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李理的烦恼
    圆滚滚的幼崽儿是最好逗弄的,鼻嘎点大,毛发是灰白色的,用清洁符洗过之后蓬松的像个穿了毛绒衣的大汤圆。湿漉漉的鼻子和布灵布灵的大眼可爱的要命,简直像在勾引人在它身上流连忘返地摸来摸去。

    邢哲也是这么想的。

    “师兄,它现在怎么样了?”苏葵在这儿等了半个时辰了。

    昨日三师姐知道这胖汤圆子的经历后,让她最好带它来邢哲这儿来看看。

    邢哲是个灵修,主业就是帮受了心伤的灵兽/人治疗的,当然主要是安抚对方不安的情绪,帮对方稳定下来。

    但是师兄都搁这儿摸了盘盘半个时辰了。

    是的,苏葵决定给它取名叫盘盘,因为这小圆球实在是好盘。

    邢哲手下动作没停,又摸了一把盘盘圆鼓鼓的肚子,高深莫测的开口:“再有一刻钟。”

    “再有一刻钟就好了?”苏葵还等着回去带着盘盘逛一逛呢。

    “不,”邢哲摇摇头,“再有一刻钟今天的治疗就结束了,明天再来一次就好了。”

    苏葵只能站在原地等着。

    “邢哲!邢哲!快!帮我看看!”苏葵听到声音后回头,就见一个眉清目秀,长了一张娃娃脸的弟子走进来,手里还抱了一把剑,看着非常的焦急。

    邢哲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又怎么了?你的阿丽又出什么事了?待会儿,我现在忙着呢。”

    这弟子这才看到苏葵和邢哲手底下的盘盘,随后视线不受控制地落在盘盘圆鼓鼓的肚皮上。

    邢哲顺着他的视线看过来,了然地挑眉,“怎么了,想摸?这是这个师妹的灵兽,你想摸得问过她。”

    又摸了一把胖肚皮,“当然,你也得问它的意见。”

    “不,不用了。”这弟子的眼神看着还是非常渴望的,但是该是忍痛拒绝了邢哲的提议,嘟嘟囔囔地说,“阿丽会生气的。”

    苏葵左瞧瞧,右看看,愣是没看到有灵兽在这儿。

    邢哲看苏葵这一脸好奇的样子,解释道,“阿丽不是灵兽,是他手里的这把剑。”

    “不,不是剑。”弟子反驳道,“阿丽只是住在剑里而已,她是,她是我的,”说着说着还有些不好意思,“此生挚爱。”

    苏葵:嗷,懂了,这是个剑修。

    一刻钟后,苏葵抱着盘盘离开了邢哲这儿。

    后来的苏葵感叹,邢哲真是神修啊,连剑的心伤也能治。

    陈子横面无表情地开口,“他每次杀完人,都要带着他的剑去看灵修。邢哲一开始不给他看,说没必要,他还不依,说邢哲搞物种歧视。邢哲不想赚他的钱他都不让,非要给钱让邢哲看。”

    苏葵痛心疾首道:“四师兄你觉得我能去当灵修吗?”

    “你?”四师兄嗤笑一声,“先把你的基础第一课过了再说吧。”

    苏葵有些感动,四师兄竟然没说我不行,而是让我先把课过了,四师兄会安慰人了。

    不过这都是后话了,此时的苏葵抱着盘盘在门派里头闲逛。

    刚走到门派门口,就听到一阵声音传来。

    “欸,有权有势就是好啊,我什么时候才能摊上那么个爹啊。”

    “谁说不是啊!你说我差在哪了啊!明明大家天赋都差不多,凭什么他就进来当了内门弟子,我就只能当个扫地的?!”

    “还有那个,什么叫苏葵的,就是一弟子从外头捡回来的人,就这么拜了师门,成了内门弟子,她凭什么啊!就凭她干什么都废物吗?!”

    “就是啊!那个李理好歹家里有钱呢,他爹给门派送了不少东西呢,苏葵有什么啊?!”

    “谁特么的说不是呢?!两个废物都能进内门,我凭什么不能呢?!我看他俩迟早会因为废物被赶出去,有钱有什么了不起的?!”

    苏葵难过的低下头,摸了摸怀里呲牙咧嘴的小汤圆,蹭蹭他的鼻子,小声嘟囔,“盘盘,你说这到底是为什么呢?真的是我的问题吗?”

    说完猛地抬起头,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雄赳赳气昂昂地走过去,“来,说,大声说,当着我和李理的面说。”

    两个门外弟子瞬间噤声。

    苏葵站定在他们面前,皮笑肉不笑道,“说的太小声了,李理听不见,来,拿个大喇叭,让他也听听。”

    两人哆哆嗦嗦的,手里的扫帚都拿不稳了,嘴里急急地颤声道:“对,对不……”

    苏葵上下打量他们一番,打断他们,“你们穿着的新衣袍,是李理家送过来的布料,你们今天中午吃的菜,是李理家的厨楼提供的原料和做法。”

    “你们如果觉得嫌弃,大可以不要,不吃,也并不是只有新的衣袍可以穿,新的菜色可以吃,你们也不是不知道这些是他家送来的,毕竟你们刚刚也说了他们家送来了很多东西。”苏葵掷地有声,“他家有钱有权有势,是他家的本事,家世好就活该被你们说?况且他也没有对你们做过什么坏事吧?”

    “他打过你们?还是骂过你们?他欠你们东西了?况且收他进来的决定,是长老做的,你们要是觉得不满意,大可以去找长老对峙,”苏葵冷笑一声,“而不是在这里嚼人舌根。”

    “还有,收我进来的决定也是长老做的,有意见可以去找长老,我们做的事坦坦荡荡,不惧怀疑。”

    “你们应该去跟李理道歉。”

    个子稍高的小弟子手忙脚乱地“我,我”了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苏葵也不理,“如果你们觉得身上穿的还算舒服,吃的还算好的话。”

    说罢抱着盘盘转身离开,没再理会他们。

    这种事情苏葵也不是没有想过,但是她没想到真的听到了能这么刺耳。

    似乎是感受到了苏葵的情绪,盘盘的脑袋钻进她的手心里贴了贴,苏葵把脸埋到它的小身子里头,“盘盘,看来是我的问题。”

    苏葵感受着脸上的暖意,叹息一声,“是我太给他们脸了。”

    她没注意到不远处也有个人听着这一切。

    像这种言论,李理听到过很多。

    他跟着祖母长大,父母很多时候都不在身边,那些下人偶尔也会背着他说这种话。

    “诶,咱小少爷也是可怜,父母不在身边。”

    “可怜什么啊,他家这么有钱,别说父母不在身边了,要是给我这些钱,让我父母没了都行!”

    他也不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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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明明人前他们说的那么好听,为什么私下还要议论他,李家待下人不薄,甚至可以说很好,月禄、奖赏远远超过其他家。

    最后祖母知道后结了他们的月禄,把他们赶了出去。

    小李理还是难过,旁人羡慕他是李家小少爷,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他却羡慕那些能被父母抱着哄的稚子。

    那日他出街游玩,看到一个被母亲抱在怀里的稚子咿咿呀呀地撒娇说想吃糖葫芦,她娘亲在她圆鼓鼓的脸蛋上狠狠亲了一口,从口袋里一枚枚地数出铜板买了一串。

    她问:“好吃吗?”

    稚子点点头,拿着糖葫芦往她娘嘴里塞,要她娘也尝尝,她娘捏捏她的小脸,说娘不爱吃,你吃。

    稚子不依,她娘只能装模作样的咬了一小口,笑眯眯地说好吃。

    真有这么好吃吗?

    待母女二人走后,他也去买了一串。

    骗人,一点也不好吃,是酸的。

    刘臻家的小狗下了崽儿,邀请他去看。

    几只巴掌大的小崽儿挤在母亲怀里吃奶。

    刘臻说不要靠太近,母狗会护崽儿。

    李理看着那几只闭着眼吃奶的小崽儿。

    竟溢出几分羡慕。

    等他再大点,他想,是不是因为自己不会剑,所以父母才不肯来看他?兄长能被父母带在身边是不是因为他是剑术奇才?他如果也习剑习得好的话父母能不能多看他一眼?

    所以他跟祖母说,他要习剑。

    祖母说,习剑太苦了,而且家里有人习剑了,我家柚柚学些别的吧。

    他摇摇头,握着祖母的手,说他不怕苦,无论如何都要习剑。

    祖母为他找了师傅,他开始习剑。

    师傅夸他习的好,是几年难遇的奇才,进步进的太快,他都快要教不了他了。

    他信以为真,每日眼巴巴地盼着父母什么时候有时间,他要跟他们说。

    他习的也很好了,他也可以像他兄长一样,做的很好,能不能多看他一眼呢?

    谁知那天在茶馆里被人一巴掌摁在了地上,都没能来得及拔剑。

    他输了。

    他忽然意识到,他是李家小少爷,他的十分,不过别人的一分。

    所以他不顾祖母的劝阻来了这儿。

    他刚刚想过上去阻止的,但是脚却怎么都没挪动,要不,算了?他垂下眼,压下心头涌上来的那股子酸气,盯着地面,反正也不是第一次听了。

    谁知下一秒她过来了。

    “他家世好就活该被你们说了?”

    “你们应该去给他道歉。”

    从未有过没有血缘关系的身份,为他说过这些,做过这些。

    李理想着她的话,下意识地捏起腰间的玉佩,修长如玉的指尖不停的摩挲着雕刻的莲花,薄唇紧紧抿着,心里涌出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好像有只蝴蝶停在他心尖上,抓的他有些痒,但是,并不讨厌。

    苏葵,他在心里不断重复着这个名字。

    这人做事还真是坦然。

    白皙的手指猛地松开那半块玉佩,闭上眼深吸一口气,转身离去。