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六章 隐婵脱壳(14)
    第一百五十六章 隐婵脱壳(14)

    高寒故意越过自己房间,向前走了几步,后面的两个人停下了。一个微妙的闪念在他脑海里跳跃了一下,他绷起肌肉,准备返身致命一击。但这个闪念犹如秋风下的烛火,噗地一声熄灭了,因为那对男女“吧嗒”一声刷动房卡,已经在自己房间的隔壁推门而入。

    他摇摇头,取笑自己有些神经过敏。进屋之后,他坐在相比濠景酒店小了一半的床上,点燃一支香烟,脑海里跳跃的全是各种暗战剧目里的阴险镜头。他当然知道自己现在已经卷入“黛隐婵事件”了,危险就在身边,接下来该怎么办?他和衣往床上一躺,半眯着眼睛,像工兵排雷般一毫米一毫米地推算着……

    所有的谋划不光是保护自己,还要摆渡别人。

    直到微信提示音响起,他才断开缜密的思维。翻开手机一看,是上官茗茗发来的微信:老公,睡了吗?怕打搅你休息,我只发一个微信告诉你,我俩下飞机了,正坐着家里的车子往回走呢!保重自己,处理好那边的事情快点回来,婚礼新郎不能缺席。

    高寒没有回拨电话,而是回复微信:送你一句诗,山无棱,天地合,这一辈子我也不敢搞破*鞋。嘿嘿……婚礼缺席不了新郎,只是怕你准备得太慢,到时候让肚子里的儿子成为他父母的证婚人。

    上官茗茗回信:老公,就算你现在往机场赶,回来都会有一场盛大的婚礼送给你,呵呵。

    高寒回复了几个字:不说了,在忙。

    上官茗茗:爱,晚安。

    高寒:爱,晚安。

    高寒的谋划必须谨慎,因为这个计划里蕴藏着致命的危险……

    第二天上午,他以一个朋友的身份自然大方地去了山顶医院。陪护换成了金店里另外一个女子,精明而冷艳。

    女子看见高寒出现在黛隐婵的病床前,并未惊讶,而是面目平静地看了一眼高寒,站了起来,意在把椅子让给他。

    这一点更能证明自己深陷其中。高寒没有坐,以漠然的表情看着病床上的黛隐婵。她似乎无忧无虑地安睡着,昨天暗红的脸色已经变得苍白,五官很安宁,清爽的秀发像是刚洗过,柔顺而芬芳。

    高寒心情复杂地看着这个差点向死神报到的姑娘,看着她沉浸在甜美的表情里,没有丝毫的痕迹。

    继而高寒瞟了一眼旁边静默的女子,又伫立了半分钟,转身离开。

    这一眼看完黛隐婵,高寒没用过多思考,当即做出了决定,自己昨夜的计划必将实施。

    霎时,一种从未有过的情愫在他心底滋生,不可遏制地快速生长,生出茁壮的根茎,长出遒劲的藤蔓,不断地蔓延缠绕,比金钢还要坚硬,比岩浆还要炽烈……

    上午的朝阳有些毒辣,空气燥焖不堪,月季花被晒蔫了,树上的知了叫得更加的亢奋。高寒站在医院出口的树丛旁,内心毫无惧意。他没有刻意去窥望是否有跟踪者,因为无论有没有风险,他都要走下去,只有这样,才能回报黛隐婵对自己的信任和无形的重托。

    站了片刻,他掏出手机,给蛇头栾老大打了个电话,求他帮自己搞几样东西。

    栾老大人在香港,让高寒到香港见面,顺利的话,直接就可以拿货。

    挂断栾老大的电话,高寒一步一步顺着弯曲的山间柏油路走着,一边走他一边给永利皇宫的公关打电话,让她给自己安排飞香港的直升机座位。

    漂亮的女公关已经很久没有接到高寒的电话了,她以为这个潜质非凡的中档富豪又要开始新一轮的豪赌,乐不可支地为高寒安排了一个小时后的直升机。因为高寒要求的是往返,她甚至连房间都为高寒安排好了,就等着这位金卡会员下午归来,隆重地重上赌桌。

    直升机嗒嗒嗒地跃上空中,高寒鸟瞰一眼下面的建筑群,如果再暴露自己,说不上哪天,翁兆刚的手下就会在某个角落扛着火箭筒把直升机轰下来,连同身旁的几个乘客一起给他的“绿*帽子”陪葬。

    到了香港,栾老大已经等在停机坪附近。他对高寒的感觉相当好,因为这位高总除了能给他带来丰厚的收益之外,人也无可挑剔的义气。所以,他对高寒还带着几分崇拜,驾驶着“捷豹”轿车一路将高寒带到了沙田的一片棚户区。

    二人造访的是一间棋牌室,里面港式粤语呜哩哇啦地嘈杂着,麻将摔在牌桌上爆出了输钱者的懊丧。

    进屋之后,一个五十几岁的小瘦子把两人带到了棋牌室的后院。高寒抬头一望,远处有一片夏花烂漫的山坡。如果不到这里,高寒印象中的香港是没有农田和山野的。

    经栾老大介绍,小瘦子叫阿大扁,专以倒卖“奇货”为生。他请高寒和栾老大坐在了凉亭间的藤椅上,然后转身进了一个类似于仓房的逼仄小屋。不一会儿,他抱着一个白色的塑料箱子出来。打开箱子,里面露出了纸盒包装的电子产品。

    高寒在箱子里面逐一扒拉一遍,挑出了一套****。

    阿大扁将一个小东西搁在桌子上,递给高寒一个小耳机。

    高寒把小耳机塞进耳朵里,向棋牌室后面的菜地走了七八十米,设备相当不错,栾老大和阿大扁的谈话声清晰可辨,连他们咂嘴和喘气的声音都听得一清二楚。

    高寒满意地让阿大扁将***绑定在自己的手机上,然后装了十个窃听器,每个窃听器都有相对应的端口。然后高寒掂了掂手里那一把比衬衫钮扣还小的窃听器,满意地问阿大扁:“这个东西的有效距离是多远?”

    阿大扁操着纯正的港式粤语说:“一万米。”

    “一万米?一万米是十公里,这么说,在整个澳门都好使呗?”

    “差不多。”阿大扁的态度傲慢而不屑。

    看高寒还是将信将疑,一旁的栾老大摸着脸上的络腮胡子说:“高总,阿大扁做这一行很多年了,他这里的货都是市面上罕见的。海峡两岸都是老主顾,放心好啦!”

    栾老大的话语和神态消除了高寒的疑虑,他把这套设备装进夹包,又拿起来一只18K金的“打火机”,在手上掂玩了几下,感受着沉甸甸的质感,问道:“这枪咋用?”

    阿大扁一边神情自得地用一把奇形怪状的剪刀修着指甲,一边吊着眉头说:“确实要买的话,揭开正面的光膜,按上自己的指纹,然后我把这个数据输入系统就可以用了。除你之外,别人用不了的!”

    高寒面露喜色,问道:“这么个小玩意儿能装几发子弹?”

    “两发。”阿大扁从另一个小盒子里抠出一个小弹夹,倒出几粒一厘米长、筷子头粗细的金色弹丸,滚在桌子上,非常可爱。

    高寒捏起一粒弹丸仔细观瞧,微微蹙着眉头说:“这么小的玩意儿能有多大杀伤力啊?”

    阿大扁说:“十米左右的杀伤力不低于你们大陆的*****。不过,这支枪也只能发射十几发子弹就报废啦!这只活动防风筒是***,用之前最好插上它。”

    高寒试着将阿大扁递过来的微型***插进打火机的风口,拧牢之后,熟悉了几下拿握的姿势,带着点小激动问道:“我能试试吗?”

    阿大扁默然地一指菜地尽头的一个小岗说:“到那里去试。”

    高寒马上揭掉“打火机”正面的光膜,慎重地摁上了右手拇指的指纹,递给阿大扁。

    阿大扁将光膜重新贴好,进到一个有台式电脑的房间调试了一会儿,出来后把火机正面朝上递给高寒,指着火机侧面那个本来是调节火苗的按钮说:“开枪之前,你先用拇指按住这个液晶屏,液晶屏一亮,按这个钮就发射子弹啦!”

    高寒小心翼翼地接过“打火机”,向那个小土岗走去。到了土岗边,他回望了一眼栾老大和阿大扁,扭回头按了液晶屏。

    屏幕一亮,他将火孔对准土岗上的一块烂木方,按动了小钮。

    “噗”的一声,手里一震,烂木方啪地一下飞起一片碎木屑,翻了几个身掉进土岗的另一侧。他摸了一下冒着淡淡烟雾的火孔,微微发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