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早了,难免要去给母亲问安,到时候准又碰上她们。
宁惠敏来到邮局,办了个四十八块大洋的汇款单,夹在信封里,贴上邮票,一起给于褚恒寄了过去。
回到家,宁惠敏直接上了二楼书房,开始画适合万圣节穿的衣服样子。
一边画,一边想用什么布料好,最好是用洋布,丝绸太软,太滑了,不容易做定型。
看来她还得找时间,去趟小东门。
星期天的早上,宁惠敏也没有睡懒觉,照样六点起床,去院子里拉伸筋骨,锻炼身体。
不过今天宁惠敏没有喝上羊奶,赵妈特意给她做了黄鱼面,鲜美的面条,配上大骨熬的清汤,一口下去,鲜得都想让人把舌头一起吞入腹中。
“赵妈,这个面条太好吃了,要是条件允许的话,我想天天吃。”
赵妈最喜她对自己厨艺方面的夸奖,她会的东西不多,最能拿的出手的,就这身厨艺了。
“好好好,一会儿我就去菜市场,告诉卖鱼的老王头,让他每天赶早,派人来送一条。”
吃到美味早餐的宁惠敏,即使出门时,天上下起了雨夹雪,也没影响到她的好心情。
她打着油纸伞,拦了辆黄包车,“南京路百货商场。”
可能是下雨夹雪的缘故,南京路上的行人不多,肉眼可见的是马路上跑着的几辆黄包车和‘叮叮当当’驶来的有轨电车。
这里是上海最繁华的商业街之一,许多四五层高的大楼,隔路马路相望。
其中百货商场有七层之高,楼体沿街部分是骑楼式券外廊设计,与街道相通,为行人提供了遮雨的场所。
车夫在这里边停下,宁惠敏紧了紧大衣外面的披肩,递给车夫五角钱,下了车,直奔商场而去。
她直奔六楼,那里有戏院和茶厅,她和同学就约在西悦茶厅见面。
她到的时候,罗曦慈和陈紫笙还没来,她捡了个挨着门不远的地方坐下,点了壶祁门红茶。
喝了一杯后,身上的寒气似乎驱散了些,举目四望,可能是天气原因,茶厅并没什么人,这时候她有点无聊,叫来服务人员问,“你们这里有没有报纸或者杂志看啊?”
服务员躬身道:“有的,小姐想看什么?”
宁惠敏:“有没有《大美画报》?”
服务员:“有,您稍等。”
宁惠敏翻杂志很快,视线只在图画和感兴趣的字眼处停下。
有东西打发时间,等人的耐心就会增加,罗曦慈和陈紫笙在两三刻钟后才姗姗来迟。
“这天真冷啊!要不是约的是你,我都不想出门了。”
陈紫笙给自己倒了杯红茶,一边喝着,一边道。
“曦慈家离的远,晚点到,也正常。”
宁惠敏撇着嘴道:“咱们仨,你家离这里最近,怎么还是迟到?这跟远近没关系,是你们不守时。”
“聊什么呢?”罗曦慈的声音从门口处传来,宁惠敏和陈紫笙均转头看她。
随着两人的视线,罗曦慈坐到了两人中间的椅子上,把珍珠手包放在桌上,整理着身上的紫色狐皮领大衣。
“惠敏说你不守时,到的晚了。”陈紫笙招手叫过服务员,又点了壶红茶。
罗曦慈解释,“怪我哥!我昨晚就跟我爸爸说好了,早上用他的汽车。”
“我哥的汽车坏了,还非要带新娶的姨太太出门看电影,临时截胡,把我的汽车抢走了,我打电话,叫出租车过来的,太讨厌了!”
宁惠敏也跟着吐槽,“哼!男人,有了媳妇忘了妹!”
陈紫笙颔首赞同道:“谁说不是呢?男人没一个好东西,我可不想结婚,沦为他们的生育机器。”
罗曦慈像是找到了知己,连忙给陈紫笙的杯里蓄满茶水,“是啊!是啊!我就是这么想的,不然也不会从圣玛利亚女中,转到中西女中来。”
“哎!前段时间,《新民日报》刊登了部很有意思的小说,叫《同一个城市里的,两个女人》,你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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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没有,里面的叶英结婚后,放弃了洋行里的工作,回归家庭,为那个龙傲天生孩子,照顾家庭。那个龙傲天竟然找别的女人,还说什么要生儿子,真是太恶心了。”
陈紫笙:“对,我也觉得很恶心,我受不了这样的,我不想结婚,但我家里肯定不允许。”
宁惠敏没想到自己的同学中,还有看过她小说的人。
斟酌片刻后,开口道,“我很赞同你们的观点,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
“我三表哥,出身于北京门庭显赫之家,他从小被家里定了娃娃亲。”
“和他定亲的姑娘,从小被裹了脚,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并不知道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样的。”
“三表哥去英国留学后,看到那里自由恋爱的年轻人,突然想退婚,但他知道,他们那样的人家,被退婚的女子会很惨,他是一个很善良的人,不想伤害未婚妻,就想改造未婚妻。”
“他想方设法,把未婚妻带到了英国,没想到他未婚妻,喜欢上了一个洋人。我三表哥得知后,不但没生气,还同意和她退婚。”
“但女孩家思想老旧,接受不了,不准两人退婚,最后那女
孩留英国不回来了。”
“我表哥跟我说,那女孩最大的底气,就是不靠别人,能自己赚钱养活自己。既然离开家族,可以生活的很好,她为什么要回去受家族摆布呢?”
“同理,你们想要自由,就要有资本去实现自由。”
罗曦慈一脸崇拜的看着宁惠敏,让宁惠敏的下巴不自觉的抬高了些。哪知她下一句,却让宁惠敏破了防,“哎!你三表哥真是个好人!能不能帮我介绍一下啊!”
宁惠敏吃惊于她脑回路,“我三表哥家里对他很失望,已经断了他的经济来源,他现在的收入很不稳定,借住在朋友家中。而且他今年二十四了,比我大十岁,不知道比你大多少,你确定要让我帮你介绍?”
她不是说刘白水不好,而是觉得娇生惯养的罗曦慈,根本过不了平凡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