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精致雕花的雅阁内,叶安淮指尖把玩着杯盏,有气无力地趴在桌案上。
苗子越坐在他的对面,气定神闲,翘着二郎腿:“还不是因为你又乱跑,家里待不住你是吧?”
叶安淮正欲反驳,苗子越眉头一拧,又转向了坐在他身旁的解洵。
后者神色淡淡,接过叶安淮手中的杯盏,缓缓往里面倒入温水。
苗子越翻了个大大的白眼:“不是我说,解兄,你是他侍卫,不是他爹,不能事事都惯着他来。”
解洵却看都不看他一眼,垂眸碰了碰叶安淮的手指。
有点凉。
温热的茶杯正好可以暖手。
叶安淮眼不见心不烦,端起茶杯哐的一下放在苗子越面前,飞溅而出的茶水散在桌案上。
“喝完这杯茶,你就赶紧走吧。你不是还有事儿吗?别整天在我面前晃悠,烦死了。”
说完,他左手一伸,理直气壮地朝解洵道:“再来一杯。”
解洵从善如流,又倒了一杯温茶给他。
叶安淮双手伸出袖子,捧着热茶,舒舒服服地倚靠在软榻上。用眼神催促着苗子越,眼里写满了:我都请你喝茶了,你怎么还不走?
苗子越都快要无语死了,举起茶杯一饮而尽,试图用温茶来浇灭心中的憋屈。
他将茶杯也递给解洵,用眼神示意他也再帮自己倒一杯。后者接都没接,反而是叶安淮奇怪地瞥了他一眼:“眼睛咋了,抽成这样?”
苗子越:“……”
你狠。
他放下茶杯,也不纠结了,怕再纠结就被这两人气死了。
他轻咳了一声,正色道:“阿淮,你闹归闹,但是出门在外的时候还是尽量别单独一个人。”
“最近衙门接到好几起寻人报案,失踪者多为镇上的未出阁的女子。案件比较蹊跷,接连几天搜寻都毫无头绪,遥云寨也颇受牵连。”
感觉说得有些严重了,苗子越赶忙找补:“当然,也并非什么大事,那群人不过是仗着老大不在寨内故意找麻烦罢了,你也别太担心。”
叶安淮刚悬起的心又落下了。
他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声,表面上看似毫不在意,实际已经默默地记在心上了。
恐怕这是临安王殿下失踪后的连锁反应。
有些人已经坐不住脚了。
解洵默不作声地抿了一口茶,眼底暗沉一片。
苗子越抹了一把脸,骂道:“也不知道怎么了,最近接二连三地冒出来好多烦人事,我看就是这一次老大离开的时间有点长,这群狗仗人势的东西就开始蹬鼻子上脸。”
语毕,他站起身,拍了拍叶安淮的脑袋,又被人不满地拂开:“行了,该说的都说完了。今夜估摸着会下一场大雪,夜路不好走,明日早上再回程。”
“身上还有碎银吧?”苗子越这般问着,又掏出一袋沉甸甸的碎银递了过去,“好不容易下山一次,既然来都来了,就别再委屈自己了。”
“明日早晨我来接你回去。”
小少爷顿时将那些杂七杂八的思绪抛之脑后,微微昂了昂下巴,勉为其难地收下了:“那好吧,看在你这么有诚意的份上,少爷我就大发慈悲不跟你计较这么多了。”
*
苗子越还有要紧事在身,又叮嘱了几句便离开了。
他一走,叶安淮就跟没骨头似的瘫在了桌案上:“又要下雪啊……”
解洵动了动手指:“不喜欢吗?”
叶安淮思索了一下:“嗯,倒不是不喜欢。”
相反,他从前是个很喜欢下雪的南方人。
只是不知道今年怎么回事,尤为寒冷,这雪天一日接一日,总能让他想起一些不太好的记忆。
好像他前世死去的那一天,也是一个雪日。
人的情感总是复杂的,叶安淮也没那个脑力去想自己到底是喜欢还是不喜欢。
他只是觉得,哪怕雪天给他带来的大多数是不太好的回忆,但他依旧很喜欢雪花簌簌落下时的样子。
“你呢?”
他侧过脸,绸缎似的黑发倾泻而下,有些好奇地看着解洵问:“你喜欢吗,下雪天。”
“……”
解洵不作声,转而看向窗外。
天际灰蒙蒙的一片,就在叶安淮以为自己得不到答案的时候,才听见男人声音低低地说:“不喜欢。”
叶安淮像是感应到什么,微微坐直身子。
明亮的光线照不进那双银灰色的眸子,暗沉一片。解洵淡淡开口:“他是在一个下雪天走的。”
莫名的,叶安淮知道他口中的“这个人”,就是解洵先前说过的那位“故人”。
他斟酌着开口,问:“能问问吗,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解洵转过头来看他,想了想:“是一个……嗯,好奇心很重的人。”
他缓缓吐出一口浊气,眼底带着几分温柔和沉思:“他是一个事事都喜欢打破砂锅问到底的人,如果白日里得不到答案,晚上会气得睡不着觉跑到你床前一直追问,直到把答案追问出来才善罢甘休。”
叶安淮蹙眉,下意识道:“那这性格还挺烦人的。”
说完才想起来,这么说好像有些不太礼貌。
谁知解洵听完,眉眼微弯,竟然笑了起来。
叶安淮呆了。
他很少看见解洵笑,为数不多的几次也都是非常淡的笑意,这还是第一次从他脸上看到这么清晰,又……这么好看的笑容。
叶安淮耳廓一片滚烫,有些狼狈地别开视线。
与此同时,内心又陡升起一丝异样。
解洵口中的那位故人……真的让他这般牵挂吗?
看起来两人从前的关系真的很好。
可好到什么程度呢?比他和解洵的关系还好吗?
然后呢?
如果找到那位故人,他是不是就要离开了?
叶安淮竭力忽略心中那莫名沮丧的情绪。
解洵察觉到他骤然低落的心情,蹙眉询问:“怎么了?身体不舒服了吗?”
叶安淮别扭地开口:“没有。”
他状似无意间开口:“说起来,你和你的那位故人,先前关系怎么样?”
关系肯定很好啊,要不然能让解洵惦记这么长时间吗?
解洵却是想了想,摇摇头说:“不太好。”
叶安淮微微睁大眼睛:“嗯?”
解洵无奈地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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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同他认识的时候,年纪还小,性格也不怎么好,总惹得他生气。”
“说起来,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还闹了好大一通不愉快。”
叶安淮的好奇心被勾了起来,正准备进一步询问,却被窗外的几道嘈杂争吵声给打断了。
那争吵声很大,窗户隔音效果也不好,近乎盖过了两人说话的声音,引来了叶安淮的不满。
他皱着眉头探出脑袋,恰好看见一个男人正冷着脸,手中拖拽着一名酒楼的小倌。
那小倌身形矮小,另一只手抱着琵琶,一脸惶恐与无助,身旁却无一人胆敢上前帮忙。
叶安淮定睛一看,乐了。
哟,这不是前些天被他刚揍了一顿的胡大少爷吗?怎么这一出门,又见着了。
他趴在窗沿边,竖起拇指和食指,拟成手|枪的模样,食指对准楼下的胡申鸣:“叭——”
随着他尾音落下,胡申鸣哀叫了一声,吃痛地捂住了自己的后脖颈。
“是谁?!他娘的给老子滚出来!”
叶安淮愣愣地看着自己的手指——啊?不会吧?
一旁的解洵悄然收起藏在指缝之间的石子。
小少爷淮像是发现了什么新奇玩意,一连“叭”了好几声,每一声都能结结实实地听见胡申鸣的哀嚎。两旁站着的护卫赶忙上前,手忙脚乱地替他遮挡,却也无济于事。
那小倌估计也是吓傻了,一个劲地磕头道歉。
一时间,楼下的厅堂里乱成了一锅粥。
叶安淮笑得直不起腰,倒在解洵的怀中直擦眼泪。
解洵抚着他的长发,夸赞道:“小少爷真厉害。”
胡申鸣终于发现了他,怒火中烧地叫骂道:“叶安淮!又是你!”
叶安淮好不容易止住笑意,又起身趴在窗栏上,懒洋洋地道:“嗯嗯嗯,是你爷爷没错。”
“胡申鸣,不是我说你,前两日还见你在布庄为难人家,今日又瞧见你在大街上强抢良家民男。不愧是县丞大人的嫡子,你这一言一行总是那么别具一格,也算是我们镇上少有的奇才了,写进史书里都得被夸赞一番啊。”
叶安淮明嘲暗讽,一句话下来一个脏字不带,听得胡申鸣脸色铁青。
他怒指着叶安淮:“放屁!老子这是正正经经地替他赎身!给脸不要脸的东西,你别在楼上逼逼,有种下来跟老子当面对峙!”
小倌在一旁苦着脸弱弱地开口:“大人,小的是清倌,不需要赎身的……”
胡申鸣两眼一瞪,撸起袖子就想冲上楼,结果冷不丁地对上了一个银灰色的瞳眸。
那男人静静地坐在叶安淮的身后,轻掀眼皮,浸着寒意的眸子冷冷扫过胡申鸣,仿佛是身居高位之人俯视着渺小的蝼蚁。
逼得胡申鸣硬生生停住了脚步,僵在原地。
叶安淮此时还在楼上拱火:“快来快来,你爷爷就坐在这等你。”
胡申鸣身后的护卫眼观鼻鼻观心,上前两步,附在他耳边低声说了些什么。
胡申鸣奇怪地瞥了一眼叶安淮,听完后,笑了:“算了,今日不和你多计较了。”
“有时间在这花天酒地,不如多去管一管你们遥云寨的事儿吧。保不定哪天出了岔子,那可就栽跟头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