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日落时分,衣服已经做好了。三人擦去额头上的汗水,坐在水库旁边休息。
小婵亲昵地靠在莫莲肩膀上,二人你一句我一语,好生热闹。
义正冷眼看着这两人,在一旁不着言语。
莫莲现在好歹成了领导,义正也是从一群人里唯一一个跳出来支持自己的人。看着她淡然冷情的脸,莫莲忍不住问了句。
“义正,谢谢你,若是这次没赚到钱,我把我的俸禄给你。”
义正偏过头去,往水库里丢了颗石子儿,“不用了。”
“那怎么能行,这么多人就你帮我,我也得报答你呀。”
义正继续丢着石子儿,懒得理莫莲。
她是出了名的冷脸。
若是崔嬷嬷在这,恐怕早就用自己管事的权利责罚她一万次了。小婵见莫莲面子上有些尴尬,于是拉着她,“姐姐,我们吃饭去。”
虽然说小婵是莫莲从现代穿越到古代第一个认识的人,但是二人处得就像熟稔很久的知己老友,一个眼神便什么都懂了。
莫莲和她一起往茅草屋走。
黄昏的太阳没那么烈,暖暖地晒得人睁不开眼。莫莲回头看了一眼义正,那是她第一次直视义正的样子。
白皙的嘴角泛着乌青,脖子处若隐若现的几处疤痕。
“姐姐,你回头看啥。”
“义正好奇怪,平日里那么拽,又愿意加入我们,还不要利益。”
小婵把一碗加了青菜的白粥端到莫莲面前,“别思忖这些怪人了,浪费时间,愿意帮我们还不好啊。”
莫莲吹着滚烫的白粥,有点食之无味。
“姐姐,你以前吃饭可香了,怎么今天?”
莫莲摸了摸小婵的脸蛋儿,“你吃过满汉全席没?”
小婵拍了一下莫莲的手,“你在说什么,那是我们这种人能吃上的吗?”
“总有一天让你吃上。”
蝉鸣声里,茅屋深处,小婵只当莫莲开了一句玩笑。
-
衣服制作成了,下一步就是售卖。
莫莲提前打听过了,宫里每逢月中和月末,便会有太监宫女出宫采购嫔妃太后所需之物。
但莫莲自己缺少一个出宫的理由。
若是委托采购的太监给自己送出宫售卖,且不说货源渠道,这中间要被中饱多少私囊是不可估量的,说不定最后到自己手里的东西,连辛苦费都不够。
莫莲可是正儿八经的生意人,她做事只有一个原则,那便是——绝不会让自己吃亏。
窗外一声惊雷,打断了莫莲的思绪。
她作为管事,住的都是木板房,可不像那些下属们,住的都是茅草屋子。
夏天的雨说来就来,她寻着雨飘落的方向看去,奴婢们都在惊慌失措地护好自己的草席和被子。
甚至有的人,卷起来放在角落里直接不睡了。奴才们的房间漏水,自然是休息不好,第二天还要干那么多活,在这个没有咖啡的时代不短寿才怪。
莫莲说罢拿起伞,冲到她之前住的贫民窟里。
众人看到管事推门进来一阵呆滞,手里的动作和嘴里对坏天气的抱怨都停了。
“谁有雨衣?”
莫莲问。
义正从自己炕上的枕头底下抽了出来。
莫莲拿起梯子,对着小婵说了一句,“你把华苑殿打猎的那些不要的衣服拿来。”
“义正,你把这些东西拼接起来缝在一起。”
众人呆滞,小声讨论着,她们对莫莲的决策不得解。
没时间解释那么多,小婵拖来了二十斤的衣服,在义正精巧绝伦的缝纫机技术下,长十米宽二十米的布料已经做成了。
“我们把顶上的稻草掀了,再把这些放下面,再把稻草盖起来。”
众人还是疑惑,但是也只能照着管事去做。碧儿缩在角落里,看着这忙碌不堪的一幕幕,不为所动。
很巧妙的是,过了一会儿,屋内的雨停了。
众人又是一阵唏嘘。
“大伙儿早点休息。”莫莲吼了一嗓子,带着小婵和义正回了自己房里。
角落里碧儿眼神闪躲,本想说些什么,最后还是咽了下去。
“姐姐,你怎么知道打猎服可以防水的。”
小婵双眼放光,又发现了莫莲的一个新大陆。
“哦,之前翻看崔嬷嬷留下的记录,里面有写过。”
“崔嬷嬷还会写这些啊。”
崔嬷嬷哪里懂这些,古代的底层人是没有资格穿打猎服这东西。
莫莲开古着店的时候,进了很多户外的牌子,所有的衣服面料都是由防水的尼龙制造,她一上手就知道。
到了房间,她开始招呼小婵和义正洗澡。
小婵自然是愿意的,一瘸一拐地走到洗澡盆边儿。
“姐姐你真好,带我洗这私人浴,以前做奴才的时候,咱们都是一个月洗不上一回。”
“你们为我淋成这样,我可怕你们感冒了。”
“明明是你为她们。”
义正终于憋出了几个字。
莫莲无动于衷,用手探了探水温,再把毛巾备好。
等到一切就绪,莫莲准备离开。
义正也想走。
莫莲拉住她的手,“怎么,你不洗了。”
义正眼神里充满着冷漠和傲气,底层深处还带着点闪躲。
“我,懒得。”
“感冒了怎么行。”
小婵已经下水了,两个澡盆面对面放着,莫莲和义正站在正中间。
“我不想洗。”
“我现在用管事的身份命令你,你要是不洗,明儿就别吃早餐了。”
义正的眼睛在水汽的氤氲下泛着光,不知是水蒸汽还是眼泪。
莫莲想起了黄昏时分那些若隐若现的痕迹。
“你是不好意思吧,没事儿,我给你把屏风围起来。”
义正的手渐渐软了下来。
莫莲搬来屏风,义正看都没看莫莲一眼,进去脱了衣服。
三人形成三角形,莫莲坐在二人的中垂线处。
“姐姐,你说这些主子们用的东西都这么好,都是我们未曾见过的。”
小婵拍打着水花,闭着眼看着天花板,有一句没一句地说着。
莫莲想回答便回应两句,不想就不理。
显然小婵也无所谓莫莲有没有在听她说话,她自顾自一问一答。显然在这种温馨的时刻,言语的内容不重要。
“这打猎服啊,也唯独有遗妃这种边境女子喜欢,宫内其他娘娘是断然用不着的,不然也不会去宫外采购。”
莫莲的头轻微点地,本要睡着了,听到这话突然惊醒。
“你说什么?遗妃的打猎服是从宫外采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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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
“嗯,怎么稀奇了,这不是人尽皆知。”
莫莲脸上藏不住笑,“是啊,人尽皆知。”
她其实真的不知道,安朝的这个莫莲呆呆地,从来不了解身外事。
她拍了一下小婵盆里的水花,“有救了!”
“什么有救了!你故意把水洒我脸上。”
二人互相拨水之际,屏风后的义正站起来了。
身上裹着莫莲的白浴衣,头发还在滴水,缓慢地下来。
二人目瞪口呆。
一是她平日不在乎着装,没想到看似邋遢的外表下,藏着一颗出水芙蓉。这姿色,这线条,这身段…
莫莲眼睛直了,小婵捂住了下巴。
二是她暴露在外的脚背处,又是一道道狰狞的,黝黑的疤痕。
知道她两在注视着自己,义正裹紧了衣服,“我走了。”
“她神神秘秘的,这样的人咋结的婚?”
莫莲给小婵递衣服,“世界上咱们想不通的事多了呢,明儿和你看着他们干活,我出去有点事。”
次日,阴天。
夏天的轩辕城是真的难受,阳光明媚的时候紫外线能把人灼伤,阴雨绵绵的时候,空气里就像流淌着一股蒸包子的湿气。冲不破,带不走。
莫莲孤身来到华苑殿,还是和第一次一样的感觉——凉爽如秋天。
息儿大老远就瞧见莫莲了,还是一如既往捏着鼻子,“你咋来了。”
奴才之间也是有鄙视链的,息儿是遗妃的贴身宫女,算是半个妹妹,从来不干粗活儿,自然是对辛者库的奴婢们嗤之以鼻。
莫莲也不让着她,“我来熏晕你。”
关键是莫莲身上也没味儿。
“莫管事虽然鲤鱼跃龙门,一下子成了管事,但在辛者库呆久了,骨子里还是有一股臭气。”
莫莲正想着不知咋怼回去的时候,尘安来了。
她眼珠一转,故意作哭腔大声叫唤,“那照你这样说,已故的莲妃娘娘是辛者库花奴,泥土里长出来的手,生了三皇子。那你是觉得三皇子也有股子恶臭?”
息儿睁大眼睛,看着身后来的尘安,脸红地憋不住话来。
“都是两耳朵,一鼻子出气的人,我跟你谁又比谁高贵。”
莫莲冷笑,点到为止,如此甚好。
后面的尘安弯起了嘴角,为了保持威严冷咳了一声,“你怎么又来了。”
莫莲行礼,“我为了遗妃娘娘身心康健而来。”
息儿再怎么看不上莫莲,听到自己主子有事儿也是脸色一变,立马站不住。
收了脾气,盯着莫莲,“进来。”
遗妃此刻正在责罚下人,不为别的就为替她采购少买了一串玉镯子。
“打二十大板。”
一根板子十来斤重,行刑的都是壮汉,那小太监身板儿又窄又小,怎么可能受得了。
“娘娘饶命。”
一下两下,板子落地。
遗妃见到莫莲和尘安一同前来,尤其是见到莫莲,便深感疑惑,她来做什么。
她抬起手示意停了责罚,那太监口吐鲜血,瘫倒在地。
“你怎么来了。”
息儿识趣地让侍卫拉了那小太监下去。莫莲从包里掏出几件打猎服,胸有成竹地行礼。
“回娘娘,您过敏可能还和您采购的打猎装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