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言蹊怔住不敢动。
她盯着眼前人闭合的薄唇,难以置信这四个字是从待人温和、好脾气到愿意为助理收拾烂摊子、永远在角落默默学习的好人口中说出。
见她不动,这人似是等得不耐烦了,垂在身侧的手半抬。
因此,唐言蹊脑中紧绷的弦瞬间断了,她幻想到很不好的事,表情失控地后退几步,腿抵住了床沿。
“……”
对上这人冷下来的脸色,唐言蹊咬红的唇瓣微张,短暂地吸入一口气,像是有话要说。可憋得眼周红了,那口气都没吐出来。
再一次——
当虞听颂那只抬起的手试探性落到她耳垂时,她仓惶抬起的睫羽湿了,眼中猝不及防掉下两滴清泪,耳边垂落的碎发随身体主人的颤抖而轻晃,然后被那两根手指攥住。
像同时被攥住心脏般,唐言蹊屏住了呼吸,放大的瞳孔中清晰倒映着眼前人逐渐逼近的脸。
她无意识松开唇瓣,眼珠紧紧追随这人凑上来的唇——停在脸侧。
这人清越的嗓音刻意压低、压沉,混着丝丝恶意的笑:“你现在可以从我房间出去,但叶一弦一定会知道。”
“你觉得她会不会玩死你呢?”
“……”
唐言蹊肩膀渐渐垮了下去,呼吸很轻。
她的抵抗从头到尾都软得不像话,恶劣地说是欲拒还迎也不为过。她心里的痛苦挣扎只存在于眼底,浮起的泪水被光暖得亮而柔美,那痛苦碎成无数块,供人观赏。
她已经在尽力配合罪魁祸首,她的身体她的精神都在配合她可怜又可笑的拒绝——
但当这人停下不亲吻她,突然给她离开的权利,甚至好心告知她离开后要付出的代价。
好像选择权给了她,她留下就表示她情愿,是她权衡利弊后的结果,而不是被人逼迫。
突然之间,这件事变了性质。
…
虞听颂看着这双盛满痛楚的眼,心中缺掉的一块骤然被填满,她愉悦得险些笑出声。
不久前也是这样一个晚上,在一间更豪华的套房中,有人轻轻碰她的唇角,问她是否自愿。
她不停地掉眼泪,但在那人没有丝毫温柔的力道里,她点了头。
今天晚上——她成了上位者,能尽情给予眼前这个小可怜爱与恨,随意摆弄别人的欲望,好像做出多过分的事都能被怯懦又美丽的身体包容。
指尖不紧不慢地碰着唐言蹊的身体,像是拆礼物前的某种仪式。
她确切知道这礼物今晚一定属于自己,所以拆之前的享受也是获得礼物的一部分。
每一次触碰都会令这具身体如惊弦之鸟般战栗,对接下来发生的事充满未知恐惧、怕得要命,却没有力气退缩。
光是想着唐言蹊此刻会有的偏激念头,想她内心的无助彷徨,想她被两个恶人玩.弄的崩溃——
虞听颂慢慢地、慢慢地笑了。她漫不经心问:“我刚刚说了什么?”
…
这具身体没有虞听颂想象得完美。
纤弱的、苍白的,也许她本就不是喜欢欣赏这种类型的身体,她并不会因为谁在自己面前赤.裸而感到欢欣。
这人在她的注视下羞耻地缩着肩膀与腿,眼泪无声沾湿尖细白软的下巴,微乱的发散在肩头。
看着这人羞红的脖颈,虞听颂总觉得没那人的长,没那人的好看。
兴味大打折扣。虞听颂指了指搁置在一旁的皮箱子:“打开,穿上它。”
“……”
唐言蹊几乎是扑过去。
赤.裸着身体背对人的感觉很不舒服,不管里面是什么衣服都比现在状况要好。
不是没想过里面躺着的会是怎样一套‘惩罚’,但她连身体都让这人看过了,还有什么是不能穿的?她一时竟想不出来。
直到看清皮箱里静静躺着的、端庄得体的淡绿旗袍与一套首饰。
——珠宝闪烁的微光像在讥讽她的低级幻想,古典雅致的刺绣图案那样精巧,看得出绣工多么用心,小小的一块,却比她整个人都贵得多。
唐言蹊已经不知道该呈现出什么表情了,她像被接二连三的打击晃碎了,鼻子嘴巴都不在原位,仿佛不是个人了。
“穿上它。”
有人在她耳边轻声命令着。
一句话一个动作,唐言蹊低头去拿旗袍,忽而被旁边伸来的手制止。
那人又说:“算了,我来帮你。”
…
唐言蹊从未被人这样服务过。
陌生的手带着陌生体温落在她腰间,持续地抚摸,直至两个人的体温不分彼此。
她低眸看着这双手为她扣着扣子,一颗又一颗,仔仔细细、从容不迫。
她坐在床边,看这人半跪在她腿边,目光痴迷。以玩.弄她为目的的恶意消失不见,这人深深望着开衩设计下显得修长的腿。
半晌,虞听颂的手碰了上去。
小心翼翼地,像在触碰一个遥不可及的梦。
唐言蹊又咬住了唇,这是她焦虑的表现之一——自从旗袍拿出来后,这人的眼神、表情、肢体动作就彻底变了。
她再傻也看得出来这身旗袍对虞听颂意义非凡,但为什么又穿在她身上?不怕她穿坏了吗?
而且这身旗袍她穿着很合适,款样尺寸显然是量身定制,虞听颂究竟……
夜很漫长。
-
从这天起,叶一弦身后少了个影子,虞听颂与唐言蹊形影不离。
李雨诗甚至撞见过虞听颂为唐言蹊剥虾的场景,这位注定被资源砸得大红大紫的待爆艺人心甘情愿为一个八竿子打不着的龙套服务,叫人不能理解。
她暗地里警告虞听颂,周居澜不喜欢艺人在上升期谈恋爱,特别是你——指向性很强,就差直接说你是周居澜的人,你敢背叛她是不要命了。
虽然她烦周居澜乱搞这些关系,但她更清楚得罪周居澜的下场,她不想前段时间做的所有工作都付诸东流。
结果虞听颂说她跟唐言蹊只是朋友,什么也没发生,她很喜欢唐言蹊这个人,跟名气没关系。
然后转身就进了唐言蹊的房,连叶一弦的眼刀都无视了。
李雨诗对其失望透顶,深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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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累,忍不住在温曲面前多喝了酒,醉得满嘴都在骂某个不直言但谁都知道的名字。
“……唐言蹊?”
没接触这个圈子的温曲微微蹙眉,拿起手机搜索。李雨诗一把打掉她的手机,双臂揽着温曲的肩,嗤嗤地笑:“也不是谁都能搜索出来的。”
温曲轻轻嗯了声,垂眸托住她不断往下滑的腰,让她更稳地靠在自己身上。
“你说那个谁是不是脑子有病?!她当别人都是傻子啊?得罪叶一弦对她有什么好处?——停,叶一弦你就别搜了,反正你也从不看电视剧。”
温曲的手机再度被醉鬼打掉,无辜地躺在地毯上。
“烦死了!我真是想……”
“我帮你好么?”
李雨诗嚷嚷到一半,嘴被温柔地捂住,她下意识想咬,就听见这人温声说:“我去见她一面,好好跟她说。”
“……”
李雨诗抓下温曲的腕,却没有立即放开,她睁眼看着这人几乎没有瑕疵的侧颜,喃喃:“要是你进圈演戏,还有姓……的什么事,我会好好捧你的。”
“现在在说听颂。”
“让她见鬼去,”李雨诗嘴快了,“被姓周的玩坏脑子了吧,见到个女人就往上贴,又不是什么好东西。”
李雨诗绝不相信唐言蹊默许虞听颂的靠近是‘为了友谊’,谁知道虞听颂打着她李雨诗的名义在外面许诺了什么?越想越烦。
酒意上头,她只听见抱着自己的人轻声说了几句什么,听不清楚,反正她回抱这人,紧紧地没松开手。
过了几天,温曲站在虞听颂的酒店房间门口,摁响门铃。
系统:‘你敢信唐言蹊和虞听颂两个人中,虞听颂居然是跪在地上的那个……’
温曲:‘嗯?’
系统觉得画面难以用语言表达,它直接将房间景象实时转播给温曲。
这间套房的豪华程度不亚于叶一弦住的那间,虞听颂为了让旗袍穿在唐言蹊身上更有感觉,特地更换房间,这里僻静,轻易不会有人打扰。
柔婉的淡绿色将唐言蹊本就偏白的肤色衬得清透润白,她没穿鞋袜,坐在床沿,只坐了很小一块地方。双手撑在身后,身体微微后仰——
一条腿懒懒地搭在另一人肩上,随这人不轻不重的抚摸兀自喘息着,难耐时将唇咬住,没发出声音。
虞听颂说她的叫声太尖细,不好听,只许她哼出来。
门铃响起,跪在地上的人动作一顿,沉溺在某种偏执幻想中的思绪骤然清明,炙热到放浪的目光渐渐冷却,恢复成人前波澜不惊的样子。
她轻扫了床上怯弱的人一眼,起身时掀起被子盖住唐言蹊,那条垂在床沿的腿很快缩进被子里,因刚才轻浮的举动细细颤抖着。
虞听颂以为是李雨诗。
上次不欢而散,李雨诗一直没找她,但她知道小助理每天都会向李雨诗汇报——
想必今天李雨诗忍无可忍想逮个正着对她进行说教吧。
虞听颂淡定地拉开门,准备好的话就在嘴边。
却在看见门外人那一刻,连一个字都没说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