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我以后也会拔猪草养你的
    陈晏顺着声音回头。

    进来的男生穿白色棉质短袖,蓝到发黑的裤子,一双千层底的布鞋。

    个子挺高,瘦,可能是营养不良,后背微微勾起,头发遮住眼睛,堪堪露出精致到有些凌厉的下巴。

    他单手插兜,漫不经心,“听说你们给老子送了个媳妇,老子过来看看。”

    陈微风躲在胡桂芬身后,脸上诡异浮现两朵红云,她扭捏的站直了身子,拢了拢耳后的碎发。

    “梁竞舟,我还得上学呢,不能跟你结婚,你找到我家也没用,只能说咱俩有缘无分……”

    随着她开口。

    梁竞舟脸色从白到黑再到乌黑,他嗤笑一声,手指转了几圈一指陈晏。

    “就你吧,那个长的跟死面饼子没摊开似的,还想垂涎老子的美色,馋死她了。”

    陈微风脸一僵,瞬间惨白。

    ……死面饼子没摊开。

    梁竞舟是嫌她丑?

    她都没嫌他是混子呢!

    陈晏眼底闪过一丝暗色,努力藏住心里的兴奋,这才抬眼看向梁竞舟,“你过来。”

    她表情冷淡,梁竞舟有心压一压陈晏的威风,他吊儿郎当的走过去一搭陈晏的肩膀,“你想干……”

    这年头就是夫妻在外边都不能有肢体接触,容易被说耍流氓。

    陈晏伸手撩开梁竞舟额前的碎发,露出那双极其漂亮的桃花眼,以及眼里的愕然。

    陈晏很喜欢那种清冷破碎的少年感,据听研究所的小师妹说,她的审美在零上反复横挑。

    但陈晏没机会验证师妹的理论是否正确,一来得赚钱,二来也没找到合心意的。

    梁竞舟就挺好。

    从他一进门,陈晏就看上了。

    原先还觉着替嫁委屈,以后合不来就离婚,现在陈晏觉着,离什么婚,这辈子都不离婚。

    至于梁竞舟是个混子,那没关系。

    陈晏养的起他,大不了去拔猪草。

    她满意的把梁竞舟的头发恢复原样,语气温和,“我同意了,你去旁边玩会,等我解决完他们就带、就跟你回家。”

    梁竞舟没想到她这么直接,臊的一张脸通红。

    再说外边谁见了梁竞舟不得喊一声舟哥。

    陈晏这是拿他当白皮鸡蛋了是吧!

    陈晏可不懂梁竞舟的想法,她现在心情极好,原先想趁走之前把陈家都打一顿。

    现在只打胡桂芬自己就行了。

    至于为什么是胡桂芬,算她走运!

    胡桂芬看着陈晏和梁竞舟勾肩搭背,眼底闪过一丝恶毒的光,“呸,贱蹄子!还没结婚就跟男人不三不四,果然骨子里就是个不安分的!”

    “早知道你爹妈死的时候就该把你一块掐死,省的你丢人现眼!”

    梁竞舟不满陈晏对他动手动脚,但不代表他能容忍别人骂陈晏,那是他面子上的媳妇,目光一沉,当即就要握拳。

    不等他出手,陈晏脚尖一抬,脚背踢在铁锨把上,铁锨头不偏不斜正好拍到胡桂芬嘴上。

    胡桂芬嘴上木麻,随之而来的就是疼,撕心裂肺的疼。

    她尖叫一声,从嘴里吐出一颗牙,“陈晏!你个贱货!你敢打我!我掐死你!”

    胡桂芬一脸血,张牙舞爪的就要去撕陈晏的脸,梁竞舟拉了她一下,正好挡在身后。

    抬腿就是一脚,陈微风吓的直往陈四海身后躲,还没忘把陈老太推出去,“打人啦!梁混子打人啦!”

    陈老太哪敢惹梁竞舟,村里谁不知道梁混子以前拿刀捅过人,没坐牢就放出来了。

    她死死盯着陈晏,“陈晏你连你大娘都敢打,你想干啥,你是不是要造反!是不是还想打我这个老婆子!”

    说着往地上一睡,两只手握着脚脖子,“没天理啊,都来看看,不能活啦,老婆子把孙女拉扯大,谁知道养了个白眼狼!谁能来做主!”

    一时间整个院子吵的乌烟瘴气。

    梁竞舟余光瞥了眼沈韶,慢条斯理的从后腰抽出一把砍柴刀,坐在水井边,找了块石头一下下磨刀。

    院子里静了一静。

    知道的是他在给陈晏撑腰,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要杀人灭口。

    陈微风猛的站直身子,发出尖锐爆鸣,“那是我的石头!”

    是她好不容易找到准备送给喜欢的男生的!梁竞舟竟然拿来磨刀!

    这个该死的混子!

    梁竞舟看了看,一块石头而已,不知道哪俊了,还值得念叨一句,不过他这人向来脾气好,抬手一扔。

    “哦,还给你。”

    就是手劲有点大,观景石砸在陈微风小腿上,当时就给她砸哭了。

    陈晏似笑非笑,瞥了眼陈四海,就是那一眼,陈四海明白陈晏的想法。

    她不怕事情闹大。

    可万一真让陈晏出去瞎说,三百块钱就白花了。

    陈四海拉着脸,一脚踹到陈老太后背,恶狠狠的压低声音,“还嫌不够丢人,站起来。”

    陈老太的哭声压在喉咙里,自家男人当了一辈子村长,她习惯逆来顺受,赶紧抹了抹眼泪,还有点委屈。

    “干啥不让我说!你是不是向着陈晏这个孬孩?”

    陈四海无声叹了口气,掀起眼皮看向陈晏,“你打也打了,闹也闹了,以后不管在梁家过的咋样,是死是活都跟陈家没关系。”

    陈四海是个老狐狸。

    他明摆着告诉梁竞舟,陈晏没有娘家撑腰,梁竞舟要真是个打媳妇的,陈晏就得自己受着。

    陈晏能听出来,梁竞舟自然也能听出来,他拎着手里的柴刀,站在陈晏旁边,有些玩味的笑。

    “这就不劳村长操心了,我梁竞舟饿不着自己媳妇,哪怕上山打兔子都养着她。”

    陈晏探出脑袋,语气诚恳,“梁竞舟,我以后也会拔猪草养你的。”

    梁竞舟说这话不过是为了打陈四海的脸。

    闻言脸一黑。

    他是多没有能耐才能让媳妇拔猪草养他!

    但在外边不能这么说,还得给陈晏面子,梁竞舟咬着后槽牙,似笑非笑,故意不出声。

    他不会做打女人的恶心事,但这便宜媳妇刚才摸他脸的事,他还记着呢!

    袖口被拉了拉,见这人总算摆正自己的地位,梁竞舟清清嗓子,准备替她开口。

    下一秒,陈晏就把他拨开,干脆利落地说道,“这就不劳村长操心了,我不会无缘无故打男人的。”

    言下之意,她不会好端端家暴梁竞舟的。

    梁竞舟?

    “……”陈四海一时无言,他已经从“村长”这个称呼里听出她的意思。

    陈晏不想再跟他废话“钱呢。”

    陈四海往旁边一示意。

    陈老二递出手里的报纸,三百块钱,一分不少。

    陈晏一把夺过来,塞到梁竞舟怀里。

    她没谈过恋爱,但也知道喜欢一个人就是舍得给他花钱。

    她好心情的捏了捏梁竞舟的脸,“嫁妆,收收好,以后咱家的钱都给你管,想吃兔子了吗?等会我去山上给你逮两只解解馋。”

    梁竞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