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棠溪共鸣?
不是那把刀么……
“怎么回事?”
“这支箫,陪伴你很久了吧?你有所求,所以它想助你功成愿遂。”
棠溪好似一眼就能看穿褚爻的困境:“所以,你该问自己,在执着于什么?”
褚爻垂眸,轻抚长箫。
昔有得道者通天彻地,可使山川易色,江河倒流,能令枯木逢春,朽骨生肉。
她想,改天换地,扭转乾坤。
想护佑星阁,想将随她下山的每一个人,完好无损地带回千重山。
想完成皇室所求,想寻回传国玺,想为星阁正名,想在岁首时痛饮千山雪,想在星极崖卧看满天星。
……
等事情了结之后,还想去看老天师说的名山胜川,等一切了结之后……
箫身震颤,无风啸鸣,似在呜咽。
“你不知道自己真正想要什么,或者说,你想要的太多了。”
棠溪收刀入鞘,不疾不徐,没有发出一丝“锵”声。
“你的箫承载不了你的欲念。”
神乐恢复平静,方才发生的一切,像一场不存在的梦。
褚爻收起神乐,直视棠溪,好似要透过皮囊,窥见她灵魂的一隅。
“那你又想要什么呢?你说你做不了‘堂溪燕’,又为自己取名‘棠溪’,堂溪,棠溪,二者有什么区别?”
“想知道?今晚来府中找我。”
棠溪脚尖点地,欲同乌涂一起飞走。
褚爻横箫,拦在一人一鹫身前。
“说了我不想和你打。”
“你走了,盛莺时那边怎么办?”
“不了了之。”棠溪单手叉腰,叹了口气,“她找不到我,你也不必卜算。”
“可若是寻回你亲人的尸身,盛莺时和翟清都愿意欠我一个承诺。”
“得了焦尾琴,和我送去的两条情报还不够?别这么贪心。”
“是你这边出了问题,而不是我有问题。情报是你自愿送的,焦尾琴是我凭实力得到的,人情也是我断卦应得的。”
棠溪瞪眼,“今天不把这事解决,就不让我走了是吧?”
褚爻转了圈长箫,“打赢我也行啊。”
“整个湘源都传开了——青衣玉箫,半步宗师,谁和你打?”
“你就眼睁睁看着盛莺时为你四处奔走,还不告诉她真相?”褚爻抱箫嗤笑:“我不知道你族中是什么情况,但从盛莺时的表现来看,她甚至连你堂溪氏的来历都不知道,至交好友?呵。”
棠溪反问:“至交好友,你是怎么定义这个词的呢?”
数次提起友人,棠溪的神色实在没有多大变化。
褚爻没闲功夫在这对一个词下定义,“你看起来丝毫不领情。”
“领的。我与她两小无猜,怎会不领情?可我们做不成金兰契友。”棠溪笑得温煦,说出口的话却不带丁点温度:“你知道‘丢失’的,是谁的尸体吗?盛莺时不敢提吧。事发当日,她递来一封信,邀我见面,我赴约了,等回到家中,就见到了我父亲的尸体。”
啊……?
青梅竹马竟是杀父仇人?
棠溪收敛笑意,轻声说:“不是她,但和她没什么两样。”
褚爻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半晌,才从嘴中吐出两个字:“节哀。”
“可爱。”
褚爻对她突如其来的形容一头雾水,“什么?”
“心中没有一点哀戚,又要出于礼节地、故作沉重地说些场面话。”
“我以为‘可爱’是个褒义词,但你这句话,实属贬义。”
“因为你装模作样的时候,看起来呆呆的,就是可爱。”
褚爻确实不是真心的,被拆穿后本想和棠溪说一声“抱歉”,现在又硬生生憋回去了。
棠溪言归正传:“你知道为什么一宅子的人,死的偏偏是他吗?”
褚爻当然不知道。
好在棠溪也不需要她回答,“堂溪氏也曾煊赫一时,如今家族式微,族中分成了两派,一派攀附权贵,苟且偷生,一派安贫守道,宁死不屈。很可惜,我父亲是后者,他本就独木难支,又希望我如飞燕般自由无拘,堂溪燕……他凭什么自己整日做些重现家族荣光的春秋大梦,又叫我轻巧放下?”
“照你这么说,你同样属于坚守派,若你父亲是因为派系纷争而死,你也不该存活于世,反倒是盛莺时救了你。”
棠溪不置可否,接着道:“有时候,不是活下来就是好结局。阿……莺时其实也明白,这件事发生之后,无论如何,我们都回不到过去了。”
棠溪沉默片刻,又问:“如果是你,你会怎么选?背叛家族,还是舍弃挚友?”
褚爻答不上来。
棠溪却替她回答了:“你不会选,你想两全,可这世间哪有这么多圆满之事?”
褚爻指尖一颤,想要否认,又要掩盖事实,借盛莺时之事说:“她没有舍弃你。”
棠溪轻易看穿她的遮掩,却没有揭穿,“你说是,便是吧。”
“扯这么远做什么?我对你们二人之间的事不感兴趣。”
“这点耐心都没有,你就想白得好处?”
褚爻深吸一口气,觉得自己就不该追着那秃鹫来此!
这次轮到棠溪拦住她了。
“急着走什么?”
乌涂忽然振翅,褚爻以为它有攻击的意图,侧身警惕。
哪知乌涂只是在原地扇了扇翅膀,就像困意上涌时的一个哈欠那样平常。
而棠溪的手指从她胸前不经意地滑过,褚爻没有在意这一点。
棠溪捻着指尖轻笑,“就觉得你不太对劲,原来是女孩子啊。”
褚爻皱眉呵斥:“胡说什么?”
“我胡说?你敢不敢脱了给我看看?”
褚爻脑中空白一瞬,语无伦次地道:“你,你……!”
“真是可爱的反应。”棠溪摩挲起下巴,“这么怕被揭穿?你在躲什么人么?”
褚爻拎箫欲砸,又觉得这样地行为会显得她恼羞成怒,生生克制住了,“怎么看出来的?”
趁着褚爻这一会的犹豫,乌涂飞至低空,棠溪抓住它的一只脚,腾空而起。
“想知道,今晚来府中找我——”
乌涂展翅高飞,卷起狂风,树上的绿叶与地上的落叶一同翻飞,遮断视线。
褚爻回到栖见楼时,所有人都在。
江旻迎上前来,“可查探到什么线索?”
“与玉玺无关。”褚爻摇头,“你们呢?”
“五月十八,有人从长清运来一具生前名叫‘陈匡’的尸体,我们根据案卷上的记载,找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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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匡的尸体,发现他内脏被掏空,腹腔有被挤压的痕迹,定是传国玉玺无疑。”
“尸体呢?”
江旻不好意思地咳嗽一声,“领走尸体的那户人家不太讲究,收钱不办事,把人仍在荒山野岭根本没埋,如今实在有些难堪,所以只割了一块肉回来,够么?”
明彧不解:“找尸体到底有什么用?玉玺早就被人取走了!”
褚爻睨他一眼,“我们自然有我们的办法。”
江旻随褚爻走进屋中,明彧想跟上去看他们有什么猫腻,被鸦青和俞劭拦在门外。
褚爻取出一张符箓,置于直接接触过传国玺的腐肉上,轻念咒语,符箓毫无动静,褚爻手中沁出一层冷汗。
江旻举着铜镜的手也不自觉收紧。
符箓忽地化作飞灰消散在空中。
而江旻手持的铜镜中,则出现一列字。
吴郡,贺府。
褚爻实实在在地长舒一口气:“呼……”
江旻悬着的心也终于放下来,“几十年前的符箓,竟然还能用。”
“是老天师重新加持过的。”
“老天师近年来能加持的符箓越来越少,圆光符不是早就被舍弃了么?”
“或许他早有预感……”
“今日城门已闭,明天一早便动身吧。”
夜幕降临。
褚爻躺在床上,脑中突兀响起棠溪的声音。
[想知道,今晚来府中找我。]
谁要去找她……
褚爻翻了个身,意识在纷繁思绪中逐渐散去。
深秋的黄叶在风中摇摇欲坠,脚踩在枯枝败叶之上,发出清脆声响,乌黑长发于其身后飞扬。
很漂亮的长发,如同不该出现在这个季节的春日蓬草。
一片落叶恰至发尾,如指间沙般穿过发丝。
转眼间,银白爬上发梢。
“沙,沙……”
她每走一步,白色便多蔓延一分。
不要再走了。
秋风徐徐,落叶飘零。
温和的生息渐渐落幕,死亡的压抑逐渐笼罩这片天地。
林深处有什么吗?
阴森可怖,暗无天日。
褚爻在心底一遍又一遍地重复。
不要再走了。
枯叶铺出一条通往墓碑的路,沙沙声奏起一篇诅咒的乐章。
她仍未停止脚步。
枝桠上的最后一片叶凋零在雪满白头之时。
褚爻裹着自己醒来,回忆起荒诞的梦境——
多像一场不期而遇的雪。
惨白的月光吞掉她脸上的血色,露出蜷缩在黑暗里的,小小的一团。
褚爻没了睡意,穿戴整齐走至院中,突然想去寻棠溪。
褚爻没走两步,便伫立在原地。
她做梦和棠溪有什么关系?
褚爻转身。
但明日就要离开了,去听听她要说些什么?
褚爻再次转身。
凭什么要去找她!
褚爻又挪回脚步。
江旻今日睡得有些晚,关窗时瞥见院中的身影,问道:“大晚上的晃来晃去做什么?”
褚爻猛地抬头,“我出去一趟。”
江旻的目光将她从头扫到尾,却没有多问,“早点回来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