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歇凝视着微微晃动的烛焰,脑海中冒出这个他一直疑惑不解的问题。
在佣兵时期,他曾从任务对象那里得到过一张入场券,因此亲身体会过了火红之都的四大铁律之一,绝对安静。
客人如潮水一般涌入,呼吸声、脚步声、自动门在凹槽中反复滑动的碰撞摩擦声不可避免地糅杂在一起,然而这份喧嚣却在步入休憩区之后戛然而止。
有一点称得上诡异的是,客人们似乎无所察觉,继续无声地表演着情景剧。
是某种异能吗?
不,当时他的异能脉并没有产生波动。
这更像是给客人们套上了一层透明的屏障,彼此隔绝,以进入休憩区前的认知继续行动。
在不透露专利机密的条件下,负责人从科技的角度解释了产生这种现象的原理。先是把从矿物中提取出来的某种物质汽化,然后储藏在特制的容器中进行加工,从而可以得到……
得到什么?
思绪突然有一瞬间的空白,莫歇微微皱眉,起身走到书桌前坐下。
浅黄色的纸张在桌面上铺展开,他握住冰凉的钢笔,将脑海中所有关于火红之都的信息都以文字的方式呈现出来。
流畅优雅的花体字密密麻麻地列了满篇,几处留白看起来格外显眼。莫歇缓缓转动着钢笔陷入了沉思。
他使用的不是华文,而是这个世界的异形字符。他无法回忆起重要事件的具体细节,如同硬生生地从大脑中剖去,只留下一片诱人探入的沼泽,越是回想就越是深陷。
习惯偏移,记忆缺失。
这是重获新生所要额外支付的代价吗?
莫歇有些头痛地按了按太阳穴。
不知道记忆整体现在是什么状态,是单纯地缺失了一部分,还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在不断流逝?自从他占据了这具身体后,就一直掌握着主导权,那原身的灵魂又去了哪里?
在整理思绪时,钢笔在指间旋转飞舞,显现出了金属质感的残影,灵巧得不可思议。莫歇习惯性地在纸张底部签下名字,最后一捺力透纸背,末端向上挑起,延伸出轻浅的墨痕。
他从未用过出水这样均匀顺畅的钢笔,忍不住又取了一张纸铺开练练手感。
平凡朴素的外表不能掩盖它的高实用性。它的笔尖看着尖锐锋利,实际上书写时却有一种难以形容的滑润感。手指和腕部稍稍用力,先是微微滞涩,然后就像被无形的力量牵引着,勾画出脑内浮现的字形。
在书写了两行诗句后,墨水似乎快要用尽。尖锐的笔尖不再被墨汁完整地浸润,再一次于纸上落笔后不小心戳了个小孔。
莫歇握住笔身,轻轻甩了甩。能听到其中有液体晃动的声音,而且还很充盈。
然而笔尖再次抵在纸上,却还是只有一点凹痕。
难道是里面的零件出了什么问题?
莫歇摩挲着笔握和笔杆的相接处,想将其拧下一看究竟。
顺着螺旋纹拧了过半,右手扶着的灌满了墨水的笔身愈来愈重,这时忽然从心底涌上一股奇怪的感觉,他手指一颤,竟是不由自主地僵在半空。
——不要……
凉风吹过耳畔,送来了一声叹息。有人在说话,雌雄莫辩,空洞而朦胧地回响着。
莫歇当即闭目屏息,运用感知探索整个房间。
黑白世界之中,他“看”到了一抹红色。
——不要打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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声音再次响起,像是从深不见底的洞穴里传来似的,潮湿又阴冷,令人感到生理不适。
但声音的主人只是徘徊在他身旁,从四面八方投来混乱的视线,慌张又急切。
静静等待了片刻之后,莫歇睁开眼睛,不紧不慢地重新组装好钢笔。上一秒还在耳边宣示着存在感的声音瞬间消失,好像从未出现过一样。
一支钢笔失去了观赏和书写的价值,那么它还能做什么呢?
莫歇的目光落在那被笔尖戳破的小孔上,奇妙的想法在脑内逐渐成型。
他换了一种握笔姿势,拇指用力抵住笔杆,伸出食指压在笔握处,就像是握着一柄餐刀。
此时他不是一个在伏案书写的人,而是一位对美食有着莫名执念的食客。
封印了神秘力量的钢笔,用来做武器真是再合适不过了。
希望看见它的人不要误会,它只是一件平平无奇的书写工具而已。
莫歇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将钢笔轻放在笔架上。
开个玩笑,他还没有自信到这种程度。
“呼——”烛火被吹灭,细烟缭绕升起,飘至窗边没了踪影。
眼睑上拂过阵阵凉意,莫歇转了转眼球,迎着狂乱的气流睁开一条缝。
他看见自己的右手紧扣住岩石凸起的一角,手背上青筋暴起,新旧伤痕交错,覆盖着深褐色的血痂。
这只手的手型十分稚嫩,指腹圆润而饱满。骨骼尚未支撑起分明的轮廓,就像一块柔软的面团。
只是这面团的模样有些凄惨,凝固的血痂在皮肉紧绷的过程中逐渐崩裂,淌下一道道鲜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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