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惠敏知道赵妈一向节俭,听她这么说,也不生气,“偶尔一次,也没什么,你照顾我这么长时间,辛苦了,今天中午这顿,就当我谢你的。”
赵妈犹豫了一下,不想扫兴,点头答应下来。
她有些心慌的推着宁惠敏,走进了春日饭馆。
活了大半辈子,她只在饭馆吃过一顿饭。
那年她刚定下婚事,她男人在馆子里请她全家吃了顿饭,花了多少忘了,反正那桌子菜很是拿得出手,给她长了不少面儿。
但后来嫁过去,她才知道,下馆子的钱是他借的,他们还了好久才还上那桌席面钱。
打那以后,她再也没下过馆子,也特别讨厌男人买外面的吃食,每次买了,她都要跟他干上一架!
宁惠敏也没多点,只要了一条糖醋鱼,一碟炒芸豆,一个墨鱼丸子汤,两碗米饭。
赵妈好似吃入了神,只扒拉碗里的米饭,一筷子菜都不夹。
宁惠敏把菜往她那边推了推,“赵妈,想什么呢?吃菜啊!”
赵妈冷不丁的被她的声音拉回了神儿,“哦哦!”两声,扯了扯嘴角,“吃,你吃。”
宁惠敏:“我们一起吃。”
话音刚落,包厢门猛的被推开了,宁惠敏还以为是伙计,抬头看去,却吃了一惊。
《新民日报》记者刘白水,抱着一个老式相机对上了宁惠敏的眼神。
“是你!”
“是你!”
两人异口同声道。
“情况紧急,宁小姐,麻烦你帮我保管一下这个相机,我出去把人引开。”刘白水飞快说道。
不等宁惠敏答应,他三步并做两步,来到宁惠敏面前,把相机往她怀里一塞,转头就往外跑。
什么情况?谁来告诉她,发生了什么事?
不一会儿,楼下传来一声枪声,宁惠敏赶忙把相机塞到了她的裙底。
幸亏今天穿的裙子的裙摆比较大,不然还不好遮呢!
“赵妈,去把门关上。”
赵妈被吓懵了,但好在,她听话,让关门,就关门。
“一会儿,要是有人过来,你就装哑巴,什么都不要说,一切交给我,知道了吗?”
赵妈愣愣的点头,“知道了。”
宁惠敏拿起筷子,命令道:“吃饭!”
“砰——”
两个穿着黑色长衫,带着灰色帽子的男人闯了进来。
“没有,走!”
人家都不屑搭理宁惠敏和赵妈两人,进来没几秒,就跑出去了。
紧接着跑进来的是饭馆的伙计,他弯腰作揖,“两位客人,对不住了!小的在这儿给你们赔罪了。”
说完,就要转身跑,宁惠敏看到他和前面两波人相同的动作,下意识喊道:“等一下。”
伙计把转了一半的身子,又转了回来,看着宁惠敏。
要是没人看着,宁惠敏一定会给自己的嘴来两下,嘴跑脑子前面去了,现在脑子赶上了,她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两腿之间冷冰冰的机器提醒着她,现在最应该做的是,什么都不要说,什么都不要问。
“今天这菜有点咸了,能不能给我上碗水。”
宁惠敏呐呐的开口道。
伙计:“得嘞!小姐,一会儿我让厨房的给你端一碗过来。”
说完,转身撒丫子往外跑,他还得去给其他客人赔礼道歉。
包间内,足足安静了两分钟,赵妈才小声道:“小姐,我去把门关上吧。”
宁惠敏无声点点头。
刘白水的出现,打破了宁惠敏平静的生活,她时不时的就要去春日饭馆吃顿饭,到最后,赵妈都学会提前蒸好馒头,用布袋子偷偷带进去了。
二月初一,晴。
春日暖暖的太阳,透过窗子,照在宁惠敏的身上,但她身上穿的仍是冬日的厚衣裳。
她早就把最近的画报翻烂了,心里也有很多想法,但每当想起刘白水放在她这儿的相机,心里就一阵烦躁,令她安不下心来做事。
“赵妈,中午不做饭了,咱们去春日饭馆吃。”
赵妈:“咱们前天不是刚去吃了吗?怎么今天又去?”
宁惠敏:“想吃那的糖醋鱼了,走吧!”
赵妈麻溜的进了厨房,不一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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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出个布袋子,“我蒸的红豆沙包子,特别好吃,今天中午你点道糖醋鱼就行了,我不吃菜。”
宁惠敏没心情跟她掰扯,胡乱点点头,催促她快点。
“小姐,里面请!”
伙计安六已经不问宁惠敏坐大堂还是包间了,这位主,每次来都是要包间,他早就熟了。
“小姐,今天想吃点什么?”伙计把菜单递给宁惠敏,宁惠敏摆摆手,没接,“给我来条糖醋鱼。”
伙计:“好嘞!您稍等。”
鱼上来的很快,伙计走后,赵妈从怀里掏出布袋,拿出个豆包先递给宁惠敏。
“这条鱼就够了,我晚上再吃豆包。”
赵妈转手把豆包送入口中,“哎!小姐,我做的鱼也非常好吃,改天尝尝我的手艺?”
宁惠敏最喜她自信的样子,不想泄她的气,点头道:“好。”
赵妈
眉眼顿时染上笑意,“我娘活着的时候,是许府厨房的大师傅,做的鱼一绝,我跟她学的,差不了。”
宁惠敏微微有了些兴趣:“哦?是吗?你最擅长做什么鱼?”
张妈刚要说什么,却被“笃笃笃——”的敲门声打断了。
两人神色游移的对视一眼,宁惠敏扬声问:“谁啊?”
“在下郑远生,特来拜见宁小姐。”
宁惠敏:“请进。”
“吱——吖——”
房门被从外推开,郑远生一身西装革履的走了进来,“宁小姐,我们又见面了。”
宁惠敏请郑远生坐下,赵妈小心打量了下郑远生,见他一身新派人士打扮,显得异常挺拔威严,虽好奇这人为啥管卢香玲称呼‘宁小姐’,却不敢开口问。
郑远生坐下后,不经意扫了眼赵妈,斟酌片刻开口,“上次一别,宁小姐最近怎么样?”
宁惠敏:“一切都好,郑先生呢?还好吗?”
郑远生点头,“我还好,就是白水最近染了风寒,短期内是出不了门了。”
宁惠敏知道,这里八成有什么事,不好当面说,不禁试探道:“哦!这样啊!他有点东西在我那,什么时候来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