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 死无对证-22
    驯兽所的狗都在狂吠,趴在笼子的栏杆上冲着他们龇牙咧嘴,木质的栏杆上还留着密密麻麻、尖牙利爪的印痕,有的木头还被抓咬出细细碎碎的木茬,也不怕扎着那张狗嘴。

    不过一众犬只被图谋不轨之人下了东西,到现在都丧失着理智,估计可以把抓碎的木头碎屑当成食物下肚,更别说放出来会不会咬人了,耳闻不如一见,在琳琅满目的狗笼子中间穿梭,实在是挑战人的胆魄,周护生怕它们下一刻就会抓破笼门冲出来扑咬,因此缩在谢重音的身后,贴着他的步履走动。

    谢重音这个人面如重山,无所畏惧的,跟着他还怪有安全感。

    赵军的副手郑副百户因为出了这档事,犯了个看管不力的罪责,被镇抚使赫连晖降了军职,贬为校尉,永世不得升迁,这个罪责实在是够重的,要不是赵军一死,这个罪责本该由他来担。

    现在领着他们巡视的是一个姓黄的总旗,驯兽所的一团烂摊子由他暂为代理。

    “黄总旗,你们这笼子牢不牢固的?”周护左右环视,小心又谨慎的竖着防备。

    难为黄总旗还能在一群狗叫乱吠声中听清他的话,转过脸向着周护:“两位力士姑且放心!那些个笼子都是特地加固过的,养犬十几年,一直就用得这个质地坚硬的榉木打造,没出过问题。”

    周遭吵得震耳朵,周护费劲听着也只听得一些只言片语,“什么笼子……榉木……你说什么了?听不太清。”

    谢重音离黄总旗较近,他仰着脖子向后贴近周护,在他的耳边简略转达:“他说笼子加固过的,没出过问题。”

    “没出过问题?那赵百户是怎么回事?”

    黄总旗转头讳莫如深的瞥了周护一眼,没说话。

    巡视完犬只的情况,黄总旗领着他们绕过隔断墙,穿过角门来到前院,犬吠声慢慢隐没在后头。

    他这才挑着时候回了周护刚才的问题:“方才环境太吵,不适合说话,两位有所不知,赵百户之死说来骇人,十日前我所就开始发现大量的狗乱吠不止,神志失常,还咬伤了几名驯养投喂的力士,赵百户生前自己也驯养了两只,一只红犬和一只川东猎犬,性情忠心护主,友好亲近,不想也中了招,赵百户尤其不甘心,后来就差人连狗带笼抬进了一间空旷的屋子,打算开笼门放出那红犬亲自查验,为防患于未然,当时还清了场,只留了他一人,他自己有功夫在身,万一发生什么还能制得住,只是没想到前脚刚出不久,就听到赵百户在里头失声惨叫一声,等我们冲进去之后就看到赵百户捂着脖颈,血跟泉涌一般流了一地,发动攻击的红犬也被赵百户防反的动作一脚踢飞,撞在墙上,一班人人手备着一根打狗棍,当即话不多说就把它乱棍打死,世事无常,防不胜防啊!”

    如此骇人听闻的场面,周护一阵不适应,强装冷静:“赵百户是被咬到动脉?人是多久没的?”

    “不到一刻钟,失血过多而亡,赵百户的脖颈处侧面确实被撕咬了一块下来,可见狂犬攻击之猛,如今想想仍是惊骇,近日对犬只的喂养投食,没几个人愿意靠近的。”

    “不是说剩下的这批不能留,要打死么?”

    “两位差使在明镜堂辅佐陆少旗侦查,你们内部的消息自然比我更清楚,要都打死了不就死无对证么?事情根源你们一日没查出来,我们就一日都得接着喂。”

    谢重音淡淡的插了一句:“辛苦。”

    黄总旗下意识颔首示意:“应该的。”

    说着脚步来到正厅,黄总旗叫人奉茶,请他们到客座上落座。

    周护一边问道:“黄总旗,你和赵百户关系如何?”

    黄总旗作为招待人,自己到首座落了座,“就是普通上下属的关系。”

    “那你觉得赵百户的为人性情如何?”

    黄总旗沉吟道:“其实还好,赵百户虽然是个暴躁易怒的性情,许多时候只要不违逆反抗他的意思,倒还相安无事,私底下具体怎么样,我也是个外人接触的不多,不太了解。”

    “他有走得比较相近的人么?”

    “要说谁和赵百户走得比较近,那就唯有郑副百户,对了,现下他被镇抚使赫连大人贬为校尉,若是两位需要问询,可以到白旗卫的守卫队寻他。”

    “这个我听说了,再问下赵百户家中是什么情况,这个你可了解?”

    黄总旗没有立刻回答,想了一会才缓缓道出:“据我所知,赵百户是京陵城内普通人家出身,年幼时双亲早亡,剩下三兄弟,最小的早夭了,家里又还面临揭不开锅的困境,为了讨口饭吃,他大哥赵里长剐了老二进宫当了太监,接着轮到他,凭着大哥在宫里当太监的路子进了衙门当差,等到了适婚年龄,机缘巧合下在教坊司结识了一名官妓,为其赎身纳进门为妾,只可惜那妾室没能给赵百户生下儿子,一胎生了个闺女就撒手人寰了,如今赵百户一死,就仅一个女儿在家。”

    这么听来,那赵军的女儿也实在可怜,小小年纪就没了爹娘依靠。

    见周护沉默不言,谢重音问道:“那赵百户没有儿子,大哥又当了太监,传宗接代的重任不就落在他的头上?怎么也不想着再娶妻生子?”

    “怎么没有?两年前的事你没听说?赵百户当时看中紫旗卫的账房姑娘徐曼,其亲爹在钦天监是个从七品的灵台郎(观测天象的官职),清清白白的家世,正适合娶回家里当正妻,可人姑娘压根看不上赵百户,誓死不从!”

    周护觉得这事听着熟悉,“黄总旗……你说的是两年前紫旗卫跳井自杀的那个女书算?”

    “没错。”

    “这事略有耳闻。”岂止是略有耳闻,即便赵军是个六品百户,也免不了被造黄谣、形象贬损,原以为是风言风语,没想到真有其影。

    周护点点头,黄总旗也选择性失语,两人心知肚明,默契的避开这个话题,死者为大,不管怎么样就让其过往的一切随风散去,过多的议论只会是对死者的不尊。

    谢重音大概没有听八卦流言的爱好,或者是进衙门的时日不久,在场三人只有他一脸迷茫,“什么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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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闻?可以让我也知道知道?”

    周护回道:“都是些不中听的流言,不重要。”

    他不说,谢重音也不勉强,挑着关键点问:“那你可还有什么要问的?”

    话音刚落,周护蓦地起身,面向黄总旗作礼,“多谢黄总旗愿意配合,这次问询到此告一段落,接下来我要去找贵所的前副百户,敢问一下他的大名?”

    黄总旗也站起了身,“他叫郑标。”

    周护又答了谢,便叫上谢重音走了,匆匆地赴往白旗卫,想到要接触之前的同僚,隐隐有些不自在。

    “谢重音,你不是刚从白旗卫的守卫队转来红旗卫么?等下就由你出面,找个相熟的前同僚,打听一下郑标人在哪儿。”

    被下了吩咐的谢重音挑了挑眉,“为什么不是你去问?”

    “我……不太方便。”他毕竟是被刘廷明面上免去差职,走得不太好看,那些守卫私底下必定都传开了,要是出现在他们面前,他这张脸不知该往哪儿摆。

    “我在守卫大队的时候,听过你的事迹,很倒霉的得罪了上头大人,觉得自己很没用,可要换做是我,我会光明正大的出现在他们面前,如今进了红旗卫,前途无量,羡慕都来不及,没什么好丢人,你过不去的是你自己心里的那道坎。”

    “你不知道,我进红旗卫,是求了林指挥使,你的舅舅,此前我就知道进红旗卫的基本要求是需要会武,可我一点武功也不会,却凭关系进来了,说起来是很不公平很不光彩的事。”

    谢重音:“公平?这世道本就不公平,只有没本事的人才会怨天尤人,责怪老天爷不公平,规矩是人定的,有实力懂规矩的人会为了得到自己的目的,花钱打点,不择手段,明明有捷径你要是不走,那不是成傻瓜了?多寻常的事,求人办事也是需要本事的,要换了别人求,还不定能成事,你不觉得自己很了不起?怎么就不光彩了……”

    虽然他说得很有道理,可有些话周护还不能完全苟同,却也没反驳,反而奇怪的问他:“那你的意思是……你不想出面,我自己去问?”

    等等…谢重音听出了不对劲,大道理讲完了,有点后悔自己没把住嘴讲多了,正所谓说多错多,周护那么敏锐的人,很容易在自己没有意识到的情况下就被他抓住尾巴,他不禁反思:“没说什么吧?难道说的不对?”

    “你方才说,你在守卫大队的时候听过我的事迹?”

    “怎么?难道说得不是事实?”谢重音暗自懊恼,大概已经猜到周护的心思。

    “你说的是事实,可我听着怎么觉得你好像…还挺关注我?”谢重音要不是对他有过了解,说不出那些完全应对他心境的话。

    “我就瞎说一通,你莫要误会,要是说得正中你心意,那也是纯属巧合。”

    “你觉得我误会什么了?”

    越描越黑!谢重音干脆闭嘴,自拾台阶:“那什么…你不是让我去打听?我这就去!”

    周护循着他的身形,默默地看着他去,没有出言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