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妈的腰一下子挺的更直了,“我像她们这个年纪的时候,每天天不亮就起来干活,我一个人能干她们八个人的。”
宁惠敏:“是是是,快去叫人吧!”
宁惠敏进了屋,张妈追到门口,“你说这新社会有什么好的?下人做活都懒了,还不懂礼数,这要是老辈子,早就发卖了!”
宁惠敏对自己刚刚的附和,表示深深的后悔。
茉莉和海棠应该是听到了张妈的大嗓门,不一会儿就过来了。
张妈还在门口唾沫横飞,宁惠敏打断她,“快去打水取饭吧!早收拾好,早去店里。”
张妈这才停止了传播封建礼教,拉着茉莉和海棠去干活了。
吃完饭,宁惠敏套上厚重的棉袄,取了床尾的提包,就往外走。
茉莉一向是跟她坐一个黄包车走的,见她快要迈出门去,连忙说道:“四小姐,等等我,我收拾了桌子,跟你一块儿走。”
宁惠敏头也不回,“你一会儿和张妈她们走吧!我着急,先走了。”
张妈:“哎呦呦!一辆黄包车拉不下我们仨!”
宁惠敏:“那就叫两辆,到了店里,我把车资补你们。”
说完,不等张妈再说话,她加快脚步离开。
等出了院子,她才深深呼了一口气,两手并用,把皮包搁肩上背着,这样她能省些劲儿。
幸亏她一直在锻炼身体,不然她都搬不动。
到了后门,王婆子远远的就跟她打招呼,“四小姐早啊!今个茉莉姑娘怎么没跟着你?”
宁惠敏:“在后边呢!”
“麻烦王妈妈给我开下门。”
王婆子这才看到她背着的包裹,“哎呦呦!怎么是您搬东西?茉莉姑娘太不懂事了!”
宁惠敏侧身一闪,躲开了她伸过来的手。
“四小姐,我帮你一把啊!”宁婆子伸着两只手道。
宁惠敏:“没事!我锻炼身体呢!宁妈妈开门吧!”
宁婆子一步三回头的开了门。
宁惠敏出去的时候,她还再问,“看着都沉!真不用我帮忙?”
宁惠敏:“就是一些书和布料,看着沉,实际上没那么沉!”
“我先走了!”
今天宁惠敏出来的早,到祥隆布庄后,素花和沈心兰都还没来。
她从后门进去,没急着搬门板,而是去了柜台后面,打开下面的柜子,把提包塞了进去。
然后快速出门,买了把铜锁,回来就给锁上了。
也只能这样了。
以后要打起精神来看着了。
没一会儿,张妈和素花等人陆续到了店,宁惠敏给她们开了个早会。
“前几天,我家老爷子把我叫到书房嘱咐了一通。说今年府里事多,让我早点盘账关铺子,我想着腊月二十就放假。”
沈心兰建议道:“这个月正是生意好的时候,这么早关门可惜了,老板要是有事,可以不过来,我和素花看铺子也行。”
素花点头附和,“是啊!是啊!只要铺子需要我,过年不回家都行。”
宁惠敏心里难得起了一丝愧疚。
沈心兰她不担心,人家有技术在手,怎么都能赚到钱,但素花就差远了,虽然在这儿学了不少,但她各方面学的还不到家。
这个世道本来就对女人存在很大歧视,如果没过硬本事,女人很难找到工作。
但看到宁惠淑的下场,她实在不敢留下来了。
“我会多给你们开一个月的工钱,早早拿了钱,回家过年吧!”
见宁惠敏打定了主意,沈心兰不再劝,点头应了声“好。”
素花这么长时间没回村里了,一说起回家过年,就特别想孩子,想想今年赚了那么多银钱,早点回去也好,更何况老板还多给一个月的工钱,遂也欢欢喜喜的应了。
张妈就更没意见了,在她心里,女人本就该依附着男人生活,四小姐再能干,也得听老爷的。
这次四小姐能听老爷的话,早早关了铺子,实在是做的太对了。
茉莉和海棠见张妈一脸赞同,她俩对视一眼,陆续点了头。
“行,那就这么定了。”
“各自去忙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ins style="display:none!important" id="' + id + '"></ins>');(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吧!”
“我有点事,出去一趟。”
宁惠敏买了一块年糕,提溜着去了于褚恒的书店。
“于老师,请你吃年糕,还热乎着呢!”
于褚恒放下报纸,接过去直接开吃,“这年糕有甜味儿,放了糖了,好吃。”
宁惠敏看他吃的香,坐凳子上,闲聊道:“我得了块小黄鱼,想换成大洋,你知道找谁吗?”
于褚恒一边吃,一边回道:“换它干嘛!留着多好,那东西比大洋还好用。”
“一两的小黄鱼黑市是五十块大洋,但你要自己去换,只能拿到四十六块大洋,钱庄的话也可以换,但你得托关系找人,就算成了,手续费还得交两块大洋呢!不值当的!”
宁惠敏顺手拿起他放桌子上的报纸,看到上面竟有上海圣玛利亚医院的广告,
“哎!哎!于老师,这圣玛利亚医院怎么还打广告啊!”
于褚恒伸头看了下,随口道:“那个医院是西洋
教会开的,里面的大夫都是金发碧眼的外国人,大家都很害怕,病人不多,自然要打广告。”
宁惠敏:“这份报纸我没订啊,送我吧!我拿回去看看。”
于褚恒:“嗯,先上课,你要想看,拿回去看!”
腊月初五,阴。
天气越发的冷了,宁惠敏把皮靴里塞满了棉花,穿着去了栾城火车站。
说是火车站,却很是简陋,连候车室都没有,只有两间门面房。
一间对外卖票,另一间是个类似于杂货铺的地方,里面售卖衣服和一些吃食。
“去上海的火车票,多少钱一张?”
宁惠敏用棉围脖,把自己整个脑袋围住,一是为了御寒,二是不想让人看清她的脸。
“先把户籍证明给我!”
“三等车票二块钱,上午十点四十一趟,下午四点半一趟。买哪趟的?”
宁惠敏递上卢香玲的户籍证明,“二等和一等的多少钱?”
漫不经心的工作人员,突然抬头看了宁惠敏一眼,“二等五块,一等十六块!要哪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