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你长得好看吧。”许清霁说。
不等白秋秋回答,旁边一个声音插进来:“长得好看?你还不如说她眼瞎。”
白秋秋从小到大听惯了家里老人“这小娃娃真水灵”“是个姑娘得多漂亮啊”的夸奖,当即一个转身,脱口而出:“不是哥们儿,我不好看……”
话说到一半,他正对上对方堪比天仙的脸,把到了嘴边的反驳硬生生咽回去。
“你确实……”许清霁看了一眼来人,对比片刻,客观评价道,“长得一般。”
想了想,他补充一句:“不过那小姑……老太太确实眼瞎。”
白秋秋抓狂:“并没有安慰道好吗?!!”
“不是,为什么你们一个两个都这么好看啊?”他左瞄一下、右瞅一眼,“接触寄生物多了会变帅吗?”
只见来人一双漂亮的杏仁眼,高挺的鼻梁下是长度恰到好处的人中,连接着两片自然上扬的薄唇,笑起来的时候唇红齿白。
他穿着防控中心作战人员统一发放的银白色制服,宽肩窄腰,双腿笔直。或许是刚从某个混沌区出来,他身上沾着尚未完全驱散的雾气,头发半湿,其中一缕落在眉梢,在眼尾一点小痣上晃荡。
简直像个上帝亲自建模的AI。
白秋秋憋了半天,小声嘟哝一句:“……没我高。”
“我听到了哦~”不知为何,来人笑得更开心了,“你想要多高?我可以继续长高哦!”
话落,他忽然平白从地面上拔高了二三十厘米。
距离最近的白秋秋只觉得眼前的发梢瞬间变成了喉结,“嗷”一嗓子后撤三步躲到许清霁身后:“小许!妈妈!费处长!鬼啊!”
许清霁:“……”
一时间不知道被叫“妈妈”还是被叫“鬼”更惨一点。
他低下头,这才发现对方的鞋子似乎是没有底的,奇怪的奶白色根茎从他脚下生长而出。那东西看上去就像出生的枝桠,很柔软无害,但刚经历了石榴异变体的许清霁和白秋秋乍一见到这玩意儿,表情都不太好看。
费声及时走过来,安慰地拍了拍白秋秋肩膀:“介绍一下,这是一队七号队员,也是现任队长,顾盐。”
顾盐缓缓落地,伸出一只手:“你们好。”
白秋秋怂得一边摇头一边往后缩,许清霁暗中翻了个白眼,和顾盐握了握手。
“老大,今晚的混沌区我来吧。”顾盐说得轻轻松松,“我听说是个精神类的,就你那快濒临崩溃的小金鱼,真能撑着不爆表吗?”
费声有些无奈地苦笑了一下:“这不是你一直没出得来吗?我以为你天黑之前赶不回来了。”
“老大!我只是被小小地、小小地拖延了一点点、一点点时间。”顾盐当即有点炸毛,总算不像一个机器人了,“再说了,你又不是不知道,植物类融合者抵抗精神类传染源具有天然的优势!”
费声打量了他一会儿,确定他这种有劲儿没处使、还能耍嘴皮子抖机灵的样子不是装出来的,这才点了头:“可以,那今晚你负责进混沌区,保护群众的安危。”
“你别怕。”顾盐转向白秋秋,半认真半开玩笑,“虽然你长得不怎么好看,但我还是会不计前嫌地保护你的。”
他冲着白秋秋伸出手,掌心开出一朵小小的粉色鲜花。
白秋秋愣了两秒,面无表情地一把把许清霁从身旁推了出去:“他才是你的保护对象。”
费声将他们调查到的全部资料共享给顾盐后接了个紧急来电,急匆匆地离开了。
后者快速浏览结束:“所以,现在的问题在于,张团团的下落不明,张圆圆确认死亡——清霁在混沌区中看到了一个红衣女孩儿,主要出现在服装店附近,是妹妹的可能性更大?”
说完他思索两秒,很快又不确定起来:“但是服装店中发现的红马甲模特,已经确认是被剥皮的卢天,这就有点不合常理了。”
“哪里不合常理?”白秋秋插话,“人贩子该死,他一个搞非法移植的就不该死吗?”
顾盐摇头:“不是不该死,而是死得方式错了。”
白秋秋一脸“你他妈还是人吗我不想和你待在一起”:“不是,哥们儿……人都已经死了,你还纠结他的死法干嘛呢?”
“他的意思是,卢天作为一个可能和张光明角膜移植有关的人,按道理应该和张圆圆的绑架案没有任何关系,也没有任何证据表明他和当晚观看直播的观众有关系。”许清霁补充,“那么,为什么他的死亡方式是被剥皮,而不是被挖了眼睛?”
“是的。”顾盐附议,“与此相反的是徐伟——也就是混沌区中的乞丐——他是直接将张圆圆卖给乌谷木庄园的人,但死亡方式却是被挖掉了眼睛。”
顾盐皱了一下眉:“那么问题就来了——既然兔头人是张光明、猪头人是张母、瞎眼老板是张父……”
“那么那个把清霁推出混沌区、可能是传染源本人的红衣女孩儿是谁?”
白秋秋换上了“你是智障吗”的表情看着他:“张圆圆啊!你是没看到她死的时候的样子,那种死法,换了谁都想化成厉鬼报复社会。”
“但就像你说的,她已经死掉很多年了。”顾盐不太赞同地摇头,“理论上说,尸体是不会被寄生的,至少目前还没有哪个案例的传染源,是一个死了好几年的人。”
“目前来讲,也没有哪个案例出现传染源吃了个人又吐出来的吧?”白秋秋一指许清霁,“甚至还想再吃一次。”
顾盐思索两秒,撇了一下嘴:“好吧,但就算如此,还有一个问题。”
“那个半路跳车的张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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团去哪儿了?”
“其实我觉得这个混沌区有两种可能。”许清霁总结道,“第一种就是张圆圆是传染源,她被父亲卖掉、被母亲杀死、死后角膜被移植给弟弟,而张团团作为想要救她的同病相怜的姐姐,要么没有被牵扯进来,要么我昨晚没有遇到。”
“第二种是传染源另有其人,通过挖眼睛这种方式在替张圆圆报仇。而我看到的可能是传染源,也可能是张圆圆。”
“如果按照你的第二种方法,这个传染源我倾向于是张团团。”顾盐想了想,说,“活着时候没能救成妹妹,死后被寄生了依然忘不了执念,她是传染源的可能性很大——但目前我们最苦恼的是,张团团当年跳车之后,究竟都经历了些什么?”
他揉了揉眉心:“现在看来,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等晚上到混沌区中当场分析。”
“你不是来保护我们小许的吗?”白秋秋不忿,“等现场分析,小许都凉透了……呸呸呸!童言无忌!”
顾盐面对着拍打自己头顶的26岁儿童,两手一摊:“不是我不想考虑周全,实在是时间太少了,再说混沌区这种东西,到现在也没人彻底搞清楚它是怎么个运作结构。”
“你不是什么玩意儿的队长吗?”白秋秋震惊,“你不行,就不能把你前面的一到六号叫过来,你们七个葫芦娃一起救爷爷吗?”
“你以为我不想啊?”顾盐扯了扯嘴角,却没能笑出来。
身侧的墙壁上,一张张融合者联盟成员的照片高高挂起,身着统一的制服,批注着不同的身份。
水珠从顾盐刘海滑落,落在眼尾,像一滴清泪。他轻轻地开口:“他们都不在了。”
白秋秋张了张嘴,最终没能说出安慰的话,只轻轻拍了一下他的肩膀。
“没事,融合者联盟里死的人多了去了。”顾盐开着玩笑,“说不准某天去解决混沌区的时候,还能顺手捞一个出来。”
许清霁想说些什么,还没张嘴,一阵突如其来的困意袭来。
他用力眨了眨眼睛,试图站稳身体,但双腿却不听使唤似的,刚一挪动重心,就控制不住地摔倒下去。
耳边,熟悉的海浪声又响起来,远方传来阵阵鸥鸣——他忽然意识到灯塔水母已经很久没开口了。
女孩儿银铃般的笑声忽远忽近,似乎是两个人的声线,却又很快重合在一起。
意识的最后,顾盐一把接住他滑落的身体,白秋秋扑过来在他的耳边呼喊着:
“小许?小许!许清霁……石榴……”
“石榴、石榴、石榴!!”
许清霁猛地睁眼。
兔头人浑身是水,耳朵一弯一直,在他面前上下跳动。
它没有抱着斧子的手直直指着许清霁,疯狂尖叫着:
“石榴!石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