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下雪
    大半夜不睡觉,在客厅关灯玩手机?

    沙发前方的绿植挡住些月光。

    弱光处,男人陷在沙发一角,低垂着眉眼看手机,单手搭在沙发边缘,修长骨感的手指夹着根烟,在黑暗中燃着猩红的光。

    她情不自禁的仔细看了会,他模样未变,比起上次见面时似乎瘦了些,脸上的骨骼感更强,但也有可能是光线暗产生的错觉。

    宴椁歧拿着手机的指尖动了动在屏幕上敲字,应该在回复消息,神情寡淡,浅棕色的瞳仁配合他微微上挑的丹凤眼,即使没有表情也十分勾人。

    盛衾站在走廊的尽头,距离他不远,空间有限。

    烟味飘到她附近时,盛衾不由自主地咳了声。

    男人打字的指尖一顿,抬眸,两人猝不及防地对上视线。

    很显然,他才发觉她站在不远处。

    盛衾站在原地有些局促,有一种偷看人家被抓包的感觉。

    气氛有些诡异,两人都默不作声。

    片刻后,宴椁歧将手机扔在沙发上,慢斯条理地站起身将手中燃着的烟摁灭,又走到客厅的窗边,将窗户都打开通风。

    趁他开窗户的间隙,盛衾快步走到厨房的区域找水。

    “找什么?”

    宴椁歧低沉磁性的声音在幽静的环境里格外清晰,让人无法忽略。

    “找水。”

    “没有水了,奶可以吗?”

    他大步朝着她的方向走去,最终在她正前方冰箱处停了下来。

    盛衾淡淡嗯了声,算是回应。

    宴椁歧打开冰箱,从里面拿出瓶罐装的牛奶,单手将拉环扯下后递给她。

    她视线落在他握着罐身处骨节分明的手上,连忙道了几声谢后,伸手托住罐底处尽量与其保持距离。

    两分钟后,盛衾离开客厅。

    宴椁歧从冰箱里拿出罐啤酒,散漫地坐回沙发上。

    开罐瞬间“咔嚓”一声,在空旷的客厅里回荡。

    他仰头喝了几口,凸起的喉结滚了滚。抬睫,目光落在走廊处的尽头,眸色晦暗难明。

    ——

    上午九点多钟,客厅播放的抒情英文歌单一首接着一首的续弦。

    盛衾起身呆滞地坐在床边,脑袋还在持续发晕,第一反应是这墙一点都不隔音。

    等她收拾好出现,大家已经在餐桌吃饭了,她的那份早餐甚至被摆好了盘放置在一旁的位置上。

    宴椁歧依旧窝在沙发上,看姿势,应该在打游戏。

    这人,睡的比她晚,醒的比她早,也不见他吃饭,修仙吗?

    陈宇:“早,昨晚睡的好吗?”

    盛衾笑着温和回应:“挺好的。”

    丁欢:“衾姐,今天怎么安排?”

    “我跟秦任先租个车,然后过去把车开回来。”盛衾抿了口咖啡,将昨天就揣在兜里的录音笔递给她,“你去周围做个大致的采访,内容主要还是以风暴对于当地的影响为主。”

    丁欢接过录音笔,点头:“好。”

    陈宇:“不用租车,反正我闲着也没事,可以和秦任一起去,正好我熟悉路线。”

    “我觉得可以,衾姐。”秦任继续说,“这样省得我们导航了,他们这的路牌往死里小,还得时刻盯着生怕走错路。”

    考虑到又要麻烦人家,盛衾犹豫了片刻,但秦任说得对这样行动确实最省时省力。

    盛衾:“好,那麻烦你了,陈宇哥。”

    “没事,都是应该的。”陈宇说,“家里没什么食材了,我们回来的时候估计也不早了。外面餐厅下午就关门,你们在家里没事可以去超市买点食材,等我们回来做。”

    “好,那我自己去买”盛衾抿唇,有些难以开口,“但……我不会做饭,能不能给我写个购买清单?”

    陈宇笑着说:“正常,我和阿辞在国内也不会,出国之后发现难以生存了才逐渐学会的。让他跟你去,还能帮你拎着,要不然你一个小姑娘我还真有点不放心。”

    听到这个提议的时候,盛衾脑袋卡壳了一瞬,理由充分她不好拒绝,但两个人单独出去的氛围太窒息了,她想都不敢想。

    就在盛衾思考如何推脱的时候,陈宇已经把话说了出去。

    “宴椁歧,听见了吧,一会陪阿衾去超市,在提前写个购物清单给她。”

    明明是在嘈杂的环境中,盛衾却清晰地听见了自己的心跳声。

    她到底在害怕什么?怕他拒绝一起去超市吗?还是只是单纯怕再次听到他的拒绝。

    三秒后,不远处传出他冷冰冰又敷衍的语调。

    “嗯。”

    秦任和陈宇离开后,丁欢去房间里准备采访提纲,盛衾独自留在厨房洗碗。

    她思绪还停留刚才的提议中,侧过脸瞄了眼宴椁歧的位置,他还在原处没动,这个角度只能看见个红色发顶。

    真的要一起去超市吗?

    他答应了也不一定会去的!

    虽然距离上次表白被拒绝已经过去半年,但应该也不至于忘记。

    他们现在的关系无论怎么看,或多或少都有些尴尬吧!

    还是避嫌比较好,他应该也是这么觉得的!

    盛衾边洗碗边给自己做心理建设。

    等她收拾完,一回头,宴椁歧不知道什么时候坐在了餐桌处,青筋裸露的胳膊下是一张白纸,那双骨感修长的手正握着笔写字。

    盛衾一时没反应过来,脚步停在原地。

    后知后觉才发现他似乎在写购物清单!!!

    刚才的设想被完全推翻了,她甚至怀疑有人把宴椁歧给掉包了。

    从前那个桀骜难驯惹人嫌的大少爷去哪了?

    现在这么听话了吗?

    盛衾还在愣神时,旁边那位想象中桀骜难驯惹人嫌的大少爷已经将购物清单写好,并递给了她。

    “走吧。”

    宴椁歧说完抬腿往门口车库走去,留下她一个人站在原地风中凌乱。

    片刻后,丁欢从房间里出来无事发生,路过。

    “衾姐,我走了。”

    沉默的几秒里,盛衾脑袋里蹦出个损人但利己的办法。

    “小欢……不要然我去采访,你跟他去超市?”

    丁欢瞬间石化,停住了脚步:“衾姐,我……我不敢啊。”

    “你昨天不还夸他帅的超前吗?”盛衾还在挣扎,“平时不是最喜欢帅哥的吗?”

    丁欢瞟了眼院子门口,坐在驾驶位开着窗的宴椁歧,冷着脸有种天然的傲慢和距离感。

    “我是喜欢帅的,小帅的我还敢说两句,帅成这样的我害怕!我甚至都不敢说话了!”

    丁欢语气听上去委屈巴巴的,盛衾也不好在为难,抬头看向坐在车里的宴椁歧。

    其实也不怪丁欢害怕他,光看打扮就不像什么正经人。

    红发大背头,黑色耳钉外加宽松黑色皮衣,更别说他站起身193的身高谁会不害怕?

    盛衾无声地叹口气:“行,那你自己去采访,注意安……。”

    她话还没说完,被某人不耐烦的鸣笛声给打断。

    顾不得思虑太多,盛衾缓了口气后直径走过去。

    她站在车旁,指尖刚刚碰到后座车门的把手,回头看见丁欢朝着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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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向摆了摆手。

    还来不及做出反应,宴椁歧不咸不淡的声音传入耳膜。

    “盛衾,我是你司机吗?”

    盛衾:“……。”

    她收回指尖,拉开车门,默不作声地坐在了副驾驶位上。

    去往目的地的路上,车内静谧无声,盛衾始终扭头看着窗外。

    正值夏季,即使北美洲的大部分跟国内北方的温度差的不多,但脱离了车内的空调,突然暴露在热浪里还是会让人不由得皱起眉头。

    盛衾抬手遮住眼前的光线,快步走在前面先行进入超市。

    没想到正好赶上小镇每周的促销日,本就不大的超市人满为患。

    盛衾站在一处排队队伍的末端等待进入,几秒后,原本缓步移动的队列开始停滞不前,甚至从前端依次往后退了退。

    她不明所以也跟着往后退了两步,却意外撞进了后面那位结实的胸膛,被一双大手轻轻托住腰身后很快松开。

    盛衾稍怔了下,两人的距离有些近,几乎是紧贴着的,甚至能隐约闻到一股熟悉的木质调香水味。

    她回过头,169的身高也只能到男人肩膀往上一些,盛衾虽然在女生里算是高挑却生的纤细,整个轮廓被宴椁歧挺拔高大的身躯笼罩住,甚至还有不少空余。

    大家都在往后退,这人就不能动动吗?

    想到这,她突然来了气,仰头对上他的视线。

    男人漫不经心地扫了眼她含着怨气的眸子,也不恼,唇依旧勾着。

    那个眼神仿佛在说,又不是我让你往后退的。

    盛衾缓和了情绪,垂眸,转过身,将宴椁歧刚才写完的单子摊开看了眼,说。

    “等会进去,我买第一列的,你买下面那列。”她怕他没看清,将纸单在侧面轻举起。

    宴椁歧懒洋洋地嗯了声:“这么急?”

    什么急不急的?她只是想分工明确速战速决而已。

    盛衾觉得有些莫名,身后又传来轻飘的一句,听着有些欠揍“有人跟你比赛啊?”

    盛衾:“……。”

    进入购物区后,盛衾就和宴椁歧分开了。

    说好的,她负责纸单上第一列的蔬菜区域,他负责肉类和其他。

    采购到一半的时候,她有些懊悔刚才在外面没好好看某人写的字,字体好看却十分飘逸,甚至有一半的字她都需要纯靠猜。

    蔬菜货架旁,盛衾单手推着车,另只手拿着纸单仔细研究,还剩下最后一个蔬菜名,胜负欲燃起,这个字无论如何她也要猜出来!!!

    “盛大小姐还真是有闲情雅致啊,在超市破上译了?”

    身后,男人拖着腔调不费余力的讽刺声响起。

    盛衾:“……。”

    盛衾扭头,宴椁歧在不远处双手抱臂睨着她,购物车在一侧,这架势似乎已经等了有一会了。

    她走过去,妥协般将纸递给他,指了下,问:“这是什么?”

    宴椁歧:“西蓝花。”

    盛衾:“……。”

    她想说,这几个字跟西蓝花到底有什么关系?

    结账后,盛衾主动拎起一个袋子抱着走,还没走几步被人叫住。

    “盛衾。”

    她回过头疑惑看他,就看见宴椁歧单手拎着东西朝着她过来,另只手指节处轻微弯曲勾了下,像是某种手势。

    盛衾没懂,站在原地等他。

    直到宴椁歧经过她身边,轻松提走她抱在怀里的袋子。

    看着他不断远去的背影,盛衾忽地想起某个黄昏时刻。

    他似乎,也是这样帮她拎着书包,一起回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