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门关上。
霍今然的声音响起：“那份合同真的有问题？”
“收款人账号不对，查了下是国外的账户。”唐志诚回道。
霍今然冷哼了声：“你叫人盯紧霍志霄，查查他究竟想搞什么。”
“明白。”唐志诚跟着说道，“九点还有个重要会议，霍总先休息一下，到时我来接您。”
“嗯。”霍今然脱掉身上的大衣，随手丢到了沙发上。
衣帽间里，桑柠屏息听着外面的动静，听到唐志诚离开的声音，她刚要走出去，就又听见霍今然的手机响了起来。
还是微信视频邀请。
桑柠鼓着腮帮子，闷闷的吐了口气，她只好继续窝在衣帽间里等着了。
外面，霍今然接通了微信的视频聊天。
“父亲，有事找我？”
视频里，霍冠良神情严肃：“如果褚晚柠实在不满意，我给你安排其他人，跟那个小作家在一起，惹出多少事端了。”
“父亲就为这种小事找我？”
“关于你的人生大事，这怎么能是小事？”
霍今然神色淡凉：“我自己会看着办，不劳烦父亲了。”别想拿联姻控制我。
“怎么，你还真的想跟那个小作家结婚吗？”
衣帽间里，桑柠咬着唇，安静的听着外面的对话。
外面似乎安静了下去，没听到霍今然的声音。
桑柠低垂着眼睫，没什么焦点的望着门口透过来的一点白光。
半晌，只听霍今然低哑的声音响起，语气如常的淡而无谓：“就算我不跟她结婚，我也不会答应您给我安排的联姻。”
他的语气淡的就好像在说，今天不下雪了似的，既平常，也没任何感情。
桑柠眼睫微颤，她还低着眼眸，望着门口白扑扑的那一点光亮。
不失望是假的，假装无所谓也是假的。
她心里还是有些不舒服。
听到霍今然挂断了视频，桑柠穿着那套蕾丝内衣，走了出去。
空空的房间里，很突兀的响起了高跟鞋踩在木制地板上哒哒的声响。
霍今然将手机放到一边，他微撩眼尾，望向了衣帽间的方向，很快就看到桑柠走了出来。
她走到他面前，停下，叉着腰问他：“好看么？”
霍今然微抬眼皮，视线从桑柠的身上掠过，红色网丝的吊带袜包裹着她那双修长的玉腿，本应柔弱无骨，柳弱花娇，可吊带那里却凭白多了些野性的妩媚。
像是山崖边绽放的红玫瑰，激情热烈，让人从骨子里生出欲罢不能的渴望。
霍今然喉结微滚动，他轻吐出一个字节：“嗯。”
桑柠眼中却寻不得半点笑意：“本来想给你一个惊喜的，可我现在没心情了。”
说完，桑柠故意背转过身，当着霍今然的面，她拿起椅子上的貂绒大衣，直接披到了身上。
“桑柠。”
身后霍今然的声音响起，可几乎是在同一时间，他的手机也跟着响起了来电铃声。
已经朝门口走去的桑柠突然停下了脚步，她转身望了过去，不出意料的，她看到霍今然正背对着她，接起了电话。
“会议的资料，你传我一份。”
“等人齐了，就过来接我。”
……
桑柠转头，这一次她头也不回的走出了房间。
门关上，她却没离开，心里头始终还抱着一丝希望，但到底是落了空。
霍今然忙着接电话，根本顾不上她这边，也自然不会跑出来追她。
他后面还有个重要的会议，怎么都不会因为要哄她，而耽误。
明明都是意料中的事，不应该失望的，可桑柠的心里却还是有些烦躁。
像是布满了蜘蛛网似的，差点就要透不过气来。
桑柠也知道，她不应该在这个时候发脾气，毕竟前不久霍今然在她最需要的时候，半夜赶到了她身边。
陪着她，护她安好。
也不过才隔了一个星期而已。
那天有记者也问过结婚的话题，霍今然没应话，桑柠也理解，他不回答，是因为不想让记者在他的私人感情上大做文章。
那个时候桑柠也没想那么多。
直到。
今天晚上，她亲耳听到霍今然的心声，他说就算我不跟她结婚，这么简单的一句。
她却在意了。
像是一颗石头落入湖面，瞬间就激起了水花，自然而然的反应，她躲都躲不开。
也许是他随口敷衍的，可也许真的就是他的心里话，他没想过跟她结婚，只是跟她玩玩而已。
桑柠耷拉着眼皮，视线茫然的望着酒店走廊红色的地毯，她轻叹了口气，眼底有些酸涨，很没出息的泛了红。
走到外面，一阵寒风吹过来，桑柠不禁裹了下身上的貂绒大衣。
刚下过一场雪，融雪后，冬日的天气越发寒冷，只不过是从酒店走到了停车的位置，上了车，桑柠已经冻得双腿都有些木了。
在车里缓了一阵子，而后她换掉高跟鞋，才开车离开。
回到家，桑柠换上平常的睡衣，她热了杯牛奶，直到喝完牛奶，上床睡觉，她的手机都没任何动静声。
看来霍今然那场会议很重要，重要到已经什么都顾及不到了。
隔天，桑柠的气都还没消，闲的没事，得知连歆语要去旧货市场选素材，她就跟了过去。
冬日的晴天，午后阳光耀眼，晒在脸上暖融融的。
赶上周末，旧货市场人很多，连歆语拉着桑柠朝尽头走去，停到了一家专门收集古董小玩意的摊铺前。
“你跟霍今然怎么又吵架了，前阵子不是还很黏糊么？”连歆语随手拿起一个红木制的首饰盒，转而又问道，“是不是你又耍小孩子脾气了？”
桑柠裹了下身上的披肩：“我要是跟你说了原因，你估计就不会这么说了。”
“说吧，我听着呢。”
桑柠瞅了一眼周边，见都是人，她微偏了下头：“等你买完东西，我们出去说。”
“行吧，那我们先逛。”
陪着连歆语转了一大圈，临出去时，桑柠在门口，买了两杯热柠檬茶。
走到外面，两个人坐到了路边的椅子上。
桑柠将其中一杯柠檬茶递给了连歆语：“给你，吸管在袋子里。”
连歆语接过：“现在能跟我说了吧？”
桑柠就着吸管，喝了两口温热的柠檬茶，她掏出手机，翻到了之前购买性感内衣的网页记录，她点开一张模特图，亮给连歆语看：“怎么样，性感么？”
连歆语咬着吸管，瞅了一眼照片：“这都能让男人流鼻血了。”
桑柠收起手机，她模样平静：“可惜我穿这身出现在霍今然面前时，他忙着工作，都顾不上我。”
“不能吧，他还是男人么。”连歆语讶异道。
转瞬，连歆语又改口道：“不对，我虽然现在对你家霍今然改观了，但是他以前冷血的样子，我还是忘不掉，被你这么一说，感觉确实是霍今然能干出来的事。”
桑柠闷头喝着柠檬茶，差不多喝了小半杯，她又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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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说起来，是我先生他气的。”
“因为什么？”
“我无意间听到他跟他父亲的对话，他说就算以后不跟我结婚，也不会接受他父亲安排的联姻。”
听桑柠说完，连歆语默了一瞬，都是女生，自然明白就算以后不跟她结婚，这句话杀伤力有多大。
难怪桑柠不想理霍今然了呢。
半晌，连歆语还是试着劝了一句：“其实你跟霍今然交往还不到一年，现在提结婚的事，确实有些早了。”
“我也没急着要跟他结婚，只是觉得如果我从来都不在他未来的规划里，那我在他心里到底算什么呢。”桑柠双手捧着柠檬茶，她低垂着眼眸，视线没什么焦点的望着地上晃眼的日光。
连歆语坐过去，她伸手，抱了一下桑柠：“傻丫头，别胡思乱想了，感情这种事，就得顺其自然，恋爱就好好谈，时机到了，自然就会结婚了。”
桑柠没说话，只是闷闷的点了点头。
跟连歆语在外面吃过晚餐，回到家时，已经差不多夜里八点多了，天色已黑透。
桑柠洗完澡，她拿出手机窝到沙发上，下午听完连歆语的话，对霍今然已经不气了，可还是不太想理他。
却矛盾的又很想他。
桑柠点开微信，戳开了跟霍今然聊天对话框，她编辑了两行字。
——你今天忙完会来我这里吗？
——我已经洗干净了。
编辑完，桑柠一瞬不瞬的盯着屏幕，心里冒出甜蜜的感觉，可下一秒，脑海里忽地又闪现，那天她离开，霍今然都不过来追她。
两天了，也不过来哄她。
思绪一下下的，拧巴又别扭，桑柠到底还是又删掉了那两句话。
在沙发上窝了一小会儿，桑柠又忍不住打开微博，在搜索栏输入霍今然的名字，她搜了下他最近的动态。
霍今然向来低调，除了桑柠给他注册的微博小号，他没有任何公共平台的账号。
不过那次辟谣视频出圈后，霍今然也突然多了一批粉丝，现在去哪里都有人偶遇了。
桑柠刷新了下网页，最新的动态里，有一则视频，正好是今晚有人偶遇到了霍今然。
视频几乎是自动播放。
看着像是东区的半岛码头，一架豪华的私人游艇前，霍今然一身黑西装，他跟其他穿西装的男人握了下手，应该是在谈生意。
旁边还有几位打扮极其艳丽的时髦女人，大冬天的还穿着紧身的包臀裙，举止轻浮，看着像是陪客的。
很快，几人就朝着游艇上走去，其他男人搂着那些女人，画面香艳。
桑柠的眼中只有霍今然，她看他走在最前面，没碰任何女人，可他身后却有个黑皮裙女人一直跟着他。
像是那晚专门只陪他的。
而且。
那女人。
竟然还穿着红色的蕾丝袜！
视频突然戛然而止。
在霍今然迈进游艇之后，便中断了，后面发生什么事，桑柠自然不得而知。
她咬着唇，胸口一阵郁气难消。
其实视频从一开始，霍今然就没跟那个黑皮裙女人有任何互动，甚至肢体接触。
桑柠应该信任他，不应该胡思乱想，质疑他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
可是。
她就是忍不住有些生气！
桑柠退出微博，她又返回到微信上，捧着手机，想了半天她都不知道该发什么，索性什么都没发。
赌气的坐在那里许久，她又忍不住打开微博，刷新了下霍今然的新动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