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第二十三章
    第二十三章

    再次见到卫莱,距离两人分开,已经是将近一年后了。

    这期间,他也给万祎打过电话。也许是工种不一样,两人的聊天越来越少。到后来,直接变成了节假日的问候。

    兴许有遗憾过,但是生活已经得继续,并没为谁停留。

    万祎回学校的时候,非典刚宣布结束没多久。

    那场疫情令全国人感到惶恐不安,以至于,长达小半年的时间里,举国人民都戴着口罩出门。

    正值03年的八月份,距离毕业已经过了快两个月的时间,拿毕业证书的时间也是一拖再拖。

    大概是担心回来办理毕业手续的时间和开学的时间撞在一起造成学校拥堵,所以非典结束后校方便通知了应届毕业生回学校办手续。

    那年夏天是热得非凡的,一方面是因为气温过高,一面是因为非典过后大家都处于躁动的情绪里。

    由于这种双重因素,能够平静下来情绪的人寥寥无几。

    万祎当时是买的是从山西到长春的车票,长时间的闭关已经令人透不过气了,好不容易休了一次长假,她高兴地回家看望了父亲和弟弟妹妹。

    由于大半年关在单位里,即便是有人陪伴。人早已变得有些愚钝,去学校的心情还是很激荡。

    她原是预计了从学校办完手续就直接去贵州的,项目上的另一个测量员要休陪产假,等着她回去。

    工作的枯燥乏味是无法更变的,只是万祎想起何青,坐在火车上笑了起来。

    她从幻想爱情到如今身处爱河里,一切都将她沉醉,以至于理智不理智的,还是摒弃了。

    那些什么所谓的清新和独立,不过是受过伤害的人给自己最后宣判和考量。

    人这一生,总有那么一次会遇到一个自己奋不顾身都要去见的人。

    去学校的路上万祎还在想,待会儿见到王畅要把自己在贵州买的一副银耳环给她,还有卫莱和他的姐姐,自己都准备了礼物。当然,重要的还有饭店里,一直照顾自己的大姐。

    她现在已经有足够稳定的经济基础,汇报让她们一点儿,那怕只是一份微不足道的心意。

    从前读书因为贫瘠给自己带来的怯弱,多亏有了他们的帮扶,生活才像生活。

    学生倒不是都约定了同样的时间来的,总是先来的先办理。

    万祎到的时候都已经下午五点了,距离老师下班的时间只剩一个小时。

    这也不能怪她,那个年代不说经济怎么样,光是交通都为难住了一大批中国人。

    能坐的,除了火车就是飞机。

    父母那一辈的人数不清多少人连本省都没出过,万祎能读大学已经算是幸运的。

    好在老师也没有不耐烦的情绪,和颜悦色地给万祎办了手续。

    又问起她在哪里上班,讲来讲去都是些固定的内容,没什么别的情绪。

    办完手续后,万祎道别后去了自己当时兼职打工的餐厅,大堂经理还是没换,一眼就认出了万祎。

    李大姐看着万祎的变化,脸上洋溢着笑容,看着她变得自信的脸由衷为她高兴。

    那一阵正好是饭点,也不能过多寒暄的,万祎把准备好的礼物给她之后,自己便找了个位置等着卫莱和王畅。

    两人都是本地人,只是不一样的点在于,王畅家境稍显普通一点。不过后来她听王畅说,家里托了一个原因,给她找了个稳定清闲的班上,还算幸福。

    卫莱家里有些人脉,留在本市找个铁饭碗是件容易的事,只是像自己这样四处漂泊难免有些辛酸的。

    他们比她早一天办了毕业手续,今天便是照常上班,下班再过来这里大概得六点半了。

    其实也不能怪万祎,她虽是在这里读了几年书,对于长春吃喝玩乐的好地方着实是不太清楚的,索性也只能回到老地方等他们。

    毕竟也有快一年的时间没来了,并不知道哪里有改变。

    坐在窗边,她忽然看见那个红色的棚子,好像就是自己和卫莱最后一次去麻辣烫的那家店。

    出神地看了一会儿,种种情绪涌上心头。不过,时间如流水,总能冲淡一些过往。

    万祎在等待的过程中低头看了看自己有些老茧的双手,有些羞愧。她的双手好了很多,原来护手霜可以提前预防手指被冻裂。

    他们好像是约好的,一起来的。

    老同学再见面,仅仅只是快一年的时间,陌生感总是环绕周围。

    这种感觉是细微的,因为有了各自的生活,熟知的人也变换着。

    王畅没有多留,她准备年底结婚了,跟万祎说有空就来。

    成年人就是这样,因为成熟了,开始懂得分寸感和边界感。

    既不是强求,也不是一定邀请。

    真奇怪,有些感情,总是走着就不同频了。

    她坐了一会儿后,就离开了。

    万祎看着对面的卫莱,感觉有些生疏了。

    可是哪里不一样,竟然说不出来。

    他比从前瘦,也许是上班的原因,有了生活阅历,人总是要比上学时看着沧桑一点儿的。

    卫莱看着她笑了笑,很浅但是自然的微笑,不像以前,总是肆无忌惮的。

    两人面对面坐着,彼此脸上还是有些羞赧的笑,只是少了许多青涩。

    那感觉好像是回到了他们大学一起唱歌的日子,总是沉默地走在堆满积雪的人行道上,偶尔不经意地撞到一起都要在心里展开一部电影。

    “晒黑了一点点。”

    卫莱先开口的,他说这句话的时候,食指和拇指还比了一个小小的宽度,以示她晒黑的程度。

    其实也是戏谑,万祎已经无法从他嘴中听出半点他对自己的瞧不起了,因为简单的爱是无法参杂更多复杂的情感的。

    也是的,那个时期里,即便任何人对万祎有嫌弃的心理,那个人都不会是卫莱的。

    “哪儿能不晒,好不容易转正了,只能更加认真的工作了。”

    卫莱没着急接话,他举起杯子把剩下的酒一饮而尽。

    饭菜还没怎么动,大夏天里,热气一直源源不断的往上升。

    万祎连忙给他倒了一杯茶放到他面前,说“慢点儿喝,吃菜。”

    他点了点头,双手撑在腿上,有一丝丝的颤动。即便他努力控制着,那种激动的感情,怎么都没办法迅速消失。

    “过得还好吗?”卫莱问。

    他拿起筷子,给万祎夹了菜。

    “还可以,但是少了漂泊的感觉。”万祎说完,轻松却又自嘲地笑了笑,说“即便还是身处异乡。”

    “我现在挺稳定的,五险一金,有双休。”

    他兀自说完自己的情况,倒是没有炫耀之意,只是说得全面,不让彼此担心。

    “嗯,是好事。”

    “你呢?工作什么时候能稳定下来?”

    “已经算是能稳定了,只是总得四处漂泊。”

    “干项目都是这样。”

    万祎点头,没说话。

    这家店的菜味道还是没变,人流量也依旧很大。

    最后一道菜端上来的时候,万祎愣神了。

    对方一眼看过去,好像是看见了从前那个,面对经济支出便会感到唯唯诺诺的自己。

    那女孩留着齐耳的短发,露出了光洁的脸颊了,一双纯净的双眼满是诚恳。

    看着她,万祎突然就移不开视线了。

    那种感觉,一下子就回到了从前,仿佛站在那里,她看见的是刚迈入大学的万祎,为了生计甘愿在将光阴耗在饭店里的万祎。

    看着她端菜的手,万祎在想,这个冬季,但愿她地双手不要被冻伤。

    那种疤痕,像是从心底里慢慢长到身上的,原本是看不见的痛楚,却偏偏暴露在众人面前。

    顿时,她一股不同寻常的心酸涌上脑海。

    只是一瞬间的时间,万祎就明白了,为什么当初李姐那么照顾她了。

    原来青春是这样易碎的,夹杂这伤痕的成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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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么的令人疼惜。

    那女孩甚至没有多停留,只是放下菜就立马离开了。

    万祎的目光过了好一会儿,才回到和卫莱的空间里。

    “那女孩像你。”

    卫莱这样说,一定是看出了万祎的错愕。

    但这句话,既是叙旧,又是伤害。

    最不敢回忆的时刻,被血淋淋的置放在空气里,有无法名状的刺痛感。

    因为不是相貌相似,而是一样的遭遇,一样的状态。

    “原来我那时候这么可怜,但是我自己一直觉得还好。”万祎淡淡地说着,但情绪有些低迷。

    卫莱想了一会儿,诚恳地回答“不,不一样。”

    “嗯?”

    “你和她的状态不一样。你那时候虽然艰苦,但是眼神清澈。我觉得很坚韧,看不出苦难能在你身上、心里留下什么伤害。”

    他认真回想,极力描述。

    一朵生长在绝壁的花朵,是他最深刻的描述。

    万祎笑着摇摇头“我都忘记了。”

    说是这样说,可是那个时候她即便是感觉到有伤害,也无法跟别人说什么。

    沉默良久,卫莱终于问出了准备了很久的台词“谈恋爱了吗?”

    万祎点了点头,说“谈了。”

    那个问题一直横亘在他们之间,是否存在一段感情,那份还未开始便戛然而止的。

    即便,万祎知道这样说,对卫莱无疑是一种伤害,但她还是说了。

    他们之间缺少的,不就是表达吗?

    不讲出爱,只是关心,那也是无声的回击。

    她很想问卫莱,你从前有没有真的喜欢我,可是喜欢,你为什么不说?

    索性,她接着说“我给他绣了12双鞋垫,我要去贵州找他了。我今天来,是想跟你说我再也不来长春了。”

    那句话,万祎说着还是在微笑着的,她眼里的少女感夹杂着依恋。

    他喝了一大口杯里的啤酒,看见她眼里的水光,忽然自己就落泪了。

    他敢断定那眼泪是为自己留下的遗憾,也有奔赴前程的决心。正是因为她泛着水光的眼眶,让遗憾更加深刻。

    嘴里留下了啤酒残留下来的涩味,他第一次尝出那是小麦的味道,原来是这么晦涩。

    明明是炎热的酷暑天,可是一想到从前,冬季的雪好像还轻飘飘地落在了他的脸上,像一颗金盈剔透融化的雪水浸湿了他模糊而懵懂的爱之花。

    少年的为爱编织的脆弱心灵在这时候支离破碎,好像这几年的感情在这时令他的花朵开始衰败,落在土壤上变成了锋利的玻璃碎片扎在他的心里。

    怎么爱不爱一个人是用心酸来衡量分量的呢?

    他想不明白。

    那天两人的道别像是一出悲情剧,原本平静笑着的万祎最后也哭了。

    她谨记着在那段可以称之为灰暗时期的日子里,卫莱的出现,给予她的陪伴像一件温暖的毛衣。

    可是人不能这一辈子都只穿毛衣,人这一辈子,也不都是冬季。

    即使她知道,不能一时就忘记了从前两人走过的路,只是他们却不能停下脚步了。

    “我从来没有问过你,你喜欢我吗,因为我不好意思。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只是每次看见你那双眼睛,总是自卑地说不出口。”

    万祎想了很多种理由,但是从来没有想过是因为这个。

    她难以置信,皱着眉问他“为什么?”

    卫莱没说话,他低着头,看不出表情。只是手指不断地点着桌面,与此来转移他此时踌躇不安的心情。

    “我不过是家庭经济基础好一点,除此之外,哪里能跟你匹配?身高还是长相?”

    那种真正喜欢上一个人的心,是酸涩、不安的。

    当爱来临的时候,它总能让人的心,变得无比怯懦。

    万祎没说话了,再多的言语都无法重回当初的彼此。

    随着时间慢慢冲散的人,能够再见一面,已经算是幸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