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根树枝伸到她面前,上面还顶着一张纸巾。
玖安拿过纸巾,擦了擦眼泪,转头,就看见蜘蛛两只脚捧着一包纸巾,狗子的树枝绕到头顶,抽出纸巾,又递给她。
玖安破涕为笑,收拾好自己的情绪,“谢谢你们,非常可爱的狗子和非常可靠的小蜘蛛。”
狗子一条树枝挠了挠脸,蜘蛛伸出两只空闲的脚,捂着自己的眼睛,又从脚缝里,偷偷观察玖安,直到看见玖安彻底不再掉眼泪,鼻子由红彤彤的草莓样恢复正常,才放心地掏出一团毛线,手脚并用地织了起来。
出了画卷,背包又可以打开了,里面多出了一块土的标识,估计是被吸进画卷前,转盘转出来的奖励。
玖安把多出的东西拿了出来。
一块小小的,看起来非常肥沃的泥土出现在她的手上。
【一块泥土】
这是一块肥沃的泥土,是世界树给它的孩子“一颗种子”准备的。
拥有它,小种子就能更好地成长。
使用说明:请将它放置在一块空地上,它会自动变成小种子需要的大小。
再看狗子,两条树枝互相摩擦,一副迫不及待的模样,如果玖安没有眼花的话,她好像看见蜘蛛翻了个白眼。
她将泥土放在甲板上,黑色的,看起来湿润得似刚刚煮好的米饭的泥土快速延伸,眨眼的功夫,将甲板占了大半。
狗子三下五除二摆脱了浅小的花盆,一股脑跳进了对它来说或许可以称之为豪华大别墅的泥土里,根茎像快要饿死的猪,飞快地往里拱。
林玖安看着原先空落的船板一瞬间变得满当起来,叹了口气:好险,如果不是圣女果帮她扩大了船体,差点连一棵树都养不起了。
“一粒米”也跟着沾光,拥有了一整个大花盆,它连躯干似乎都没这么弯曲了,颇有种奴隶翻身把歌唱的自得感。
玖安又打开光幕,发现屏幕上多了一个软件——地图。
世界就是一个巨大的草班台子,这个游戏也是,所以,为什么偷偷更新不发公告!
她点开地图,入眼是一个小红点,漂浮在一大片蓝色上,不断向前缓慢移动着。
显然,这就是她的船。
周围有很多绿色的小点,像一只只无头苍蝇,到处乱转,甚至还有一个小绿点,好似一条在不断确认自己尾巴还在不在的蛇,不断地绕着圈,玖安不太清楚那是不是其他的船。
地图可以放大缩小,玖安两个手指划在光幕上,划拉了差不多有一个太平洋的距离,终于看见了大片的陆地。
但好在这中间隔着许多岛屿,她或许可以先去附近的岛屿看看。玖安若有所思,与其坐以待毙,不如主动出击。
她点击离她最近的岛屿,地图上跳出提示:是否选择“缇欧岛”作为目的地?预计行驶时间:24小时。
玖安选择了“是”,于是她满意地发现代表自己的小红点开始调转方向,往海岛的方向前进。
“叮,新手指导已结束,请玩家自行探索游戏规则,祝玩家旅程愉快。”
玖安已经逐渐习惯时不时出现在她耳边的机械音了,但是这一次她还是有些错愕,新手指导结束得太快了,她有些担忧没有新手保护,游戏的难度会不会直线上升。
这么想着,她就发现原本漂浮在海水的木箱像水汽一样瞬间蒸发了,徒留下空荡荡的海面。而木箱,是她食物的最大获取途径。
好了,现在生活来源都要成问题了。
玖安跑到厨房,入眼就是满满当当的食物,除了大米,面粉这些主食,甚至桌子上还摆有新鲜的水果。
许久没吃过水果的玖安拿起一个拳头大小的草莓,也不在乎洗没洗,狠狠地咬了一口。甜中带着一丝丝草莓酸味的汁水在她的嘴里像最娇艳的花一样绽放,她幸福地眯起了眼,现在才知道自己以前一个人吃完一盆草莓的日子有多奢侈。
目前看来,食物还够她吃一阵子,天无绝人之路,她只能寄希望于自己可以在海岛上找到赖以生存的食物。
说来还得感谢狗子,如果不是因为它在她消失得日子里,非常主动地收集木箱,或许她还得为食物操心。
玖安给了狗子一个大大的拥抱,狗子树枝缠绕在一起,身体快要扭成麻花了。
看完厨房,现在,玖安决定去看看衣帽间,不得不说,她觉得自己现在应该挺像一位巡视自己领地的领主,还是骤然富有,恨不得连夜把宝库里的金币一块一块数清,然后躺在金币上睡觉,梦中都会突然笑醒的那一种。
衣帽间装修得辉碧堂皇,两侧都是米白色,雕刻着精致花纹的衣柜,繁复典雅的纹理不断地提高着玖安的期待感。房间尽头是一面清晰的落地镜,正将她的身影收纳其中。
她深吸一口气,一股脑拉开了衣帽间,亮眼的光让她不觉侧目,“公主请更衣,公主请更衣……”奇怪的音乐响起,玖安心里泛起不好的预感。
她直视衣柜,一片粉红色的公主裙!款式多样,种类丰富,但是,几乎都是蓬松得像一块块小蛋糕的公主裙!就连睡衣,都是泡泡袖,荷花边的淡粉小裙子。
挺好看的,但是这行动起来也不方便啊!
玖安拉开另一个衣柜,很显然,圣女果服装搭配应该学得挺好,粉色的包包,粉色的帽子,粉色的鞋子,主打一个同色系搭配。
不过,白嫖的,要什么自行车。玖安高高兴兴挑了一款舒适的睡衣,心满意足地回到卧室。
女版圣女果非常的细致,甚至连该该,都在她的卧室里拥有了一个非常适合它的窝,淡黄色的天鹅绒被遮住它的大半个身体,被子微微起伏,仿佛清风拂过的湖水一般,该该正睡得香甜。好像养了一只偶尔需要吃喝,但是大部分时间都在睡觉的机器人。
玖安洗了个舒舒服服的热水澡,躺在她柔软温暖的大床上,呼吸很快沉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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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该做了个梦,他梦见自己来到一个颇为美丽的地方,那里有一片辽阔的草原,有多辽阔呢?大概就像天空一样广阔吧。很多个阳光明媚的下午,他都躺在院子里并不茂盛的草上,看着成片的鸟从西方飞往东方,树妖说那叫大雁。
他也想像大雁一样,在天空上自由地展开双臂,享受高空拂过的风,那里的风,一定和现在吹在他身上的不一样,有什么不一样呢?他想象不出来。
他张开双臂,学着大雁的模样,在草原上奔跑,像一只脱缰的野马,尽管树妖告诉他,作为人要学会优雅,但是他想这么干,他想要痛快地奔驰,痛快地大喊,痛快的,痛快的,什么都要痛快的!
他掉进了水里,原来那不是宽广的,可以包容一切的草原,那是一片伪装成草原的湖。
水从四面八方向他涌来,拼尽全力将他往看不太清的湖底拖拽。水涌入了他的口,他的鼻,他的耳,他看不见了,他听不见了,他消失了……
沈该猛地坐起,被子顺着他的动作滑落到腿间,还好是一个梦,为什么只是一个梦?
寂静从柜子里,床底下,还有冰冷的墙缝中奔涌而出,以全面压制的力量向他侵袭,仿佛一座巨大的山。寂静从地面升起,从昏暗无光的天空中降下,他的心怦然跳动着,感受令人窒息的,无孔不入,专横跋扈,无时无刻不笼罩着他的寂静。
等一下,似乎有什么不太对劲。
沈该的双手紧拽着被子,被子十分通情达意,将他的整双手包在其中,柔软的触感,像一片片飞散的羽毛。
他的的眼睛逐渐适应黑暗,他低下头,看见了一双手,手背遍布黑色印记,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应该是经络。
不远处有一张巨大的床,那床之大,一眼看不见全貌,上面有一个被包裹着的东西,看起来像一只蚕,四扭八歪地舒展自己的身躯。
那被子轻微地上下浮动,寂静的夜里,轻微的呼吸声响起。
是什么?
沈该好奇于这样的变化,他掀开被子,被子下他只着一条白衣,松松垮垮,衣冠不整。
哪怕现在没有人注视着他,他的脸还是飞快地涨红,好像一块正在预热的铁板,透出奇异的温度。
树妖告诉过他,作为人要时刻保持衣冠整洁,不可以像没开化的动物一样,随意将自己的肌肤裸露在外。
他飞快地整理好自己的衣服,这衣裳不似他往常穿的那些华服,层层叠叠,繁杂而厚重,非常轻易就被整理好了。
等到确认自己没有一点不得体的地方,他迈开步子,来到那张大床边,手脚并用,并不太优雅地爬了上去,庆幸的是,这里没有人看见他的这些举动,树妖也不在这里。
被子松软得像一块海绵,走在上面,他的脚陷了进去,好似陷入了沼泽一般,他不得不一边把一只脚拔出来,一边往前走。
他终于走到那座小山丘边,被子下,是一个女孩,和他曾经看到过的,神女喜爱的孩子一样的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