需要偷听我和皇兄的谈话?不要告诉我,你只是好奇。”
徐亦辉笑起来,“既然公主的意识如此清醒,那我也没有隐瞒公主的必要了。我倒是很好奇,公主你真的知道,我们现在身处的地方是哪里吗?”
“除了萧梁,还能是哪里?”
“如果我告诉你,这里的一切都是假的,都是虚幻不存在的,包括公主你自己呢?”
风琅玄脸色变冷,“你在胡言乱语些什么?”
“我没有胡言乱语,这是事实。我还要告诉你,因为你们当年做了某些事情,导致你们被从历史上抹去,也导致我的所处的时间里,有很恐怖的东西侵入了人世。”徐亦辉严肃道:“殿下,如果我没有猜错。你的父亲和兄长逼你做的事,就是祈求某种东西降临,或者祈求那东西赐予你们强盛的力量,对吗?”
风琅玄瞳孔一颤,但仍是格外镇定道:“看来,你应该是哪方势力派来的卧底。除了混淆视听,还要挑拨我和父兄之间的关系。”
徐亦辉一愣,竟然有些气恼,走近一步道:“琅玄公主,不要再执迷不悟了。你的父亲和兄长真的可信吗?他们为了达成目标,一直在联合欺骗你,就连这次受伤都是刻意安排好的。不然他何必专程一身狼狈地跑来找你?”
风琅玄皱眉打断,“够了,你根本不了解哥哥。他只是需要有人陪他而已。他向来稳重,但偶尔也有些任性。这次受了父皇的委屈,过来找我倾诉不是很正常?”
徐亦辉火气越烧越旺,“哦,公主自信很了解他?那你知道他对你有不轨的企图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