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真是被一个穿迷彩的男人带进去的。
放眼望去是一望无际的草地,在他左边坐落着一栋别墅样式的房子。
穿迷彩的男人告诉他,这是男人的私人马场,那栋房子是专门用来喂马。
怪不得那天他跟着女儿来这里,却正巧碰见男人……想到这里,温真又是一阵颤抖。
等温真打量完马场的环境,男人又带他进入马房。
里面是全木质的,分成两排,每一排都被隔断成几个宽阔的空间,大概有十匹马左右。
其中有一匹是栗色的,头部下面有白斑,和他女儿差不多高。
还有一匹小马驹,拱在白马身体底下吃奶。
两个男人拿着草料进来,应该是要喂它们。
温真知道马是温顺和忠诚的动物,他并不害怕它们,甚至对那匹还在吃奶的小马驹产生了怜爱的感情,如果是以前,他也许会鼓起勇气摸一摸它们,可是现在……温真匆匆打量过后便跟着穿迷彩的男人上了马房的二楼……
穿迷彩的男人止步在木门前。
“秦先生在里面等你……”
温真站在那里,颤抖地推开了门。
房间是昏暗的,里面大多的家具也是暗红色的,在光线不充裕的空间里连成黑黝黝的一片,像蛰伏的猛兽,温真要见的男人站在唯一的光源窗户前。
他倚在窗户上,身姿依然挺拔,遮挡住的光勾勒出他健硕的肩颈和肌肉贲张的手臂……
那双凹陷在眼窝里的眼睛,越发深邃,越发锐利,像狩猎猎物般牢牢锁住温真。
温真长长倾斜的睫毛颤动着。
秦妄离开窗户那里,房间瞬间明亮起来,他坐在猩红色的独坐沙发上,双腿交叠,抽出一根烟放在嘴里,骨节分明的手拢着火苗,点燃。
“找我有什么事情?”秦妄不徐不缓地开口。
“宁宁,宁宁还没有过17岁的生日,四年前做出一次手术,现在还要三个月到医院复查一次,她很乖……”
明明男人是坐着的,也没有露出任何凶残的表情,可在封闭的空间里和男人独处,温真还是汗毛林立,心脏都要从喉咙里跳出来了。
“求求,求求你,离开我女儿好吗?”
温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他没有钱和权力去对抗男人以及男人背后的家族,只能这样用这样可笑的方法来乞求男人,希望男人离开他女儿。
秦妄嘴里叼着烟,从窗户缓步来到温真的面前。
他面无表情地捏住温真的下颚,让他抬起头来。
然后将温真的头发往后拨,露出那双藏起来不肯看人的眼睛。
苍白的,几乎看见青筋的眼皮很薄,被眼珠顶住一个凸起的弧度,琥珀色的瞳仁,可以看见里面因为过于恐惧而快速散大的瞳线,一层水雾笼罩在眼珠上。
原来藏在头发背后的眼睛这么动人。
怪不得那天看见他送女儿回去会那么惊恐……
他掐紧他的下颚,用力程度甚至让那双淡红色的唇瓣都微微张开。
秦妄重重滚动喉结,“好啊。”
“那不如你来代替你女儿。”
代替……
像是被人扼住了喉咙。
温真靠在门口,脸上的血色因为惊惧一点一点褪干净。
外面传来马儿的嚎叫声,秦妄放开他下楼。
马棚里,小马驹被白马踩在脚下,痛苦地嘶叫。
“怎么回事?”秦妄厉声。
“应该是小陈喂它的时候不小心受惊,所以才会……”
“兽医来了吗?”
“打过电话了,在路上。”
秦妄进入马棚里。
“秦先生,马会伤害你!”
秦妄充耳不闻。
秦妄一边叫着白马的名字,一边抚摸它的头部,白马弩张的神态慢慢松弛下来,秦妄趁机拉开它,同时示意工作人员。
工作人员很快将小马驹解救出来。
兽医也到了,检查一下小马驹,没什么大碍。
秦妄开始秋后算账,“为什么会受惊。”
马场里一共有四个工作人员,他们站在一排,低着头。
他们不说话,秦妄也不再问。
面无表情地盯着他们,这是男人最可怕的样子。
很快便有无辜地人告状。
“是因为小陈……小陈太心急,在白马喂奶的时候进去了……”
母马生产和喂奶时候,是最虚弱也是攻击力最强的时候,这个时候打扰到母马,母马便会受惊。
秦妄走到小陈面前。
他个子有些低,又因为害怕此刻的秦妄,姿态很显卑微,越发让男人看起来高大阴鸷。
“你应该知道怎么做吧。”
男人离开很久,温真还脸色惨白地站在那里,等他终于平复好心情出去时,正好听到男人冷声说的话。
“你应该知道怎么做吧。”森然的语气。
然后温真便看见两个工作人员拉着一个低矮的年轻人,把他拉出了马房,没多久外面传来惨叫声。
温真惊惧地咬住嘴巴……
瞬间想起秦家二儿子杀人的新闻……秦妄对那个低矮的年轻人做了什么?打他了吗?会……杀他吗?
如果女儿惹他生气,他会不会也会做出残忍的事情……
温真惶惶不安地想着血腥的画面,秦妄在一楼遥遥地望过来,黑沉沉的眼睛盯着他……
温真扶住栏杆,整个小臂都在抖。
而外面。
“不是,就是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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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做个俯卧撑,你至于叫那么厉害吗?”
那个被拉出去的低矮男人气喘吁吁,“不是,我的体格也没办法和你们比啊。”
“真的好累啊,胳膊好痛啊啊啊啊啊!我做不了!”
“还有五十个呢,你该庆幸小马驹没出什么事,不然你就等着收拾东西滚蛋吧。”
***
似乎是要下雨了,马场被乌云密布。
温真看见自己的女儿正和那匹可爱的小马驹玩耍。
温真神色柔软。
然而画面忽然一转,那匹小马驹鲜血如注地躺在地上嚎叫。
高大阴鸷的男人出现了,他让人绑住女儿,拿着一把猎枪对准女儿的脑袋。
温真叫喊着,“不要!不要!不要伤害宁宁!求求你!”
可男人只是冷眼盯着他,然后扣动扳机。
砰——
温真大汗淋漓地惊醒过来,才知道刚才只是一个噩梦,可心脏仍然恐惧到刺痛,温真脸色惨白捂住心口,足足过了十分钟才缓过来。
冷汗黏在身上,手脚都因为梦中惊悚的画面虚软无力。
又想起男人送他回来时留下的那句,“温先生,我等你的回复。”
原本便惨白的脸又白了几分。
到了周五,温真接到付钰宁。
回家的路上,温真挤出一个不太好看的笑容,“宁宁,爸爸,爸爸带你转学好吗?”
“转学?为什么?”付钰宁低头看着iPad。
“我们去……另外一个城市。”
“可我的朋友和同学都在这里。”付钰宁盯着他,“我很喜欢这里,我不想离开这里。”
“你怎么了,从那天开始就不对劲。你是不是还在生我的气。”付钰宁又问。
“没有,没有,爸爸没有生你的气。”温真慌忙道:“爸爸只是说说,说说而已……”
温真不再说话,垂下头,心中一片无助和恐惧,如果男人不打算放过他们,即使他带着宁宁去到外地,对方也能找到他。
周六付钰宁依旧要出门,温真很想把她关起来,这样女儿就不会收到伤害了,可是,可是又明白这样是不对的,只好目送着她出门。
温真坐在沙发上,看着钟表从七点到十二点,又从十二点到七点。
天完全黑掉了,发给女儿那句‘宁宁,你什么回来,爸爸去接你好吗?’一直没有得到回复,温真的不安慢慢达到了顶峰……
他像困兽一样在房间里踱步,脑子里不停出现女儿被伤害的画面,以及男人阴鸷沉郁的眼睛……焦灼和恐惧让他的心脏咚咚咚狂跳……
就在他打算给女儿拨去电话时,女儿的电话打来了。
“爸爸,我现在在小区外面,我感觉有人一直跟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