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闻声看去,只见花红叶绿间,男人身着荔枝白绣绿竹叶圆领长袍,坐姿十分清雅。
他面容偏白,有几分病弱之态,寒暄了一句后,他轻咳两声,转而将目光落在苏长鸢身上。
苏长鸢屏住呼吸,历时错开眼,悬着的心终于落下。
他来得还算时候。
萧起移开目光,看见了赵烨,遂拱拱手,朝太子作揖:“臣不知太子殿下也在,失礼了。”
赵烨忙上前两步相迎,一面说着:“免了,今日三月初三,孤是随良娣探亲来的,不必拘礼,太傅,你这是......。”
太子问的话,也是替苏清潭想要问的,他立在一旁,等他回答。
萧起吱吱展开折扇,朝身旁小厮使了个眼色,那小厮立即会意,便大手一挥,侍立宝箱旁的小厮依次翻开二十来箱宝物,口里念道:“西蜀芙蓉刺绣锦缎二十四匹、南海珍珠玳瑁宝石一箱、大红绫罗绸缎二十八匹、烟罗轻纱二十四匹、长白山奇珍人参、红珊瑚一对.....。”
那箱子一一翻开,阳光之下,鲜亮的绸缎宝石愈发夺目。
光看这阵仗,大家便都心知肚明了。
苏清潭和陈舒和面色僵白,太子看得也是一怔,苏锦鹤倒是头一回见着如此琳琅满目的珍珠宝石,饶是在皇宫,也没见过这些宝物的。
苏岩面色带笑,转而对着苏长鸢微微一笑,像是再说,看,有人来提亲了。
长鸢害羞低下头。
二十箱宝物打开后,萧起身后的蓝衣小侍卫羽飞站上前,左右手各自抱了两只肥重的灰白大雁,走到苏长鸢跟前,往她身前一抵:“给你。”
柔软的羽毛紧贴她的肌肤,挠的她痒痒的。
她脸色愈发红了,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
好在萧子新解围:“羽飞,不得无礼,放那就行。”
少年深吸口气,走到旁侧,把大雁规规矩矩放在石桌上,两只大雁兴致高昂地叫了两声,仿若对苏家凉亭下的石桌甚是满意。
萧起驾着素舆行近了一些,面对着苏清潭,恭恭敬敬行了礼:“三月初三,良辰吉日,子新今日前来,便是来向苏姑娘求亲的。”
苏清潭满是郁闷,暗忖,昨日他还担忧大女儿嫁入东宫与妹妹斗争,今日萧起提亲,还不如让她嫁入东宫呢。
他沉思半盏茶功夫,笑道:“太傅府门楣甚高,怕是苏府高攀不起。”
苏长鸢暗自捏了把汗,一手轻轻撑着桌角,咬着贝齿,眼睛滴溜地转,生怕萧起被父亲气走。
萧起依旧一副笑颜,没露出被婉拒之后的愤怒,他抬眸望向苏长鸢:“那日在蹴鞠场上,见苏妹妹英姿勃勃,又在游舫上见了她婀娜的舞姿,引得太后娘娘都不忍夸赞,说起高攀,是我萧某高攀了才是。”
苏清潭暗自咬牙切齿,既知道高攀,还来做什么。
他挤出个笑脸,方才想到句精妙婉拒之词,却见门外小厮跌跌跑来,凑到他耳边低语。
他眉眼一展,立即朝众人赔了个不是,跟着小厮往外头去了。
眼下主事的人不在,陈舒和便招呼起了客人,她忙吩咐左右,招呼好萧府来的小厮丫鬟,又将萧起请上了主桌。
人都来了,纵然婚事不成,也不好让人就这么回去,若是连口茶水都不招待,传出也不好听。
苏岩兴致颇高,将萧起的素舆拉了过来,与他同坐,谈笑道:“子新,你何时对我妹妹起的心思,我怎么不知道。”
这话说的小声,苏长鸢却听得明明白白。
萧起笑着,展开折扇将他二人挡在一处:“问你妹妹去。”
继而收了扇,朝苏长鸢递来一个微笑。
苏岩也转过头来,指了指她,埋怨她有了心上人,竟不给他透露,是不拿他当亲哥哥。
她只好赔笑。
不过片刻,苏清潭笑着回来后院,他站在前面,身后跟着一朱衣男子:“今日不知是什么日子,刮的是什么风,竟把梁王殿下也给吹来了。”
梁王怎么也来了?苏长鸢纳罕。
她远远看去,梁王身后也跟着十来个小厮,抬了八个宝箱,规规矩矩摆进后院。
后边院子可从未这样热闹过,平时空旷无比,如今挤得连人都要站不下了。
众人见这阵仗,又立即心领神会。
梁王见了太子,良娣,稍稍一惊,仍见了礼:“见过太子殿下,苏良娣。”眼神给到苏良娣,却是微微一瞥,不曾多做停留。
赵烨看他这身派头,明知故问:“不知王弟今日来苏府,所求何事?”
梁王向着苏清潭说到:“三月初三,乃是良辰吉日,本王特意到苏府,是来求取苏家长女苏长鸢的,还请苏大人准允。”
此话一出,苏锦鹤顿时被泼了一盆冰水,脸色麻木,一脸不可置信。
梁王与她相好,为何还要求取姐姐?
太子眨了眨眼,转而看向苏长鸢,心中呐喊,竟这么多人要求娶苏长鸢。
难道真如太后所言,他眼光有问题。
又听苏清潭道:“梁王殿下,赶巧了不是,今日不只是你,这太傅大人也是来......,哎,这可让臣如何是好。”
赵慎这才看清楚,原来后院里摆的红箱子乃是萧起的,转而在角落看见了他,这才双手一拱,赔不是道:“恕小王眼拙,竟不知太傅大人也在。”
萧起,他一个残废,也配求取苏家长女?
赵慎挑了眉,一面说到:“苏侍郎何故烦扰,这原本是好事,自古良禽择木而栖,我相信大人会给女儿择一个齐全的好良婿。”
他走到萧起身旁坐下,大喇喇一展红色披肩,看着他,见他面色一派病容,顿时坐挺了身躯,他自诩仪表堂堂,英勇神武,自然没把他放在眼中。
萧起目不斜视,权当梁王不存在,只抬眸看向苏长鸢:“既然是苏妹妹的婚事,便应该有苏妹妹来选择。”
苏岩从旁附和:“对啊,爹、娘、这皇上赐我与洛林婚事的时候,都亲口问过洛林,我想妹妹心中怕是早已经有良人,何不让妹妹选。”
陈舒和掐着手帕立于胸口,转而看向苏清潭,苏清潭深吸一口气,点了点头,提醒道:“鸢儿,你自己的人生大事,可不能乱来,你想好了,这关系到你下半生的幸福。”
众人纷纷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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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各怀心思。
长鸢暗想,总不能当着众人的脸,驳了梁王殿下的面子吧。
她反手摸着脸,故作害羞:“我......我......。”
谭桀音见她如此为难,便站出来说到:“我家姑娘害羞,梁王殿下与太傅大人既有心求娶姑娘,那你们可否说说,究竟因为什么,喜欢我家姑娘,也让姑娘心里有个数,好作抉择。”
桀音,不愧是她的好姐妹。
众人纷纷道好,皆望向赵慎、萧起。
赵慎思忖了片刻,大袖一拂,站得端正笔挺,直言不讳:“本王乃帝王之子,自诩英容不凡,又饱读诗书,善骑射,虽不像太傅大人征战过沙场,但也懂得用兵之术,本王自觉是个齐全体面的人,也能配得上苏家嫡女。”
还绰绰有余。
这话倒是把自己夸了个遍,还贬低了萧起,是个不齐全的残疾。
这套漂亮话把其他人哄得连连称赞,都点头应和,他是配得上苏家长女,苏家还高攀了呢。
谭桀音又看向萧起,伸手做了个请的手势:“太傅大人。”
方才梁王一番暗讽,他却没有羞怒,只幽幽抬头,望着苏长鸢,只看着她,就好像这满院子其他人都看不见似的,话也只对着她说:“那日在苏府初遇,我见苏妹妹温柔可爱,心生恋慕,所以前来求娶。”
苏长鸢略显迟疑,他既主动提及初次相遇,便是暗示她曾撞破他结党营私的事,也是警告苏清潭,若是不从,日后苏家可没有好果子吃。
旁人不知道这话中玄机,还以为萧起对苏长鸢一见倾心,纷纷露出艳羡的目光。
分析两人所说的话。
梁王只顾着说自己有多好,心并不在苏长鸢身上。
而萧起只一句“妹妹温柔可爱”,便是将自己真心和盘托出。
谭桀音自微笑:“姑娘觉得呢?”
所有人看向苏长鸢,见她犹豫不定,神情害羞。
她还未说话,太子抢先道:“苏姑娘如此迟疑,想是心中还未抉择,这样吧,孤再给你一个选择,若是让你来做太子妃,你可愿意。”
这话一说,所有人将目光望向太子。
他话说的含含糊糊,并不清楚,不像是圣旨,倒像是开玩笑。
赵烨一脸的自得,他自小锦衣玉食,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从来没有体验过被拒绝的滋味,觉得全世界都是围绕他一人转的。
他要她做太子妃,她自然是不会拒绝的。
可是苏长鸢依旧没有答话,方才害羞的神情竟变得僵硬起来。
赵烨的心跳一滞,难道她还不愿意做太子妃吗?便认真问起来:“让你做太子妃,你可愿意。”
苏长鸢方才被他的话吓呆,一时间神情恍惚。
片刻后反应过来:“臣女出身低微,即做不了凤凰,也做不了王妃。”
这是拒绝了太子和梁王。
她转而看向萧起,轻轻凑上去施礼:“萧大人能否到后院一叙,小女有话与你说。”
见这阵势,看戏的人纷纷有了答案。
一时间唏嘘不已,怎么偏偏挑了个残疾做夫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