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茴浑身一抖,结果,咦,不痛!
她小心翼翼地睁开一只眼,只见小巷中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仙女似的姐姐,一脚将青少踹飞了!
正是漆瑭。
漆瑭本来都走过巷口了,出门在外她不想多管闲事,可是走了两步,还是转身回来了。
该死的,忍不了,她这辈子最看不得小女孩被欺负了!
拎着猫的小胖墩惊恐地尖叫起来:“什么人竟然敢打我们青少?!”其余人有的去搀扶青少,有的和小胖子紧紧拥在一起,虚张声势。
“你你你,太嚣张了!”“你可知青少他姐姐是何人?”
漆瑭阴恻恻地一笑,抬手给了那小胖子一巴掌。接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抢回他手里的狸花猫,往小姑娘那边一丢。
狸花猫闪电一般轻巧地跃到地上,毫不犹豫地挡在小姑娘身前,直面小胖,脊背高高地弓起,浑身炸毛。
“你你你,你竟然敢打我!”小胖子又气又恼。
这时,小胖身后一个瘦麻杆少男倏地从袖袋里掏出一柄匕首,气势汹汹地朝漆瑭挥来,嘴里吼道:“胆敢惹我们,你可知青少是谁?!”
漆瑭本不想跟这群凡人小孩动真格的,熟料他们如此不识相。于是指尖微动,弹出一团灵力,隔空将那柄匕首打落在地。接着,她左手迅速抓住这瘦麻杆的头发,右手狠狠地一巴掌下去。
“啪——”
“不知道,反正不是你。”说完,又是“啪”的一巴掌,“年纪不大,心眼倒是够坏的,恃强凌弱,嗯?”紧接着,第三巴掌隔空呼在那边傻愣住的小胖脸上,“五个人,欺负一个手无寸铁的小姑娘,和一只猫?”
漆瑭终于松了手,颇为嫌恶地甩了甩。
“呜——娘啊!哇啊啊!”瘦麻杆捂住自己立马肿起来的腮帮子,哭爹喊娘起来。
其余人见状不妙,纷纷拔腿而逃。最后只剩下青少,捂着差点摔成两瓣的屁股一瘸一拐,走到巷口他突然回头,问道:“你到底是何人……”
漆瑭威胁性地亮了亮巴掌,他才识相地住嘴,不甘心的眼神在云茴身上打了个圈,才灰溜溜地离开了。
云茴目瞪口呆,好一会才回过神来,结结巴巴道:“多谢……”
然而仙女似的姐姐并未与她多言,转身朝巷口走去,每走一步身影便愈淡一分,直到如水中洇开的墨迹似的,彻底消失不见。
徒留女孩站在原地,喃喃低语:“神仙姐姐……”
巷口,易昀抱着胳膊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一切。
又是在装给他看吗,这次是什么?正义使者,乐于助人?
不。心里有个声音说,不是,唯独这一次,完完全全、彻彻底底,从里到外都没有伪装。就像斜倚窗边,隔过窗纸描摹窗外若隐若现的梅影时,突然发现竟有一截梅枝戳破了那层薄薄的窗纸,探了进来。
黑褐色的湿漉漉的梅枝,头上开着一朵鲜活的红梅,淡黄色的花蕊像某种昆虫细小的触须,蹭在手指尖,微痒。
现在才要开始装了,心里那个声音继续说。
少女走回他的身边,换上一个略带羞涩的笑容,“冲动了,耽搁了一小会,不好意思啊尊上。”她从袖袋里摸出一只杏,献宝似的捧到他面前,“咱们走吧。”
淡黄色的杏,和梅花蕊一个颜色。
他接下杏子,盯着它看了一会。突然觉得没意思极了,也许是因为窥见过梅花的真容,现在对那窗纸上的影便格外不满。
拇指与食指轻轻一捻,杏子化作飞灰。
他转身就走,步子迈得很大。
“哎。”少女提起裙摆,小跑着跟上他,“等等我呀!”
易昀在心里冷笑一声。
还“等等我呀”,恐怕在心里已经扇了他不知几个耳光了吧。
**
水行村依山傍海,民风也颇有些彪悍,偌大一个渔村酒肆遍布,却不见一个茶楼。
晌午,天色阴沉沉的,风中除了海腥气,还多了一股雨前独有的闷湿气息。酒旗迎风招展,木桌木椅自室内排到室外,想来鼎盛时期定然是座无虚席。
今日许是因着天气,酒客极稀疏,仅零零散散地坐了三五桌。
店小二肩上扣着毛巾,斜倚在柜台上,脑袋一点一点地打着盹。
没人看到自门外边走进来了一男一女。
少女左右瞧瞧,挑选出一个临窗的好位置,笑着对身后的青年说了句什么,便跑过去乖乖地坐下了。
易昀跟着过去,什么“匿声诀”、“隐息诀”、“护身诀”……统统丢在少女身上,若是这些法诀是有形的,定然已经将少女层层缠裹成了一个硕大的茧。
“恶蜮分身,与此前你见过的恶念不同,若将恶念比为恶蜮的血液,那分身就是包含了血肉魂魄的恶蜮的一部分。你就在这老实呆着,别乱跑,等本尊回来。”
漆瑭颇为识相的配合点头,“不过尊上,恶蜮只在山上吗?这村里就没有恶念什么的东西吗?”
冥主有一法宝名为云起盘,可以大致感应恶蜮外溢的恶念的方位。二人出冥界时,便是循着云起盘的指引,直接降临于此。
易昀眯了眯眼睛,忽而笑了一下。他鲜少笑,但是每次笑都没什么好事。
这熟悉的感觉,漆瑭眉心一跳。
“恶蜮的气息遍布山、村、海。”易昀食指隔空一点,少女的额间便浮现出一枚朱砂痣,这是影踪印记,方便他随时感应她的位置,“所以,老实点。”
他恐吓完她,肉眼可见地心情变好了。
漆瑭有些无语:你……我……你。
分明不敢真的让她死却总是乐此不疲地吓唬她,请问尊上,您芳龄几岁?
芳龄未明的尊上闪身消失了,只剩下漆瑭百无聊赖地托着腮坐在小板凳上。
昨夜她问季棠恶蜮是何物,当时季棠以执念体与它类比。
……
恶蜮也属于某种“气”。
此气姑且称为恶气。会影响人、妖、鬼的神智,令他们变得浑噩嗜杀,更甚至,还能影响修士。
世人皆知千年前琼华仙君以身将其封印,此后百世清明。其余有关恶蜮的消息,历经者讳莫如深,未经者无处打探。
有传言,世上无人杀得死恶蜮。恶蜮虽被镇压,但只会越来越强,直到有朝一日突破封印卷土重来。
“那是假的。”季棠亲自打假,“我曾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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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竹说过,琼华仙君的封印是活阵。日日与恶蜮博弈,将其消磨,所以它只会越来越弱。如今虽然逃逸,但我想,总不如从前棘手。说不定,冥主这回还能借机将其彻底灭杀。”
漆瑭好奇道:“那你可知道冥主是什么来头?千年前,他在那场大战里扮演什么角色?”
“不知。”季棠摇头,“千年前冥主横空出世,手持‘万鬼令’叱令黄泉众鬼,一举登上冥主宝座。但更多的,无人知晓也无人敢议。”
……
回忆结束,漆瑭拨了拨右耳的青玉珰,结果那小块圆如珍珠的青玉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红了——
“哎呀,仙子,您……您……”
“噗”的一声,青玉变作一个飘在空中的小树精。正是树精小绿。
事情起源于尊上践诺帮执念体季棠延续寿数。执念体是一种气,类似于某种能量体。正如其名,能量体内储存着能量,能够为能量体自身提供支撑。
然而,这种能量处于不断消耗的状态,且无法得到补充。就如同一个开闸的蓄水池,水流尽了,水池自然也就空了。
为何有的执念体一刻便会消散,有的执念体却能存世一年。就是因为它们原本的能量储蓄不同,蓄水池内的水量不同。
为何有的执念体只能被特定的某些人看到,有的执念体却能被所有人看到。就是因为它们的水闸开合大小不同,耗能速度不同。
易昀为之采取的方式是:关闭水闸。水不流了,水池自然也就不会空了。
他将执念体团吧团吧揉成一个白玉耳珰,被漆瑭挂在了左耳上,她随时可以打开水闸,唤醒季棠的意识。其余时候,季棠都在沉睡。
那一幕恰好被小绿瞧到了。它虽看不见执念体季棠,却清楚地知道,有个什么存在变成了耳珰时刻陪在仙子身边。
好羡慕,好羡慕!
它羡慕的实在太明显,两只圆溜溜的绿眼睛像是着了火,漆瑭看不见是不可能的。想了想树精熬制糖果的好手段,她便顺嘴央求易昀把小绿当成添头给带上了。
于是乎,少女的左耳多了一只白玉珰,右耳呢,多了一只青玉珰。
“那些凡人看不见你吗?你怎直接现了原形?”
小绿点点头,“瞧不见我!不过,我也可以让他们瞧见!”说着,肚子皮球似的鼓了起来,仿佛下一刻就要为她证明一番。
“停停停,看不见最好。”漆瑭挥手揉了揉小绿的脑壳,止住它的动作。
气球“噗呲”泄了气,再度由绿转红。
漆瑭支着脑袋,思索道:“渔港的船停得满满当当,渔民们都没出海……街上、店里人也稀少,他们去哪了呢?正午头,饭堂没几家开门的,私宅屋顶也没多少炊烟……我总觉得这村子有古怪。你去偷听一下,那桌四个人在低声聊什么。”
小绿依言飘了过去,像一片巨大的树叶在四人周围穿来穿去。
酒肆内,喝酒的喝酒、密谋的密谋、打盹的打盹;酒肆外,风卷过空旷的街巷,树叶在风里低掠而过。
没一会,小绿飘了回来。那张憨厚的小肥脸难得露出一副沉思的表情,然而更多的还是茫然,“仙子,他们说,天上会下鲛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