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启龙微微一笑“卫国公那边早就打点好了,张寡妇撤了诉状,说是纯属误会。”
孙星云到处惹祸,从小到大没有少让卫国公操心。这次卫国公孙崇文竟然轻车熟路,只好腆着老脸四处求情,好不容易将儿子保释了出来。
从开封府出来的孙星云依旧死性不改,先是把庞太师儿子的两颗门牙给打掉了。然后,又把礼部右侍郎的马车的车轱辘给卸了。
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皇帝一般是不会过问的。
可这次,李星云闯的祸实在是太大了些,朝中的那些言官们可算是抓着把柄了,纷纷上书皇帝严惩孙星云。
这可把卫国公孙崇文给吓坏了,他不惜自降身份,亲自给诸位同僚道歉。
念在卫国公的面子上,群臣忍了。条件是,你的儿子不得再胡作非为。
孙星云着实老实了一阵子,甚至于出门的时候,都学会给人家作揖行礼了。
一时间众人都有些不适应,竟然为了一个败家子使得整个朝野震动,看,卫国公府的那个纨绔子弟浪子回头了,金不换啊。
然而,所有人都错了。
这日,皇帝和群臣商榷边关榷场事宜直到深夜。就在这个夜黑风高杀人夜的晚上,李星云带着几个家丁。堵着刚刚散朝的群臣,专挑落单的下手。
御史中丞胡文静被几个蒙面人扔进了泔水桶,给事中刘天水被人装进了麻袋吊在了城门楼、翰林学士陈德中最倒霉,直接用麻袋五花大绑扔到了妓院门口。
这里可是京城天子脚下,就连皇帝,怕是都不敢殴打这些当朝重臣。
能有胆子干出这件事的人,除了孙星云似乎找不出第二人。
这次,仁宗皇帝也龙颜大怒,下旨严查此案。
李星云没有经过三司衙门会审,而是直接被皇城司带去了诏狱。
皇城司,类似于大明朝的锦衣卫。进了皇城司,不死也得脱层皮。
可孙家祖上救过太宗皇帝的性命,可以说没有孙星云的先祖,就没有如今的赵家王朝。
太宗皇帝临终之际,更是遗诏即便是犯罪也不得对卫国公后人用刑。
皇城司的酷吏,一时间犯了难。不动刑,如何审理此案呢。
这个纨绔子弟奸猾的紧,任凭皇城司如何威逼利诱,总之这事和老子无关。不信,你问问醉杏楼的姑娘们。
青楼醉杏楼的歌伎均可证明,那日李星云确实是在醉杏楼喝了一夜的花酒。
这就没办法了,人家李星云有着不在场的证据。至于是不是李星云派的家丁干的,无凭无据你们可不能冤枉好人。
主要还是仁宗皇帝对这些鸡蛋里挑骨头的言官也没有什么好感,审来审去,最后这事也是不了了之。
孙星云毫发无损的从皇城司诏狱走了出来,怕是大宋开朝第一人。
孙星云着实嚣张了一阵子,可天道有轮回。就在前些日子,这厮竟然得了阳狂症。
阳狂症,也就是精神病的范畴。八王爷赵元俨,不就得过阳狂症么。
五日前,卫国公孙崇文被仁宗皇帝留在了文德殿。
朝中的文武百官以辞职相逼,甚至于跪在垂拱殿外,请求皇帝将这个败家子发配充军,否则他们长跪不起。
仁宗皇帝没办法,在文德殿将卫国公一顿破口大骂“太宗皇帝遗诏卫国公世袭罔替,与国祚共富贵。若不是念在你只有这一个儿子,无后人可袭爵的份上,朕早就处死了那个逆子。”
孙崇文战战兢兢,不停的擦着汗“罪臣该死,罪臣该死。”
皇帝赵祯冷哼一声“卫国公,你一味纵容。使得这逆子作恶多端横行不法,朕这次是帮不了你们了。你回去,将这逆子打一顿,倘若还不知悔改,只有以大宋律处置!”
孙崇文战战兢兢,叩谢了皇恩。
回到卫国公府,孙崇文满腹心事一脸愁容。
孙星云却依旧我行我素,只见他赤着右膊,一只脚踩在了胡椅上。额头上青筋爆出,正在那玩命的摇着蛊子。孙星云的身边,围着一大帮子狗腿子家丁。
“来来来,一二三猜点子大小。落手无悔啊。你们几个王八蛋,押大还是押小?”
狗腿子们一个个瞪大了眼睛,死死的盯着孙星云手里的蛊子。有的人押大,有的押小。
就算是孙崇文回府,狗腿子们吓得慌忙缩在了一起。孙星云依旧只顾着手里的蛊子,嘴里还在那念念有词“赌神爷保佑,点子要大要大大大!”
看着这个不争气的逆子,孙崇文耳
边又响起了皇帝的雷霆之怒再这样下去,朕也保不住你们了。
想到这里,孙崇文一咬牙,照着孙星云的脑袋瓜子就是一巴掌。
这一巴掌声音响亮,所有人都吓得呆了,孙星云更是整个人一动不动了孙崇文也感觉不妙,是不是这一巴掌打的太重了。
半响后,儿子缓缓转过头,口中鲜血溢出。紧接着,扑地倒下人事不知了。
孙崇文大骇,猛地扑上去一把抱住了儿子“儿啊,我的儿啊!”
几个郎中背着药箱急匆匆的奔进了卫国公府,郎中伸手一搭脉,不由得脸色大变。
另外几个郎中诊完脉之后,也是一脸的惊恐。几个郎中聚在一起窃窃私语了一阵,那个年长的郎中站出来对着孙崇文一拱手“卫国公,小公爷怕是,怕是不成了。”
“什么!”孙崇文只感觉眼前一黑,身子一晃差点晕倒。
“卫国公。”家丁们慌忙抢上扶住。
另外一个郎中施礼道“回卫国公的话,小公爷气血上涌。您、您这一巴掌使得淤血入脑,依然是阳狂之症,神仙难医了。小公爷怕是命不久矣,卫国公节哀。”
“我的—儿啊!”孙崇文就这么一个独子,哭的是天愁地惨。连撞了好几次石柱,都被家丁死命拉了下来。
府中哀声一片,消息很快传遍了东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