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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灯光,刺眼。

    这样一个明亮得没有一丝暧昧气氛,反而有几分沉闷、压抑的地方。

    在会所不多见。

    这是一间办公室。

    雷青紧急调出来的。

    塔塔、段微、阿九、苏慕笙几个人各踞办公室的一角,脸色各有各的难看。

    雷青锁了门,回头,看向几个人。

    阿九、苏慕笙,不熟。段微,惹不起。塔塔……

    雷青决定从塔塔入手。

    于是,雷青说话了,率先打破了这死一般的沉默:“塔塔,今天有点迟了,再不回去,学校关门了。你一个人,不放心,我找辆车送你?”

    塔塔抬眼,看了一眼段微所在的方向,以及旁边的阿九、苏慕笙,别过头,忍着泪:“这就是你说的……阿逸遇到了心动对象,一见钟情、非他不可、死缠烂打、朝夕相处、醉生梦死?”

    雷青:“……”

    “这个……”雷青小心地瞥了一眼段微。

    只见段微面色阴沉得可怕,眼神冷得吓人,唇上又沾着血,气势阴森可怖,却又透着一股艳色旖旎,矛盾、混乱,一时间,令人不敢预测、琢磨不透。

    另一边,苏慕笙听到塔塔的声音,抬起了头。

    苏慕笙望向双眼含泪的塔塔、皱着脸给被酒瓶碎片划伤的伤口消毒上药的阿九。

    黯如死灰的眼睛,忽地一寸一寸地亮了起来。

    苏慕笙突然出声:“是,我就是他说的那个人,阿逸她……今天闹了点矛盾,阿逸故意找了个人来气我。”

    话音落下。

    鸦雀无声。

    所有人的视线,都射向了苏慕笙。

    雷青惊得快克制不住自己的表情了:苏慕笙?这又是哪一出?老大,没交代这一段啊?!

    阿九了然、又有一点怀疑:哦,演给他看的?是他吗?是他,还是另一个?

    塔塔眼中的期冀彻底熄灭,面色泛苦:是他……

    段微咬着后槽牙,气极反笑:好!好!对苏慕笙的认知还是太浅薄了!谎话张口就来!

    「宿主!冷静!冷静!结果达成了啊!你现在是伊逸,不是段微!」

    苏慕笙望向段微,眼神温柔,透着忏悔自责、亲昵示弱:“阿逸,我错了。我不该气你。”

    “但下次,不要用这一种方式来气我了,好不好?”苏慕笙的话,半假半真,“我这个人,又骄横,又小气,特别特别小气,看不得你和别人……谁、也、不、行。”

    “我看见,他抱你,我快疯了。他还敢亲你……”苏慕笙顿住,“我想砍了他。”

    语气轻柔又沉重。

    让人毫不会怀疑他话语的真实性。

    阿九听得后背发凉,摸了摸自己冰凉的脖颈,庆幸自己脑袋还在。

    段微听得拳头硬了。

    段微深吸了几口气,让自己冷静,才没有一拳打在苏慕笙脸上。

    段微转头,看向塔塔,语气极力平和:“塔塔,你先回去。”

    塔塔看着段微,泪水无声而下,他抬手,擦了擦,维持着最后一丝体面,吸了吸鼻子,用往日的语气道:“好。”

    塔塔出去了。

    雷青抓起塔塔座上的包,追了出去:“我送他。”

    出门时,雷青还不忘尽力地扮演好和段微差不多的打工人角色,叮嘱段微:“私生活,别影响工作,尽快处理啊!人家的办公室,就借了个把小时,一会儿,别被人看见了!”

    段微扬一扬手。

    雷青“咔嗒”一声关了门。

    办公室里,就剩了三个人。

    段微看向阿九,现在,也没什么好装的了。段微对拖累阿九被碎酒瓶划伤心怀歉意,掏出了手机:“抱歉,劳务费、医药费、精神损失费,还有营养费,我转给你。”

    阿九皱成苦瓜的脸,一下舒展开了,乐不可支地掏手机。

    “我付。”一张银行卡,放到了阿九面前。

    苏慕笙看向段微,道:“医药费。”

    阿九捏着手机,看了看段微,又看了看苏慕笙,最终抓起卡,站起来:“祝二位,以后感情和美,百年好合!”连忙撤了。

    转眼间,只余下了段微、苏慕笙。

    段微多看苏慕笙一眼,都生厌,不发一语,冷然转身。

    苏慕笙一个急步,奔向房门,用身体抵住了门。

    他不敢再碰段微,也不敢让段微走,只能像一个无赖小孩一样,作出挡住门、不让人离开这样幼稚的事。

    苏慕笙在害怕,声音全然没有了不久前,在塔塔等人面前的那一股自信、游刃有余。

    “你想打我就打我,想骂我就骂我,别不理我……”

    打?

    骂?

    打了,骂了,好让苏慕笙以怜弱姿态,来缠着她、博她心软?

    他惯会这样。

    段微揉一揉眉心,看向另一边的窗户,迈步过去,推开玻璃窗。

    苏慕笙在段微看向那一边时,觉察到了她的意图,惊慌失措地去拦。

    可没有段微的速度快。

    扑到窗户的那一刻,段微已经跳了下去。

    “段微!”

    楼高七层,少说也有二十米!

    苏慕笙看见段微的衣角,簌簌消失在视线里,刹那间,面色灰败如纸。

    段微不是自杀。

    在自己的地盘,更不会死。

    她只是,不想和苏慕笙纠缠、废话。

    多说一句话、多看一眼,都火冒三丈。

    苏慕笙这个人。

    心计、手腕不比寻常人,铁了心要缠着一个人,很难应付。

    段微以后不会去画室、会所了,拦了一辆车,去酒店。

    刚在前台办理了入住,接到了伊符的电话。

    段微没接,上了电梯,进入房间,拉开纱帘,站在窗边,望着窗外。

    好一会儿后,才不紧不慢地回给了伊符。

    “段微。”

    伊符的声音,传出来:“你和苏慕笙,挺快活啊。”

    伊符的势力、眼线,知晓苏慕笙在大庭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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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众之下的所作所为,不是难事。

    “苏慕笙对你,或许有几分真心。”

    “苏晏生失踪了两年,据传他被苏慕笙关起来了,对自己的亲人这么狠,现在看来,你当年的死,对苏慕笙刺激不小。”

    “我才查到,他给你立了冠冢,就在在你们段家园陵。这两年,他都不怎么出来,一遇上你,在这儿留了这么久。段微,你当年说他要杀你,求我帮你,是真事呢,还是谎话呢?”

    段微被盖棺定论打上“死”的标签,最大的推波助澜者,其实是伊符。

    段微以苏晏生、苏慕笙双杀她为由,以苏卿卿为筹码,投奔伊符,伊符趁乱推波助澜了那一场火,段微的“尸体”也是伊符制作、伪装。

    段微这一个人,死了。至少,在她被苏慕笙撞上前,死得板上钉钉。

    如今……

    段微烦躁地揉一揉眉心,道:“真的,还是假的,你不知道?”

    冠冢都查出来了,这种疑心的事,不会查得一清二楚?

    伊符“呵呵”笑了两声:“人死,方知悔。苏慕笙如今对你……你恨他,正好可以利用这一点。”

    “不。”

    “什么?”

    “你想让我,虚情假意利用苏慕笙,接近苏卿卿。”段微冷笑,“我想接近苏卿卿,大可以直接接近,用不着苏慕笙。而且,难道我的价值,低到了只能用出卖色相的方式达成目的了吗?”

    伊符笑:“这只是一个建议。”

    “不需要。”

    “这个建议,不是为了让你接近苏卿卿,是为了少点麻烦。苏慕笙胆子大到,在公共区域鸣枪。你知道压下这件事,花了我多少心力吗?”

    “他做的事,需要你压?”

    “闹大了,对谁都不好。”

    段微漫不经心地“哦”了一声。

    “段微,你记住了,这儿是帝都星,不是你老家。做事不能太过了,过了,谁都保不住你!”

    “标准是什么呢?绑架?非法囚禁?注射违禁药?哪一项,不算过呢?”

    “那是对苏卿卿!”

    “意思是,对苏卿卿,可以。其他人,要自己掂量。为什么能这样对苏卿卿,其他人不能太过火呢?谁允许的吗?谁呢?”

    “别问太多。对你没好处。”

    “好。我不问。”

    “药,你已经给她用了第一针。一个月一针,你想办法用给她。”

    “好。”段微道,“药呢?”

    “我会给你送过来。”

    “好。”段微扬唇道,“别送错了。苏慕笙知道了我的住址,我已经不在那儿了。”

    “发过来。”

    “好。”段微唇角笑意越深,“时间、地点,我来定。”

    伊符挂断。

    段微望着窗外的景致。

    夜色笼罩着城市,高楼、街道看不太真切。

    段微想知道伊符到底是何方神圣,指望不上伊符把她当成心腹、主动告知她。

    她……还有很长、很长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