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故友
    “溯时”是昔日尚在学宫时所学的一种基本术法,一旦被溯时的对象身上有术法残存过的痕迹,便可将施法者的神识带进某个时间节点场景内,重现残存术法施展时的过程。

    就在“溯时”术法开始奏效时,宋浅言仿佛一个转念想到什么好玩的鬼念头一样,轻身一跃,跃到了顾珩身旁,在顾珩尚未来得及反应过来这厮是来干什么的时候,便被勾着半个不怀好意的浅笑的宋浅言一同拉进了“溯时”之中。

    顾珩:“......”

    和这厮混在一起,准没好事,顾珩无言语对对地这样想着。

    要不是一直以来清风朗月、为人师表的包袱过重,顾珩早就白眼翻上了天。

    但是鬼使神差般地,顾珩却没有挣开宋浅言拉住自己手腕的手,一时之间的心神俱动,便随着宋浅言一同跌进了“溯时”。

    这可真是太难看了,顾珩。

    顾珩自嘲地扯了扯唇角。

    “溯时”里面是个不符合常理逻辑的世界,施展这种术法从而进入到某一段记忆里的人,并不是以本身真实的面目进去,而是以记忆主人的形象出现的,但是因为又牵扯到施法者的神识,因此在“溯时”里呈现的,是一种记忆主人融合施法者本人形容的样貌。

    ——于是,便有了顾珩现在的样貌。

    顾珩不是第一次进入“溯时”里,但这是他第一次以女性视角进入“溯时”里。

    因此“溯时”记忆里的他,一身藕粉色侍女服,衣带轻摆,佩环长长的流苏几乎要垂到裙角边,微风掠过鬓边时,还带起垂在肩前的如墨长发,好一个凌霜傲雪、身姿卓然的美人模样。

    顾珩:“......”

    不难想象,如果宋浅言此时此刻站在他面前,顾珩真的很有可能“霜津”出鞘,捅宋浅言一个对穿。

    顾珩一向自诩一张嘴便足以舌战群儒,但今天,他却发觉自己失策了,这绝对是他沉默着无言以对的最多的一天。

    因为进入“溯时”里的是两个人的神识,而非两个人的实体,因此纵然宋浅言顾珩两个人是牵着手进来的,但是神识却会附到两个不同的人的身上。

    依着宋浅言火快要烧着房子,还要添把柴火的作妖性格,发觉自己一身佩环叮当作响时,竟难得勾起了他的顽心,眉梢眼角带着些懒散又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意味,抬手扯了扯有点碍事的裙摆,毫不在意地随手将垂在胸前的长发拢到肩后,便开始溜溜达达地满院子找起顾珩来。

    “这裙子绊手绊脚地,真是难为小姐夫人们了。”

    宋浅言边踉跄着步子四处张望,边撇了撇唇角,嘟嘟囔囔地这般说着。

    不多时,一个挺拔而又略嫌单薄的背影猝不及防地撞入宋浅言眼底。

    顾珩的身影着实十分好找,即便只是神识附在记忆中的某个人身上,他身上那股如寂静苍穹上孤星一般,清冷又静寞的气质,在人群中实在过于显眼,带着点宿命般孤注一掷的意味。

    宋浅言望见顾珩的身影,下意识便想运起轻功追过去,不曾想“溯时”里的身体是个没修为的侍女,宋浅言平白无故在原地被繁杂的裙角绊了一下,差点摔得给土地神三跪九叩后,皱着眉不耐烦地“啧”了一声,索性一手提起裙角,往顾珩所在的位置快步走过去。

    “喂,顾珩......”

    堂堂不浮堂堂主顾珩纵然神识附在他人身上,但刻在骨血里的敏锐还是让他下意识地听闻见宋浅言的那声低喊,顾珩闻言,素着一张脸,神色阴郁转身朝宋浅言望去——

    于是,那声“顾珩”的尾音尚在唇齿间,宋浅言看着顾珩转过来的小半张脸,一瞬失去了言语。

    对面长身而立的人下颌秀气又尖削,隐约还能看出几分顾珩本尊的神色形容,清清冷冷的,如云发髻上还簪着朵细碎的绢花,垂着的穗还轻微扫在了鬓角旁,看的人怪心痒的。

    顾珩:“......”

    宋浅言:“???!”

    两厢对望,半晌无言,庭院里陷入了一片唬人的寂静中。

    “......哈哈哈哈哈哈啊珩,小姑娘的裙子穿着蛮好看的嘛。”

    大概是自诩身手过人,宋浅言从一瞬失神后马上回过神来,绕着顾珩走了一圈,眉眼一弯,便不怕死似的肆无忌惮地哈哈大笑起来。但这人大概得意忘形到忘记了一个事情,在“溯时”的回忆里,他自己可也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半大小姑娘。

    “笑得还挺开心?”

    顾珩慢条斯理地整了整衣袖,微微阖着眼,不动声色地问道。

    “托您的福,还不错。”

    宋浅言眉梢一挑,促狭般地看了顾珩一眼。

    于是,不出意料地,宋浅言被顾珩打了个措手不及,一下就被顾珩横肘给压制住在了廊柱下。

    “能得我哄开心的人,是要代价的。”

    顾珩语调平稳,但又似神兵利刃冒着丝丝寒气地这般说着。

    “那本司主岂不是很荣幸。”

    大概是顾珩此刻这张脸实在没什么杀伤力,宋浅言依旧佯装着被顾珩制着,松松散散地笑着回了一嘴。

    宋浅言笑着的时候,眉眼生动鲜活极了,原本姝丽得几乎有些凛冽的眉眼,被附身的姑娘的形容给柔和了轮廓。

    这原本是爽朗的笑,放在姑娘的身上,便被带出了烂漫缱绻的味道,一下攥住了顾珩的心神,一向古井空灵的心,便轻易起了波澜。

    原来爱意,是真的不能轻易掩藏起来的。

    “喂喂喂,你们两个死丫头在那做什么,拉拉扯扯的,合卺酒赶紧给主人和夫人给端过去。”

    宋浅言看着顾珩难得地失神,唇角微微一动,刚想开口说些什么,便被那头脚下匆匆的嬷嬷给喊住了。

    顾珩闻言,涣散的神思回拢,敛了敛衣襟,放开宋浅言正正经经地站好,那低眉守礼的模样,仿佛刚刚那个动手的人不是他那般。

    “阿珩你看,得来全不费工夫。”

    在顾珩站直身体之前,宋浅言俯身凑在顾珩耳边,语速飞快地说了一句。

    “哼,拿好,主人给你们工钱不是为了养大小姐的。”

    嬷嬷尖声利气地冷哼了一声。

    “嬷嬷,您,您别生气,我们现在就去。”

    见顾珩收手起身,宋浅言也收起了他眉眼间不着四六的调侃神色,变脸似的换了一脸瑟缩又胆小的模样,低着头战战兢兢地接过管事嬷嬷手里装着合卺酒的托盘,披散下来的黑发顺着动作滑落下来,遮住了宋浅言的神色,也遮住了他朝顾珩打的那个眼色。

    顾珩心领神会,与宋浅言并肩走在管事嬷嬷的身后,往嬷嬷口中的“主人”、前段时间京城传得沸沸扬扬的异术杀人案受害者的所在地走去。

    沿着雕梁画栋的行廊一路走去,偌大的宅子安静极了,要不是这天还明晃晃地青天白日地亮着,现下这光景和他们晚上探寻的鬼宅别无二致。

    一阵不知从何而起的风掠过廊下,带得竹帘微动,不知是不是宋浅言错觉,他总隐约觉得这过廊的风里,好像若有似无地带出了些细微的血腥味。

    宋浅言低垂着头,眼角余光和顾珩交换了个眼神,顾珩神色无澜,只稍稍眨了眨眼。

    无需更多言语,宋浅言便知道,顾珩也闻到了空气里隐约浮动的血腥味。

    看来真相不远了。

    宋浅言原本拿着托盘的手分出来捋了捋落在肩前的长发,遮去了面容上晦朔不明的光。

    越靠近主家的院子,血腥气便越发浓重了起来,原本在前面气焰嚣张领路,骂骂咧咧说走得慢的嬷嬷,到了院子外头就像只被攥住喉咙的鹌鹑,怎么也不迈进这院子一步,似是知道这院子有什么不同寻常的地方似的。

    领路嬷嬷装模作样地咳嗽了一声,扬了扬手里的帕子,对跟在身后的两人说:“去,把合卺酒送进去,眼珠子放老实点别乱瞅,坏了主人好事有你们好果子吃。”

    “是是是,谢嬷嬷指点,我和妹妹会小心的。”

    宋浅言还是装作那副瑟瑟缩缩,低眉顺眼的模样,衬着他那张柔柔弱弱,又因为带着点英气而越发显得艳色的脸,看起来格外动人,惹得管事嬷嬷不由地多看了他几眼。

    管事嬷嬷的眼神在宋浅言脸上停留了须臾,神色莫名,像是想起什么令人不适的场景一般,目光不自在地从宋浅言脸上离开,挥了挥手,对他们两个说道:“去吧,别给我惹事。”

    不知为何,顾珩从管事嬷嬷的那句“别给我惹事”里,听出了几分掩藏不住的惊惧。

    顺着高高低低,花木扶疏的院子一路走过去,顾珩和宋浅言一路无言。

    只是越靠近大门紧闭的房间,那股子冲天的血腥味便无所忌惮似的,直撞人鼻息,浓重得仿佛有了实体一般。连见惯各种光怪陆离场面的顾珩和宋浅言,也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看来就是这里了。”

    顾珩放慢着呼吸,缓缓和宋浅言说道。

    “此处过于怪异,你我又没术法武功傍身,小心些。”宋浅言低声回道。

    “嗯,‘溯时’施展一次过于耗费神识,最好一次探明满院的凶尸到底为何煞气冲天,我们先......”

    “酒呢!酒怎么还没来!时辰要错过了!”

    顾珩的话语还未说完,便被一声高亢喑哑的喊声给打断了,声音听起来亢奋极了,就像是误食了什么药,精神亢奋到无法入睡,而变得声音嘶哑一样。

    宋浅言和顾珩无言地对视了一眼,顾珩朝宋浅言微微颔首,抬手从发鬓里拿下发簪,握在手里,比了个手势,示意自己已经准备好了。

    宋浅言点了点头,稍稍直起了身子,缓缓吐了一口气,走上阶梯,抬手敲了敲房门,低声说道:“老爷,合卺酒来了。”

    离得近了,便能听到房间里头隐约传来了女人低声的呜咽声,尾音都嘶哑得快听不见了,听起来仿佛是绝望的悲鸣。

    宋浅言的话音没落下多久,便听见房间里头噼里啪啦传来一阵桌椅碰撞的声音,像是里头的人连走路都走不稳一样。“吱呀”一声。

    门开了,一张惨白又浮肿,但眼眶亢奋得发红,眼底烧着怪异又兴奋的光的脸,猝不及防地出现在宋浅言面前。

    果然是那个画像上屠夫的脸。

    随着紧闭大门的打开,里头的腥臭味便扑了顾珩和宋浅言满身满脸,房间里面纱帘重重叠叠,遮去了大部分的光,明明是天光大好的午后,房间里却昏昏然一片,混杂着被天光隐约照亮的地面上疑似血痕的痕迹,看起来就像修罗地狱一样。

    “这人虽然发了财,却活的猪狗都不如。”

    顾珩立在宋浅言身旁一步之遥的位置,神色不动地和宋浅言这般说,语气里满是嘲讽。

    原本一把夺过托盘就匆匆忙忙往里头走的屠夫,眼尾扫过顾珩和宋浅言的脸,脚下的动作一滞,带着满身的腥臭异味,嘴角一咧,黑黄的牙齿一露,桀桀怪笑道:

    “来太晚了,要是错过时辰,这么好看的脸,下次到你做新娘子。”

    说罢,把大门猛地关上。

    仿佛新娘子是个不能提及的词语一般,门内的姑娘听见这个词后,呜咽挣扎的声音就更明显了,就像是动物濒死前的绝望哀嚎一样,令人不忍卒听。

    “走,上屋顶。”

    顾珩环顾了下四周,庭院里树影高深,挺拔的树干越过屋檐,直探苍穹。

    顾珩朝宋浅言语速匆匆地扔下这句话,便沿着树干动作利落地往屋顶攀去。

    “我说你,好歹现在是个姑娘,真的是。”

    看着顾珩二话不说,不顾裙脚绊手绊脚地就往树上爬的模样,宋浅言捂着额头,撑不住地笑了出来。

    “还不上来,宋司主怕不是被吓到腿软了。”

    三两下攀上屋顶的顾珩,回身见宋浅言还站在下面,仰头眯着眼望着他笑的模样,简直要抚额叹气了。

    “别怕,我这不就来了。”宋浅言在下头望着顾珩说了一句。

    顾珩:“......”

    宋浅言怕是个气死人不偿命的,笑眯眯地朝顾珩说完这句话,将侍女服长长的袖摆干净利落地扎了起来,裙角一提,便三下作两下地朝屋顶攀去。

    虽然在“溯时”里附身在他人身上,术法武功全没了,但日久天长对功法修炼已经深入骨髓和本能。

    两人攀上房顶后,轻着步子走了几步,蹲下来将房瓦揭开,还没来得及凝神往里望去,一声尖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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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得几近嘶哑的喊叫声便猝不及防地撞进耳膜。

    宋浅言和顾珩皱着眉往里看,恰好看到了宛若阿鼻地狱般的一幕——

    房间里东倒西歪堆在一起的,都是穿着红嫁衣,眼含血泪,死不瞑目的年轻姑娘们。

    她们样貌或大不一样,但共同点,或是断手断足,或是耳目尽失,每个倒在血泊里的姑娘,身上都堆满了金子,珠光宝气沾着腐朽血气,莫名带着令人不寒而栗的意味。

    “......我以为恶鬼只在地狱,没想到竟爬满了人间。”

    半晌,顾珩下意识地喃喃说着,攀着屋脊的指骨用力到发白,指尖微微颤抖着。

    “人心脏起来,神鬼弗如。”宋浅言在一旁低声道。

    “啊——!!!!!”

    房间里骤然而起的尖叫声再一次如指甲一般划着人耳膜,宋浅言和顾珩强忍着不适,再次望进房间内。

    只见房间里被绑起来的嫁衣姑娘,被衣衫褴褛,杀红了眼的屠夫一把粗暴地捏住下颌,强行把合卺酒给灌进去,求生的本能让姑娘死命挣扎着,屠夫却暴怒着将姑娘的下颌卸了下来,这下,姑娘就再也没法咬牙不喝,酒水混杂着血泪,低落在嫁衣上,消融不见。

    以金线绣作的龙凤尚在烛光下隐隐约约地泛着光,庇佑的,却再也不是因情爱而结合在一起的爱侣。

    “早点识相,就不用受那么多罪嘛。”

    屠夫见姑娘已经精疲力竭,奄奄一息,用刀背满意地拍了拍姑娘的脸颊,刀刃不知沾染了多少血肉,早已不再明亮,再也映不出姑娘失去神采的双眸。屠夫手举长刀,对准姑娘的手腕,手起刀落——

    亲朋失踪,不明断肢,满地金银,原是如此。

    原来不是穿着衣袍的,都能称之为“人”。

    直至他两从“溯时”中出来,顾珩仍久久不能回神。

    自入道以来,他看的是雪,临的是风,守的是苍穹和星空,虽识人心险恶,但更愿意相信人心本善,今日才知,有些人,不能称之为人,心,不能称之为心。

    “霜天之原”的效力过去了,满院的女尸又开始本能地朝着鲜活人气靠去,顾珩再看她们,满目悲悯。

    “阿珩......阿珩......我们出去再说!”

    宋浅言仿佛怕顾珩被魇住了一般,语速疾促地喊着顾珩的名字。

    见顾珩满脸苍白,神色涣散地立在原地,仿若没有耳闻一般,宋浅言当机立断握着顾珩的手腕,沿着屋脊跃出了庭院,顺手在院子口落了道结界,将满院凶尸暂时封在了里面。

    宋浅言这才愕然发觉,顾珩的手,触手一片寒凉。

    泽玉易君他们见宋浅言和顾珩终于出来了,连忙迎上去,接过神思怔怔的顾珩,扶着他在廊下坐好,泽玉这才问道:“你们俩在里面做了什么,一会风一会闪电的,差点以为你们要折在里面了。”

    宋浅言抬手探了探顾珩的额头,见温度还好,正才吐了一口气,摆了摆手说道:“有惊无险,事情原委大概查明了,就是见了些腌渍事,令人作呕。”

    “顾先生和宋司主在里头看见什么啦?怎么先生一直回不过神来。”

    作为全场年纪最小,最没见过世面的易军,抱着顾珩的霜津,神色紧张地仰着张小脸往着顾珩问道。

    “要是仔细说起来,里面发生的事得说个一天,”

    宋浅言一直握着顾珩手腕的手就没松开过,他边给顾珩输灵力,边继续说道:“我大概长话短说,京城内有人蓄意放出上古神兽‘贪’,用意不明,这座宅子的主人,也就是那个一夜暴富的屠夫,被‘贪’的气息勾起了心底的贪念,在‘贪’的影响下,他获得了一种邪异的力量——”

    大概是觉得事情实在过于令人作呕,宋浅言皱了皱眉,才继续说下去:“通过杀害和他有亲密关系的亲朋,亲朋的血肉断肢可以变成金银珠宝为他所用,而他用了最快,也是最简单的一个方式——不停地娶妻纳妾,与她们结成夫妻关系,再不停地斩杀那些无辜的姑娘们,这就是为何这个院子充斥着煞气冲天的凶尸。”

    宋浅言话落,满院死一般地静寂,只隐约听见被结界封在院子里头的凶尸的怪叫声。

    “这人的心,可是比我们妖怪还恨啊......”半晌,泽云才低声说了这么一句。

    “......难以置信。”

    原本敛着气息,站立一旁静默不语的慕容越,蓦地出声说了这么句话。

    “你是谁。”

    慕容越这一出声,宋浅言才发现现场除了泽玉、易君、风昀外还站了个不认识的人,可见灵力修为之高深,不由得皱着眉,语带防备地问道。

    “在下慕容越,见过宋司主。”

    听见宋浅言语气不善的问话,慕容越也不恼,依旧规矩守礼地朝宋浅言一拱手,琴上的悬着的穗便随着他的动作扫落在了腰际,再直起身时,便如一株挺拔的绿竹,泼墨丹青似的赏心悦目。

    “所以慕容公子,你出现此处,是作何贵干。”

    宋浅言何等人精,在他面前装模作样的人他见得不少,三言两语的轻描淡写可糊弄不了他,只听他继续说道:“今夜此地事端频生,你这路过也过于凑巧了些。”

    慕容越见宋浅言还是凛凛然一副戒备的模样,低低叹了一口气,将手上一直握着的剑放在了一旁,以示别无所图,这才继续说道:“在下今夜拜访好友,碰巧路过此地,见异象频生,这才斗胆进来探测一番.......”

    “宋浅言,一阵没见,你又在欺负人。”

    慕容越的话还没说完,便被一声清越的声音给打断了,在场乱七八糟围成一团的人下意识地往声音来源望去,便瞧见一位身着浅黄衣裳的公子拿着扇子,分花拂柳而来,头发束作马尾高高拢在发顶,玉作的璎珞垂在鬓边,面容秀丽,一看便知是从小养在锦绣堆里的小少爷,宋浅言一看,又是一位老熟人。

    今天难道是什么好日子,怎么都来同学聚会了。

    宋浅言几乎要抚额叹气了。

    来的不是别人,正是宋浅言的昔日同窗好友,谢廷相。

    “你别想欺负我朋友。”谢廷相迎着众人的目光走来,抬步拦在慕容越面前,这般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