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宴椁歧单手将包从自己脖子上拿下来,递给她。
就这么一会,手就好了?
盛衾没跟他抬杠,接过后将包放在旁边的凳子上弯下腰翻找。
翻到手机后连续给丁欢和秦任打了几个电话都没人接,片刻后,丁欢将电话拨了过来。
丁欢:“衾姐?怎么了?你们买完了?”
盛衾:“没呢,我不知道你们是什么尺码啊?”
丁欢:“我比你大一码就行。”
盛衾:“那秦任呢?”
丁欢:“哎呀!忘记这个事情了,要不你让歧哥帮忙试一下呢?”
盛衾:“他们身形差……。”
丁欢:“衾姐,我不跟你说了,这边有东西打折,分秒必争啊!”
盛衾垂眸看着已经黑掉的手机屏幕,心凉了半截。
她快步走到宴椁歧旁边,伸手拿回自己的衣物一边穿一边人机般说。
“能不能麻烦你帮秦任试一下衣服?”
盛衾已经做好被拒绝的准备,默默盘算秦任的身高体重。
“好。”宴椁歧答应的很快,似乎心情不错。
她狐疑地瞟了他一眼,转身走向柜台,回来时怀里抱着羽绒服。
宴椁歧换好后,她绕着人走了圈,让他试穿果然没什么参考价值。
但还是象征性的问了句:“你穿着觉得尺寸合适吗?”
宴椁歧:“还行。”
盛衾:“你要是正好的话,秦任和陈宇哥就得买比你小两号吧。”
宴椁歧:“小两号,你确定不会太小?”
盛衾分析道:“秦任和陈宇哥体型差不多,我记得秦任上次体检应该是175左右,你193,而且你肩又比较宽,小两个尺码应该差不多。”
宴椁歧笑:“你了解的还挺清楚。”
这有什么需要特意了解的吗?她又不瞎?
盛衾没应声准备按照预算好的尺码去付钱,步子还没移开,抬眼看到某人穿着基础款羽绒服往那一站也像是在走时装周的模特,她脑袋卡壳了一瞬,问。
“你要不要也买一件,沙漠晚上真的很冷,我们在里面经常迷路。说不定哪天就半夜才能回家,为了省油开回去,晚上就不会开空调了。”
宴椁歧视线从手机屏幕上移开,那双浅棕色的瞳孔含着笑意,对视间,盛衾像是又看到了当初找他拿录音笔当天的神情。
仿佛在说,还假装让我帮忙试衣服,不就是想给我买?
她怕误会,率先开口解释。
“陈宇哥都买了也不差你一个。”
他将衣服脱下,递给她,吊儿郎当道:“我又没说什么,你非想给我买,我没意见。”
盛衾:“?”
算了,刚才是她多此一举,白解释了。
盛衾没计较,还是买了所有人的份,毕竟他感冒发烧也是会传染别人的。
从商场出来后,两人没去超市干脆在车里等其他人。
期间,宴椁歧接到个电话,她在旁边隐约听了个大概,说是救援定位什么的,看样子好像很紧急,没一会,陈宇就带着其余两人回来了。
回去的路上,后座除了盛衾以外旁边两个都是熟睡状态。
为了保持安静,全程没人说话。
到民宿后,两人没停下,直接换了台车打了声招呼后就走了。
丁欢怀里抱着食材,问:“歧哥他们又去哪了?”
盛衾:“好像是救援吧。”
丁欢:“救援?我还以为他们这种就是碰上了就救,没碰上就没活了呢。”
“我之前听陈哥说,有些人会在手机上安装卫星定位,就是为了在无人区没有信号的地方能发送救援信息。像国外这种慈善救援组织也会接收这种,估计是咱们附近有人发送了吧。”
丁欢吐槽道:“谁没事整天在沙漠转悠什么?”
秦任:“我们。”
“哈哈哈哈哈哈哈。”
丁欢:“那我们是有工作好嘛。”
秦任:“那人家就不能是有工作或者挑战探险了?”
丁欢:“你别说,他们这边确实兴起这种野外探险。”
秦任:“国外人少不是没有原因的。”
丁欢:“哈哈哈哈哈。”
盛衾看了眼时间,说:“也不早了我们准备晚饭吧,等他们回来直接吃。”
丁欢:“好,做什么啊?先把要用的食材拿出来。”
“就火锅呗,省事,还不怕凉。”秦任从箱子里拿出一袋火锅底料,“刚才在超市也不算白抢。”
“还以为华人超市人不会那么多呢!”丁欢说,“没想到,就连老外都跟咱们抢打折的火锅底料。”
“唉……想想刚才那阵仗我头都疼。”秦任顺手拿起旁边的酒,问,“今晚要不要喝一杯?”
丁欢:“陈哥买这个留着国庆喝的,你敢现在就给他喝了?”
秦任将酒放进冰箱:“那还是喝饮料吧。”
丁欢:“你把等会要喝的饮料放冰箱凉一下呗。”
“行。”秦任笑着说,“这冰箱现在已经满满当当了,也就能塞下几瓶饮料了,喝什么味?。”
丁欢:“我喝西瓜味的,陈哥和歧哥喝可乐,衾姐你问一下喝不喝饮料。”
“衾姐?”
秦任喊了一遍没反应,见她还目不转睛地盯着手机又喊了声。
“衾姐?”
盛衾放下手机,抬头看向在厨房收拾的两人,问:“怎么了?”
秦任:“你等会吃饭喝什么口味的饮料?我冰一下。”
盛衾:“都行。”
秦任:“好。”
她垂眸,视线再次被屏幕上的字占据。
“你还没嫁出去呢,就不把盛家放在眼里了?爸过生日都不准备联系一下?”
这语气,这嘴脸,是盛朗无疑了。
盛衾没犹豫依旧像往常无数次那样拉黑删除。
手机屏幕刚熄屏,那串熟悉的手机号响起。
她拿起看了眼,无声地叹了口气,有时候盛衾真怀疑他们一家子都是表演型人格,明明都摊开说清楚了,还至于这么假惺惺的演戏吗?给谁看?
手机铃声响起三遍后,盛衾接起电话往外走。
“有事吗?”
自从盛衾因为工作和家里大吵一架,刘琴便习惯了她这个态度,但现在角色对调,是刘琴他们想挽回和盛衾的关系也只能忍着。
“阿衾,今天是你爸爸生日啊,你现在要是有空可以跟他报个平安,说个生日祝福。”
盛衾冷笑:“我没空,你没事不要给我打电话,这样我会忍不住要拉黑你。再说你们应该也不会有人在意我的平安吧,有必要报平安吗?至于生日祝福我想更是没必要,毕竟我也不是真心的。”
刘琴被怼的一个字说不出口,但盛家上下几乎视这次联姻为天赐的礼物,她没办法,姿态只能放低。
“妈妈知道,你怪我们,但……我们毕竟是你的亲生父母啊。”
盛衾被气的只想笑,她想起,提前毕业去台里实习,被他们知道后是如何羞辱她。
那时候宴椁歧已经出国,盛衾这个血包对于他们来说就没了价值。
大家本可以装作是客客气气的一家人,相安无事,但他们总是能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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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盛衾没办法继续忍下去。
当时她正在工作被刘琴一个电话叫回去。
一开始她还有些惊讶,自从无法靠她搭上宴家这条线之后,他们也懒得关注她,怎么就突然知道了她的工作。
书房里,盛路坐着喝茶,盛朗和刘琴坐在另一侧的椅子上,盛衾站在原地像是受审的犯人。
“电视台的工作辞了。”
盛衾抬眼看向一直以父亲自居,此刻,正坐在她面前悠闲喝茶的人,即使已经失望无数次,心底也不免泛起些苦涩。
电视台的工作是她可选范围内,好不容易才稳住脚跟的工作,他一句轻飘飘的话她那么多的努力就变得无足轻重。
“为什么?”
“当初还不如让你出国,留在国内能有什么用?”盛路想起这,火便蹭一下冒上来,“一个千金小姐,去干那种毫无作用抛头露面的工作,你还有脸问我为什么?”
盛衾低头咬着唇,她不傻,自然知道盛路为什么会这般生气,无非是她现在没有作用了,跟工作没有任何关系。
可这偏偏就是盛衾无论如何也过不去的地方,每次想到那次吃饭时宋泠的神情和语气,每次听到自己亲生父母的谋算和他人对于盛家宴家的谈论,她都觉得自己恶心,明明是她最在意,放在心尖上的人,她却因为这些破事,连往前走近一步都不敢。
如今,这个自诩父亲的人居然还敢来质问她。
盛衾鼻尖酸涩,眼泪从脸颊无声滴落,心脏一阵阵刺痛,声音却平静的丝毫没有波澜。
“那你想怎样?”
不等盛路说话,她抬头,眸色蔑视且疏离。
“你还打算怎么利用我呢?”
刘琴惊讶,毕竟这几年盛衾表现的很乖巧:“阿衾?你说什么呢?我们是一家人。”
“一家人?”盛衾控制不住生理上的反应,眼眶湿润鼻尖通红,神情却执拗倔强,“你说出这句话,你信吗?”
“你们无非就是还想利用我,我告诉你,我没有这个能力。”
盛路盘算落空,恼羞成怒,喊道:“什么叫利用,你不是盛家人?一家人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你懂不懂。”
“我不懂。”盛衾平静到仿佛在说另外一个人的事情,“也不想懂,我也可以不是盛家人,从今天开始我们断绝关系,希望你们不要在插手我的事情,要不然,我不介意拼了这条命,告诉你们什么叫鱼死网破。”
“滚!”盛路被气到浑身发抖,将手里满是热茶的茶杯扔向她,“没用的东西我们盛家不要也罢,永远别回来。”
盛衾来不及躲,茶水泼在她的裤子上,茶杯滚落在她脚边。
没被布料盖住的娇嫩皮肤被瞬间烫红,她却丝毫不觉得疼,只有自由。
盛衾抬头,午后窗外的阳光洒进来,空气中的灰尘被裹挟进光亮里缠绵,她转身,往门口走。
“希望你们说到做到。”
“阿衾?你还在听吗?”
耳边刘琴的声音响起,盛衾彻底没了耐心。
“我不会联姻的,你忘了吗?我已经不是你女儿了。”
电话挂断后,盛衾将所有能拉黑他们的方式全部拉黑,要不是这号码牵连着工作上的事情,她真想把卡拔了图个清静。
片刻后,小院黯淡的环境被车灯照亮。
盛衾抬起手臂遮住眼前的强光,往旁边走了两步,让出倒车入库的地方,看向下车的几人。
除了陈宇和宴椁歧以外多了个人影。
“盛衾?”
她大脑还在分辨这句话的来处。
下一秒,盛衾被跑过来的人猛地抱住,根本来不及躲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