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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怪。
很奇怪。
虽然对织田信长大人的倾奇行为见得多了，但最近主公的行为实在是太反常了。
池田恒兴一边跟随着织田信长在城内视察，一边在心中细数着最近主公奇怪的行为。
首先是在夜晚总会守夜的侍从听见主公房间传来声音。但询问过后也只是主公一人在自言自语，据说是因为在思考之后要如何进一步发展尾张。
其次是总会莫名其妙更换刀剑，甚至出行的时候带两振浅打。虽然武士更换刀剑使用是很正常的事情，不过主公这样频繁地更换，甚至怪模怪样地全都带上，也太过累赘了。再怎么喜爱义元左文字和长谷部国重，也没必要非得带两振刀出门啊，一天带一振不好吗？
最后，也是最为奇怪的事情——
“这个怎么卖？”
“这么贵，你抢劫呢！”
“我只出这个价，不卖的话就算。”
“改主意了？成交。”审神者拿着买到的点心一边吃，一边继续逛。
“可惜啊，宗三和长谷部是刀不能吃。……”几步远的主公背着两把刀，一边吃着点心一边在说着池田恒兴完全不理解的话。
为什么刀会需要吃东西，主公对待刀的态度也太奇怪了吧，甚至会纠正家臣对刀的错误称呼，仿佛那不是刀，而是两个人一样。不过到底是自己的主公，之前主公穿女装他都没说什么，小问题，都是小问题。
走在前的主公回过头来看池田恒兴。织田家出美人，无论是织田信长，还是织田信长的妹妹织田市都是容貌极佳，让人见之不忘的美人。即使知道主公容貌秀丽，但每一次那双清亮有神的眼眸看向池田恒兴的时候都会他让呆那么一会：“在干什么呢恒兴，落后了哦，还有好几个地方没有视察完呢。”
“嗯……嗯？主公是在视察城内吗！”
难道不是出来闲逛吗？还买了东西一边吃一边念叨给织田市和归蝶夫人带点东西。
“好迟钝啊恒兴，最近发现尾张流通的货币也太多太杂了，成色也不一样。这次出来买东西就是为了调查这个的。这样混乱的货币体系真的很麻烦，不利于经济发展啊。等之后找个时间，得想办法把货币统一起来。”
“还有关所设置也太多了，尾张这些年一直在和周边贸易，那么多的关所收费一点都不利于赚钱，这可不行。”
主公在说什么啊，货币统一这可是将军都没能做到的事情，又在说一些他不理解的东西了。
“旁边甲斐武田家不也是这样做的吗？”
年轻的家督转过身面对池田恒兴，无奈道：
“而且是以后，以后啦。”一年前才将织田家上下肃清干净，收拾得服服帖帖；而不久前刚刚将最强大的大名之一，今川义元打败的织田信长扬起嘴角，展露出一个明媚的笑容。
“等以后，一定有机会的，到时候把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终结掉，到时候大家贸易也好，种田也好，都不会被战火波及。”
这样的愿景，是这个时代的人从不敢设想的。战火在这片土地上已经蔓延了几百年了，这可不是说停就能停的。想要做到这样的成就，只有一种可能。
【成为坐拥天下之人】
唯有如此，才有资格去改变旧有的格局，无论是战火纷飞的岛屿，还是乱成一团的货币。
池田恒兴心中一凛，为自己推断出的结论感到兴奋地有些颤抖。
“原来如此，主公的愿景是这样吗。”
“是在下太过愚钝了，没想到主公的志向竟然是天下吗！”
“啊，确实呢……”
审神者愣住，虽然按照历史的走向确实是这样，但只是逛个街视察一下经济情况而已，恒兴是怎么直接推导出她的目标是天下的。
***
【主人这些年在做的事情，从本质上来说并非传统武家的行事，无论是培养并重用直属于主人的吏僚和旗本，还是试图培养专门的足轻士兵。这些行为与传统大名们为巩固地位所重用的连枝众、家老、部将的习惯背道而驰】
【虽说是无意的，但主人确实在集中权力，池田恒兴大人跟随您多年，也多少能够觉察您的想法】
压切长谷部一直跟随着审神者，见证了审神者在不完全了解日本史的情况下依靠自身的见识和能力，一步步做出了如今的事业，感慨万分。
【不愧是主人，轻易地做到了一般人做不到的事情】
宗三左文字的灵体被召唤而出后，审神者才反应过来自己的灵力已经恢复了许多。这些年已经习惯了用刀剑进行战斗，反而忘记了自己还有灵力这件事了，是宗三的出现让她想起自己一开始不使用灵力，是因为受伤导致的。
在宗三告知审神者压切长谷部的存在后，她才将压切长谷部放出来。
【不为世人眼光所评价，心中所想的永远只有自己的目标。魔王……本质上不也是王吗】宗三左文字帮审神者绑好头发，这一头浓密的头发当初审神者费了好大力气保留下来，才没被剃成巨丑的月代头。
“下克上在这个时代很常见，家督的继承和家臣息息相关，家臣若是不认可家督，另立新的家督很正常。”审神者半倚在桌上，把玩着手中的茶盏，对宗三左文字和压切长谷部说道，“主公如果有能力会得到拥戴，主公没有能力则会被家臣架空，甚至杀死。本来没什么的，成王败寇，这样的规则在哪里都适用。”
“但是那些老不死的很碍眼。”在压切长谷部捂脸的悲鸣中，审神者还是说出了一些不是很优雅的词汇。久居上位，让审神者也染上了一些当权者的思维。这些年她一点点清除反叛的势力，把织田家多余的枝叶剪除，只留下合适的枝干，尾张在她的手里是一盆修剪得恰如其分的盆栽，但还不够。这个盆栽太小，也有很多蚜虫想要啃食，盆栽里偶尔也会冒出几根杂草。
既然如此，就该除去蚜虫，清理杂草，再把盆栽移栽到更大的花园中。
为了让自己能够更好地掌控权力，将织田家和尾张牢牢掌握，审神者这个外来者完全没有想要重用织田家的人。这些家伙只会添堵，三天两头还老想着篡位，还不如从平民里面选出来的人好用。
什么？家族和血缘？关她这个替身什么事情，只要没有道德，她就不会被绑架！
“这些依仗着自己是家臣的老东西既不听从我的命令，也不为我做出点什么贡献，领内的权力一层叠着一层，有时候我说话还不如一个家臣管用，也不知道留着这些人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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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美其名曰这是传统。”
“我看是让天下分裂的传统罢了。”审神者锐评，将灵力浓缩为液体装在盏中，递给宗三左文字。
【主人变了好多呢，不过，只是表面变了】内里还是没变的。
宗三接过审神者递过来的茶盏，将灵力所化的茶水饮下。他比压切长谷部还早一些到战国，已经太久没有接触审神者的灵力了，不像压切长谷部这样长期陪伴审神者，无意间也能摄入一些逸散的灵力。因此在回到主人身边时，才会控制不住地吸收主人的灵力化形。现在审神者每天都会给宗三补充一些灵力，填补这些年造成的亏空。
压切长谷部看了一眼宗三手里的茶盏，调整位置，面朝审神者。
【再怎么说，主人也是我等刀剑所效忠之人，无论是作为审神者，还是作为现在的织田信长，我们忠心的对象都是主人】压切长谷部双拳撑地，向审神者低下头颅。
【无论怎样，我只会为您停歇了，笼中鸟也好，天下的象征也罢，这副身躯都是为您而驱使的】宗三放下茶盏，望着审神者。
【无论做什么，我们都是主人的刀剑，只要您愿意，就尽情使用我们吧】
审神者浅浅一笑，露出这些年在战国很少出现的安心放松的表情。
“嗯，太好了，我还有你们陪着我。”
愿意跨越时间、穿过世界，陪伴她走过战国风雨。
见证她成为搅动战国风云的天下人。
****
压切长谷部和宗三左文字现在暂时没有办法变成实体，在池田恒兴的劝阻下审神者只能一天换一振刀携带。
没办法，端水是也很重要的。之前宗三一直被当作象征物，基本没有实战过。压切长谷部就不用说了，这些年一直没办法和审神者说话，除了本体帮主人杀敌，没有别的办法宽慰主人的孤独，可把他憋坏了。
审神者失笑，作为主公还是要满足手下的小心愿的嘛。于是轮换着带上两刀。而且有了刀剑当守夜人，她最近睡眠质量都好了很多呢。
如今今川家已经不成气候，但多少还是有些底蕴在的，审神者没有继续追剿今川家，反而把主意打在美浓身上。
“攻略美浓？这么快就准备北上攻打美浓了吗？”
“是的，斋藤道三死前将美浓托付给我，当年没能救下他我也很心痛。今川义元把手伸向尾张，导致我一时半会没办法理美浓那边，现在隐患基本解除，是时候把美浓讨回来了。”
此次军议是为了商讨如何攻下美浓的，今川已灭，对尾张来说临近最大的威胁就是已经由斋藤义龙掌控的美浓。
“我前不久才和竹千代结为同盟，今川家内乱频发，三河那边有竹千代帮我们抵挡，也不用担心火烧到我们身上。”
柴田胜家想了一会：“是之前信秀大人抓来的松平家的质子，后面又换回去今川那边当质子的那小子吗？这些天总是能听见女人的吵闹声，都是那个松平元康带来的？”
“啊，对。之前松平元康，也就是竹千代在织田家当过质子。”
至于那些女子……审神者扶额头疼。
她很奇怪，为什么这孩子会长成这样的，当初在织田家很正常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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