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晏抬头,对上秦冲期待的眼睛,翕动了一下嘴唇,刚要说什么,却听小伙计禾玉在外面喊:“掌柜的,王叔说前两天的账有点问题,需要您出来帮忙核对一下!”
“我先走了。”楚晏松了口气似的,说了一句便匆匆离开了。
秦冲暗暗骂了一句,不长眼的!看老子下回怎么收拾你!
小厮第三次敲了敲桌面:“爷!爷!爷您看什么呐!眼儿都直了!”
他家爷,从早上吃了早饭到现在拄个下巴就巴巴望着账台,账台那有什么什么好看的?
小厮回头看了看,看到客栈掌柜和伙计还有一个中年男人,在拿着账本看来看去。
秦冲不耐地把小厮脑袋扒拉到一边:“去去去!一边玩儿去!别挡着爷的视线!”
心里跟热锅上的蚂蚁似的坐不住,怎么算个账要算这么长时间?
这时,进来一个衙役打扮的人,抱拳行了个礼,凑到秦冲耳边压低声音道:“秦将军,我们知府老爷请您去衙门商议沂水都督交接事宜。”
“知道了。”秦冲心不在焉地回了一句,走到账台边,对楚晏道:“楚掌柜,我有事出去一趟。”
楚晏抬头,淡淡说了一句:“慢走。”说完,又低头看账本。
秦冲对这反应不满意,有些不甘地问:“早上我说的事……”
楚晏看着账本眼未抬,打断他道:“回头再说。”
秦冲立刻高兴点头:“那我回来找你啊!”
他走到门口,恋恋不舍地回头向账台望了一眼,楚晏还在专注地对账,仿佛他的离开是无关紧要的事。
小厮用手肘拄了拄秦冲的胳膊挤眉弄眼地问:“爷,你跟那掌柜的有啥事要说啊?”
秦冲推了他一把:“有你啥事!”
沂水知府很热情,带着秦冲在城里巡视了一大圈,并邀请秦冲在衙门吃了晚饭,秦冲兴致一来,多喝了几杯,回来已经很晚了,进客栈门的时候想到跟楚掌柜的约定,一把拽住正在收拾桌子的伙计就问:“你们掌柜的呢?”
(小伙计禾玉:我真是倒霉,一天被这个对我们掌柜不怀好意的臭酒鬼拽八百次!)
小伙计对他动不动就拽人的行为十分不满,却又反抗不了,没好气道:“睡了!”
秦冲瞪大眼,似乎还没有消化这个消息:“睡了?”
“你也不看看现在什么时辰了,都亥时了,我们掌柜的一向作息很规律的,这么晚当然睡了!”伙计说着,嫌弃地扇了扇鼻子:“一身酒气,臭死了!”
(亥时——21时~23时)
“你说什么?敢嫌老子臭?”秦冲酒劲儿上来脾气大,揪住小伙计的衣领子把人提了起来,秦冲长得就不是和善的模样,这一撒酒疯,猎鹰一般的眼睛带钩子似的凶狠,小伙计当即就被吓得直叫:“啊啊啊!救命啊!杀人啦!”
(秦冲:我眼睛带钩子,我媳妇儿眼睛也带钩子。
楚晏:嗯?
秦冲:看我一眼就把我勾的神魂颠倒了。
楚晏:滚!)
小厮一看情况不对,连忙冲过来一边拉一边劝秦冲:“爷!爷您消停会儿吧!这么晚了,再把人家掌柜吵起来……”
“吵起来?”秦冲手一顿,“那掌柜应该会生气吧,不行!不能惹他生气!”自顾自嘀咕了一句,放开小伙计,摇摇晃晃地上楼了。
秦冲的小厮拍拍胸脯默念了一句:“谢天谢地!可算消停了!”又转头对禾玉道“我家爷喝多了就这脾气,你别生气哈!”
禾玉理了理衣领,抱怨了一句:“你也真受得了他!”
小厮认真为自家爷说好话:“你别看我家爷脾气大,人其实很好的!我从小体弱多病,家里也没钱,以为我养不活了,就把我扔在了大街上,那时候我才七岁,是爷看我可怜收留了我,给我吃穿,这些年跟着他走南闯北,上战场打蛮子。”小厮说到这,伸出手比比划划,“你没看见,身高八尺,长得跟狗熊似的蛮子,我家爷哐哐哐几下就打得他满地打滚求饶!皇上一高兴,就封了我爷一品飞龙将军!”
“在我心里,我家爷就是越国的大英雄,越国男人没人能比得上他!”小厮说到最后,一脸自豪。
禾玉“切”了一声,不以为意道:“一品飞龙将军有什么了不起的?!我家掌柜当年才叫惊才绝艳,一提他的名字,整个大越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他……”说到一半,突然意识到自己说错话,连忙捂了嘴。
小厮被勾起了好奇心:“哎哎哎,你怎么不说了?你家掌柜是什么人啊?”
“我……我不能告诉你!”禾玉说完,慌乱地跑走了。
“什么人呐!话没说完就跑了!”小厮心里一肚子纳闷,嘀咕了一句,也回房睡觉了。
春光明媚,风轻轻吹动柳枝摇曳,树下的藤椅上两个男人的声音此起彼伏。
上面的男人剑眉星目,长相英武不凡,打着赤膊,浑不在意地暴露着精壮的好身材,身下的男人身材瘦削,上半身的衣服褪到肘弯,裸露在外的肌肤如白瓷,长发如瀑般散开,仰着修长优美的脖颈,闭着眼睛蹙眉喘息,犹如濒死的天鹅一般。
上方的男人越看越心动,低头亲昵地吻着身下男人的耳垂,“晏儿,你舒不舒服?”
身下的男人依旧蹙眉喘息没有回答,亦或是不愿意回答,阖着一双上天都要赞叹的好眉眼,像一副静美的画,让他感觉像是在亵玩一个高高在上纤尘不染的仙人,这让他感到极大的满足。
近乎贪婪地舔舐着身下男人耳周的细嫩肌肤,低喘着问:“舒不舒服?嗯?”
说完,他发了狠,与此同时,身下男人搭在他手臂上的手一下子收紧,指甲抠进肉里,男人皮糙肉厚,并不觉得多疼,笑着问:“疼了?”
身下男人蹙紧眉不说话,但身体的反应暴露了他。
上方的男人感觉到他很紧张,把他往怀里抱了抱,吻了吻他的嘴唇,低低地笑:“多跟我弄,身体就好了。”
身下男人忽地睁开那双美丽的眼睛,明明被蹂躏得水雾似的眼角通红,眼神却像利剑一般射向他:“滚!”
小样儿!我还治不了你了!
上方的男人刚要行动,眼前所有的一切忽然消失,秦冲睁开眼,四周黑漆漆的,往窗外一看,月亮又圆又大,他懊恼地捶了一下床,怎么又是这个时候醒了!老子还没享受够呢!
回想起白日里那一幕,要不是那不长眼的伙计坏事,那楚掌柜说不定就答应了呢!
不行!他答应也得答应,不答应也得答应,不答应他就硬拉着他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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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冲打定了主意,倒头又睡了过去。
(作者菌:跑个步而已,秦都督你激动个啥!)
第二天,秦冲早早醒来,洗漱完就跑去楚晏院子里守着。
他闲得无聊,拿着根草去逗笼子的小鸟:“你主人怎么还不起来?真是个小懒虫!”
“小懒虫!小懒虫!”
秦冲脸上带着宠溺似的笑,仿佛在逗的不是小鸟,而是楚晏。
小鸟被惊得叽叽喳喳乱飞,这时,门吱嘎一声响,楚晏走了出来。
他穿着白色中衣,墨色长发披散着,白玉似的脸上满是被人扰了好梦似的不耐:“大清早的你在我院子里干什么?”
秦冲笑容灿烂:“我来陪你跑步啊!”
楚晏蹙眉:“我还没有答应你。”
秦冲抱着双臂,挑衅似的笑:“你是不是不敢啊?”
楚晏即刻回了一句:“我有什么不敢的?”说完,他就意识到上当了。
楚晏啊楚晏,你是安逸太久了么?这种低劣的激将法你都辨别不出来!
秦冲却像是知道他要说什么似的,抢先开口堵了他的嘴:“有句话叫什么来着,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楚掌柜难道要反悔不成?”
话说到这个份儿上,楚晏也不想继续争辩,只能自己吃了这个哑巴亏,冷冷撂下一句:“我回去换衣服。”便关上了门。
套路成功的秦冲心情很好,笑眯眯地拿着草去逗院子里的两只小鸟:“小蓝啊!小粉啊!你们主人可真可爱!”
楚晏再次开门时,已经换了一身白色劲装,长发高高束起,头顶的白色缎带随风飘扬,瓷白的皮肤在阳光的照射下莹润得仿佛会透光一般,好一个意气风发的清俊贵公子。
秦冲看直了眼,手里逗鸟的草什么时候掉了都不知道。直到楚晏走过来问:“怎么跑?”
秦冲这才回神,笑道:“我在前面跑,你跟着我就行。”说着,突然抽掉自己的腰带。
楚晏一惊:“你干什么?”
秦冲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脱衣服啊!我跑步都是打赤膊跑的!”
楚晏冷了脸:“不行,你必须穿衣服跑!”
秦冲不明白:“那出汗了多难受啊!”
(作者菌:你媳妇儿害羞了傻子!)
楚晏打断他,强硬道:“穿衣服跑,不然别在我这里跑!”
秦冲看他态度强硬,只好妥协道:“穿着跑就穿着跑吧,那你跟在我后面跑啊!”
说着,把腰带系了回去,带头跑了起来,跑着跑着,发现人没跟上来,回头一看,楚晏被落在后面,小步慢跑着,雪白的双颊染上了两团红晕,跑得气喘吁吁的。
秦冲当即就笑了:“楚掌柜,你这小身板儿也不行啊?”
楚晏被激得三步并作两步跑上来,冷笑道:“秦将军行,从将军降到都督的感觉如何?”
秦冲听得一惊:“你怎么知道?”
他如今还没有正式上任,他被皇帝小子贬来这儿的消息,现在也就京城那帮官和沂水衙门的人知道。
而沂水离京城十万八千里,他赶了三个月的路才赶过来,也没有在路上听到他被贬的消息,一般百姓根本不可能,这楚掌柜是什么人?怎么会知道他被贬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